铁无情纵起的身影,突然被一片诡异的红光笼罩,接着“嗤嗤嗤”几声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射向了他。
他被逼无奈,劈向棺木的大刀只好改了方向,唰唰唰拨开射过来的暗器,人已稳稳地站在棺木之上。
就着月光,铁无情看得很清楚,掉在地上的那些暗器,竟是金银纸糊成的纸元宝!
纸元宝也能当暗器?铁无情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站在一边旁观的南宫伊,见铁无情被红光笼罩,连忙抬头望去,只见树梢之巅,竟多出了一个月亮——圆如球、红如血,还在不停地晃动着的“月亮”!
“血月灯笼!”南宫伊惊呼出声。
是的,那不是什么月亮,而是血月会首领出场的标志——血月灯笼!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个阴森可怖、令人汗毛直竖的声音:
“血月降临,彼岸花开,神鬼臣服,黄泉归来……”
南宫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竟出现数百名黑衣杀手,他们齐齐匍匐在地,口中大呼:“恭迎圣主!血月齐天!”
一团黑影,伴随着血月灯笼凌空而下,稳稳地站在了众人之间。
一袭拖地黑袍,把身形遮得严严实实;一张判官面具,只露出黑漆漆两个瞳孔,阴暗地扫视众人。
那盏血月灯笼发出的红光,更是把一地黑衣杀手映照得宛如鬼魅。
南宫伊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心脏收缩,深身都冒出了冷汗。
她一向自诩武功不错,竟完全没有看清楚地上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她的听力,一向都远超常人,远距离听声音毫无难度,所以总能提前预知是否有埋伏。
可是现在,眼前神秘出现的数百名黑影,她竟完全没有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幻觉?还是鬼魅?”南宫伊有点怀疑自己。
师父虽然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师父也亲口夸过她,说她年纪轻轻,却天赋异禀,武学造诣堪称一流高手。
师父的话,定然是不会错的。
可这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莫说那神秘莫测的血月圣主,便是这匍匐一地的数百黑衣杀手,那神出鬼没的轻功,恐怕也已超过了她这位“一流高手”!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一流高手?
南宫伊思绪如电,眨眼前脑海中已冒出无数念头。
但这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可以稳操胜券。
毫无疑问,血月会定是来帮助拓跋修敏离开神都城的,而御林军统领林啸天,显然也打算放拓跋修敏逃走。
眼前的形势,就凭她和铁无情,如何能活捉拓跋修敏?
莫说抓人,就算能活着离开这里,只怕也已是妄念!
南宫伊突然理解了铁无情,他虽然身为总捕头,但在这人心复杂的神都城内,还是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南宫伊跳上棺木,和铁无情站在一起,悄声问他:“若呆会打起来,林啸天会帮谁?”
铁无情冷哼一声:“依他的行事风格,大概率会站在一边看热闹,不会帮我们,但也不会帮血月会。”
“那,假如我们不敌血月会,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杀死吗?”
“不好说……你也看到了,他是来放拓跋修敏通行的,并不是来救我们的……”
南宫伊点点头:“好,我懂了!看来他这位御林军统领,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听谁的命令行事?”
“他的背后,是大首辅司马括荀!”
“这么说,司马括荀和西苍人有勾结?”
“极有可能!”
铁无情沉重肃穆的神情,让南宫伊年轻好胜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看样子,今晚注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生死博击!
此时,血月圣主双臂一挥,匍匐在地的数百名黑影立刻从地上跃起,亮出雪亮的刺刀,对准了围着送葬队的捕快和守卫。
血月圣主那阴森可怖的声音再次响起:“开门!放行!”
看守城门的几名守卫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动手开门。
血月圣主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宛如刺骨钢刀:“阻碍黄泉归客者,杀无赦!”
谁也没有看清他的身影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黑袍一动,红光一闪,血月灯笼已照到了那名守卫的脸上,接着“咔嚓”一声,血月圣主的手已经扭断了那名守卫的脖子!
其他几名守卫目睹这一幕,顿时气怒攻心,大喝一声,齐齐拨出腰刀,砍向血月圣主。
血月圣主手中的灯笼轻轻一晃,藏在黑袍中的另一只手臂随意一划,只听“唰啦啦”几声脆响,几道雪亮的光芒闪过,那几名守卫便全部惨呼倒地,颈中血管已被割断,腥红的血液汩汩涌出,流淌一地!
其他的守卫见昔日的好兄弟眨眼间就归了西,只吓得战战兢兢、面如土色,身不由己地步步后退,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血月圣主见守门的兵士惶恐后退,便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冷哼,随后举起手打了个响指,立刻便有几名黑衣杀手涌上前来,准备打开城门。
南宫伊身形一闪,如雀鸟般飞起,轻轻落在城门口,腰刀一横,挡住了那几名黑衣杀手。
那几名黑衣杀手见阻拦他们的是一名瘦弱白皙的捕快,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刹时刀剑齐出,杀向南宫伊。
他们身手矫健,动作凶猛如鹰,灵敏如兔,迅捷如豹,而且他们的兵器都是特制,淬过剧毒,通常被他们围攻的人,不出三招就会变成一地血水。
但南宫伊的身影,却仿佛是天上的流云,永远琢磨不透她下一刻会飘向哪个方位;而她手中的刀,更是快、准、狠、稳,一刀既出,必有鲜血飞溅!
三招过后,黑衣杀手躺了一地,南宫伊却毫发无损。
血月圣主负手而立,判官面具下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南宫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黑袍微动,身影疾闪,已飘至南宫伊面前,“唰”地一声,把藏在黑袍之下的右手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