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不平等的加剧与动荡
星尘社区的全息公告栏前，三十七个穿着工装的居民正围着最新发布的"五维服务价格表"议论纷纷。公告栏的金属边框掉了块漆，露出底下锈蚀的铁皮——那是三年前联盟承诺"技术普惠"时安装的，如今却成了阶级鸿沟的标尺。表上的数字用刺眼的红色显示，像跳动的火焰灼烧着每个人的眼睛：单次"可能性导航仪"商业预测服务定价50万星币，相当于普通家庭三年的收入；"时间线稳定器"的私人授权费用更是高达300万，备注栏里用蝇头小字标注着"仅限联盟百强企业及三星以上公民申请"，末尾还附着行泽塔文，翻译过来是"劣等者勿试"。
"简直是抢钱。"铁匠汤姆将粗糙的手掌拍在公告栏上，掌心的老茧刮擦着全息投影的边缘，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白痕。他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旧伤——那是年轻时在C-12矿区被矿石砸的，当时医生说需要B-7的再生凝胶，可他排了两个月队，最后只拿到过期的药剂，留下这道丑陋的疤痕。"上个月摩根集团用'可能性导航仪'预测了C-12的粮食短缺，提前囤积了三个月的荧光麦粉，转手就翻了五倍价格。我们这些人呢？只能看着孩子饿肚子！"
他十岁的女儿莉莉正踮着脚尖，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抚摸公告栏上"公民等级限制"的字样。女孩连衣裙上的荧光纤维已经开始褪色，原本会随体温变色的布料如今只剩灰蒙蒙的一片——那是半年前B-7援助的旧布料，如今新批次的改良款能感应情绪变化，却只供应给"三星以上公民"的子女。"爸爸，为什么摩根家的小儿子能用'时间线信箱'给所有星球的小朋友寄礼物，我连C-12笔友露西的信都发不出去？"莉莉的辫子歪在一边，发绳是用回收的电线做的，"露西说她那边的引力波发电站很漂亮，我想让她看看我们社区的向日葵，可邮局说我的公民等级不够，发跨星邮件要额外缴三个月工资当押金。"
汤姆的喉咙滚动了两下，没能说出话来。他口袋里揣着社区医院的诊断单，妻子艾拉的辐射病已经到了中期，需要用B-7的共生菌治疗。可这种医疗服务被归入"五维特权范畴"，普通居民需要排队等待三个月，而企业高管却能通过"时间线跳转"直接获取最新批次的药剂。昨天他去医院询问进度，前台的护士——一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女孩，戴着三星公民专属的智能耳环——只是瞥了眼他的身份卡，就不耐烦地挥手："一星公民就该有一星公民的觉悟，别占用优质资源。"
技术垄断下的贫富天堑
联盟商业中心的顶层办公室里，摩根·里德正透过单向玻璃俯瞰城市。他的智能镜片上实时跳动着各时间线的商业数据，左眼显示C-12的矿产价格，右眼预测B-7的农业产出，鼻梁上架着的星髓合金镜架价值相当于星尘社区一年的财政预算。左手边的全息投影显示着"可能性导航仪"生成的未来图谱：C-12的引力波技术将在六个月后出现突破，B-7的荧光稻会变异出抗旱品种，基准时间线的跨星贸易量将增长40%——这些信息被加密成只有他能解读的螺旋代码，价值相当于三个殖民星球的年度GDP。
"里德先生，'维度资本'的报价已经提高到七千亿星币。"助理的全息影像恭敬地站在一旁，她穿着量身定制的虚拟套装，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作为二星公民，她每天需要工作14小时才能维持智能镜片的使用费。"他们的代表说，可以附赠D-9的两处废墟开发权，那里最近检测出五维能量残留，适合建造私人时间线别墅。"
摩根轻笑一声，用戴着星髓合金戒指的手指划过投影，指尖的温度让部分数据泛起涟漪。他的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边缘还镀了层防辐射涂层——这是C-12矿工们梦寐以求的防护装备，却被他用来装饰。"告诉他们，再加两个星尘矿区的开采权。"他的目光落在城市边缘的贫民窟，那里的居民正举着"共享五维技术"的标语游行，警笛声隐约传来，像远处的蚊鸣，"对了，让公关部发份声明，就说我们将'无偿'向社区医院提供过期三个月的共生菌——记得强调这是'企业社会责任的体现'，再配张我和患者握手的照片，用五维修图技术把他们的脸P得开心点。"
"可是里德先生，"助理的全息影像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过期的共生菌可能会加重辐射病症状，上周C-12就出现了三起过敏案例......"
"那又怎样？"摩根突然收起笑容，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D-9的冻土，"让法务部准备好免责协议，就说已告知风险，是他们自愿接受的。一星公民的命，值不了多少星币。"
在B-7的荧光稻培育基地，农业部长艾莎正对着全息屏叹气。她的墨绿色制服袖口沾着稻穗的汁液，那是今早检查试验田时蹭的——作为泽塔人与人类的混血，她既能理解植物的生长频率，又能使用人类的科技设备，本该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却处处受制于联盟的技术垄断条款。屏幕上，摩根集团旗下的"星际农业公司"申请了17项荧光稻改良品种的专利，包括抗旱型、高营养型甚至"香味定制型"——这些品种的基因序列，最初都来自B-7无偿共享给联盟的基础样本，当时的协议明确写着"用于全人类福祉"。
"他们用我们的种子，借助'时间线稳定器'加速培育，最后反过来垄断市场。"艾莎的泽塔助手泽卡将伪足拍在控制台上，透明的身体泛起愤怒的红光，内部的能量流像条暴躁的蛇。它的一根伪足末端缠着绷带——上周为了保护抗虫稻种不被星际农业公司的人抢走，被对方的能量枪灼伤了。"上周C-12遭遇蝗灾，我们准备捐赠的抗虫稻种，被他们用专利壁垒拦在了海关，理由是'可能侵犯基因知识产权'。那些农民发来的全息影像你看到了吗？孩子们在啃树皮，而我们的仓库里堆着能救十万人的种子！"
艾莎揉了揉眉心，那里有块淡紫色的印记——那是泽塔人情绪激动时会出现的生理反应。"我已经向联盟议会提交了抗议，可摩根的游说团队总能找到漏洞。"她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摩根正和议会主席共进晚餐，桌上的餐具是用星尘社区的矿产打造的，"他们说我们泽塔人不懂商业规则，可规则明明是他们制定的。"
更令人窒息的是"公民等级制度"的隐性歧视。在跨星交通枢纽的VIP通道里，穿着银灰色定制西装的乘客正通过"时间线跳转舱"直接抵达目的地，舱门关闭时会发出悦耳的和弦，那是B-7的晨光频率；而普通通道的民众则需要排队三小时，脚下的金属地板黏糊糊的，散发着臭氧和汗臭的混合气味，乘坐的老旧悬浮列车还会时不时突然失重——上周就有个婴儿从母亲怀里飞了出去，撞到天花板上。
"检测到您的公民等级为一星，无法使用此通道。"冰冷的机械音在丽娜耳边响起，她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红色警告，震得手腕发麻。这位"跨星快递"的创始人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泛白——她的公司因无法承担每年一千万星币的"时间线物流许可"费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摩根集团垄断90%的跨维度运输业务。就在昨天，她为星尘社区医院运送的急救药品，因"普通通道延误"过期失效，导致三名辐射病患者病情恶化，其中就包括汤姆的妻子艾拉。
"我是来送紧急医疗物资的，有医院的证明。"丽娜掏出全息证明，上面的红色印章还很清晰，"患者已经等不及了。"
通道口的机器人保安用红光扫了眼她的身份卡，冷漠地回答："一星公民无权申请紧急通道，除非有三星以上公民担保。检测到您的担保记录为空，请返回普通通道。"它的机械臂突然伸出，挡住丽娜的去路，"另外，检测到您的智能手环为过时型号，建议升级至最新款，三星以上公民可享受七折优惠。"
丽娜看着VIP通道里摩根集团的副总搂着情妇说说笑笑地走进跳转舱，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的公司刚起步时，也曾梦想过用五维技术提升物流效率，可现实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联盟的技术授权条款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只允许少数人呼吸新鲜空气。
民众的怒火与街头运动
星尘社区的广场上，篝火在金属桶里燃烧，映红了三百多张愤怒的脸。桶是从废弃工厂捡的，上面还印着"联盟制造"的字样，如今却成了反抗的象征。汤姆将摩根集团的全息广告投影在废墟墙上，广告里的模特穿着用荧光稻纤维做的华服，手里举着"五维生活，触手可及"的标语，背景是星尘社区的贫民窟，被P成了鸟语花香的天堂。
"看看这无耻的谎言！"汤姆用铁棍指着画面里笑容满面的高管，铁棍的顶端缠着块红布——那是用妻子艾拉的旧围巾改的，"他们用'可能性导航仪'预测灾害，再用'时间线稳定器'囤积救援物资！上个月C-12的地震，他们提前三天就知道了，却把抗震材料高价卖给黑市！我侄子一家就是因为没等到救援，被埋在了废墟里！"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嘶吼。五十多岁的玛莎奶奶举起被饿死的孙子的照片，孩子的脸颊深陷，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营养棒——那是C-12粮食危机中的牺牲品；矿工杰克展示着溃烂的皮肤，辐射病已经让他的左手失去知觉，却还在排队等待共生菌治疗；还有泽塔人的液态后代泽莉，她的伪足因缺乏"时间线适配剂"而呈现出病态的灰色，每移动一步都发出痛苦的滋滋声——这种药剂被联盟药企垄断，价格是普通泽塔家庭月收入的十倍，而它的成本不过是一杯水的价格。
"我们要共享技术！"汤米站在篝火旁的木箱上，少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今早被防暴警察的警棍打的。他举着自制的标语牌，木板是从废弃课桌拆的，上面用荧光颜料写着："时间线不属于富人"，颜料是用B-7的稻穗汁液调的，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泽瑞叔叔说，五维技术是所有文明共同发现的，不是某些人的私产！就像阳光，不能只照耀宫殿，不照耀贫民窟！"
"说得好！"人群中有人大喊，"我们要冲进联盟总部，把那些藏在时间线里的秘密都找出来！"
游行队伍向联盟总部进发时，街道两旁的全息广告牌被愤怒的民众砸烂。那些播放着"五维特权服务"的画面——摩根集团的高管在不同时间线度假，左手搂着地球的美女，右手牵着泽塔的液态情人；企业巨头用"可能性导航仪"挑选未来的继承人，把不符合标准的胎儿直接抹杀在时间线里；明星们通过"时间线美容"永葆青春，脸上的皮肤像剥壳的鸡蛋，却需要抽取普通人的生命能量——此刻都变成了点燃怒火的火星。
林夏站在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涌动的人潮像条愤怒的河流。她的战术背心上还沾着D-9的尘土，三天前刚从"维度独霸者"的残余据点回来，作战靴的鞋底还嵌着块紫色的能量碎片——那是"维度独霸者"的武器残留物，如今看来，与摩根集团使用的五维技术有着相同的能量特征。桌上的报告显示，过去半年，联盟的贫富差距扩大了270%，掌握五维技术的1%人口，控制着99%的跨时间线资源，这个数据比"维度独霸者"制造的时间线失衡还要可怕。
"民众的诉求很明确：取消公民等级限制，开放五维技术的公共使用权，拆分技术垄断企业。"陈宇将杯冷掉的咖啡推到一边，黑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丑陋的痕迹。他的左腕疤痕又在隐隐作痛，那道D-9战役留下的印记此刻泛着粉红色，像在呼应外面的愤怒浪潮。"但摩根他们已经联合了12家巨头企业，威胁说如果强制开放技术，就撤回所有跨星投资——这会导致三个殖民星球的经济崩溃，至少五百万一星公民失业。"
林夏的目光落在星尘社区的方向，那里的游行队伍正被防暴警察阻拦。她看到玛莎奶奶举着年轻时的照片——那是D-9战役胜利时，她和泽塔战士们一起种下的第一株荧光稻，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如今那个孩子已经在C-12的粮食危机中饿死了。照片上的标语写着"共享未来"，四个大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然清晰可辨。而现在，这位老人正被警棍推搡着，怀里紧紧抱着莉莉画的向日葵，花瓣上用稚嫩的笔迹写满了"公平"两个字，有些地方被眼泪晕开了，反而更触目惊心。
"他们想要的不是毁灭，是希望。"林夏轻声说，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就像当年D-9战役时，大家想要的只是活下去的机会。"
失控的边缘与艰难的抉择
冲突在第七天达到了顶点。摩根集团的"时间线银行"被愤怒的民众攻占，厚重的合金门被焊上了"共享未来"的标语，是用从总部大楼拆下来的钢筋做的。数千个存储着"未来资产"的虚拟账户被公开，投射在银行外的广场上，像片闪烁的星空——其中包括摩根本人的秘密：他通过修改某个时间线的基因记录，为自己定制了"永生计划"，甚至预定了三个平行世界的"备份身体"，以防不测。
"他们不仅垄断现在，还要垄断未来！"汤姆用消防斧劈开银行的全息屏障，斧刃上还沾着从自家工具箱带来的机油。他的妻子艾拉昨晚已经陷入昏迷，医生说如果再得不到新的共生菌，可能撑不过明天。"看看这个！摩根的孙子还没出生，就已经预定了B-7的百年寿命套餐，而我们的孩子连明天的饭都不知道在哪里！"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呐喊，有人开始砸银行的智能终端，碎片飞溅中，某个终端还在循环播放摩根的演讲："五维技术是文明的阶梯，只有优秀的人才能攀登......"
更危险的情况发生在C-12的引力波发电站。一群被剥夺工作的矿工冲进控制室，他们的防护服上还沾着放射性尘埃，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为首的矿工长马克——一个左眼因辐射失明的壮汉，手里举着自制的炸弹，那是用废弃的能量块做的。"我们每天在辐射区工作16小时，却用不上自己发的电！"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指着监控画面里的空中花园，那里的居民正在举办露天派对，激光灯在夜空中划出绚烂的图案，"那些住在空中花园的人，连灯泡都用的是我们的血汗！今天要么他们断电，要么我们同归于尽！"
联盟总部的紧急会议上，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摩根拍着桌子咆哮，他的定制西装被茶水泼了一片，却顾不上擦，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这些技术暴民根本不懂！没有我们的投资和管理，五维技术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他们会把时间线搅成一锅粥，最后所有人都得完蛋！"
"所以你就把技术变成奴役的工具？"艾莎猛地站起来，桌上的水杯被碰倒，褐色的液体流到摩根的文件上，晕开一片污渍，"上周C-12蝗灾，你的公司扣下抗虫稻种时，怎么没想过会死人？那些农民的命，在你眼里就不是命吗？"
卡尔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他的团队刚破解了生物公司的加密文件，发现冥王星的冻土改良技术被买断后，故意延迟公布了六个月，导致三个饥荒星球错过了最佳种植期，至少十万人饿死。"技术垄断已经违反了联盟成立时的三大准则，"他的机械臂重重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这样下去，不用'维度独霸者'动手，我们自己就会毁灭。"
林夏突然想起祖父的日记，那本用泽塔纤维纸做封面的旧本子，此刻正放在她的抽屉里。里面有段关于"技术伦理"的话："真正的进步不是少数人跑得更快，而是让所有落后者都能跟上脚步。就像猎户座的星轨，参宿四再亮，也需要腰带上的三颗星才能构成星座。"
她站起身，走到全息投影前，调出所有时间线的资源分布图。红色的"特权区域"像肿瘤般遍布各个星球，吞噬着代表普通民众的蓝色区域。"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强行拆分垄断企业，承担经济短期崩溃的风险；要么维持现状，等待民众的怒火彻底烧毁整个联盟。"
她顿了顿，调出星尘社区孩子们的联名信，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写着："我们不要特权，只要平等的未来"，落款处有三十七个稚嫩的指纹，其中莉莉的指印边缘还沾着荧光稻的汁液。"但还有第三个选择——建立'五维技术共享基金'，由联盟议会直接管理核心技术专利库。企业可以申请使用权，但必须将10%的收益投入公共服务；公民等级限制取消，但使用高耗能五维服务需缴纳累进税，税率随收入递增，最高达80%，税收专款用于补贴底层民众的基础技术需求。"
她调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维模型，金色的"共享基金"图标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代表各阶层的光带，不再有明显的壁垒，而是通过细密的丝线相互连接。"比如汤姆想给妻子申请共生菌治疗，基金可以补贴70%的费用；莉莉想发跨星邮件，基础额度内免费；矿工们的防护装备，由基金统一采购最新款，费用从企业的技术使用税里扣除。"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只有全息投影的嗡鸣在回荡。摩根的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敲击，发出犹豫的声响，他的智能镜片上闪过无数数据——按这个方案，他的年度收益会减少35%，但长期来看，社会稳定能让跨星贸易增长更持久。艾莎的泽塔助手泽卡悄悄计算可行性，透明的身体里泛起思索的蓝光，它调出B-7的农业数据，发现共享专利后，荧光稻的种植面积能扩大三倍，反而能提高整体收益。卡尔的机械臂调出税收模型，红色的赤字警告正在缓慢消退，被代表盈余的绿色取代。
窗外，抗议的人群还在呼喊，他们的声音穿过防弹玻璃，像来自不同时间线的共鸣。林夏看到玛莎奶奶正把莉莉画的向日葵举得高高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画上，让那些稚嫩的"公平"字样泛着金光。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联盟总部的穹顶时，协议终于达成。摩根虽然脸色难看，但还是在虚拟合同上签下了名字；艾莎立刻联系B-7，准备启动抗虫稻种的捐赠程序；卡尔的团队开始编写"共享基金"的管理程序，机械义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暖意。
林夏走出会议室，看到陈宇正对着通讯器微笑，屏幕上是星尘社区的画面：汤姆和摩根集团的代表一起拆除"VIP通道"的栏杆，那位代表——一个总是板着脸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笨拙地帮汤姆扶正歪掉的工装帽；莉莉将向日葵种子递给泽塔的孩子泽莉，两个孩子的手指碰在一起，莉莉连衣裙上的旧荧光纤维突然亮了一下，映得泽莉灰色的伪足泛起淡淡的绿光；玛莎奶奶在重建的"时间线信箱"前，贴上了第一封写给"所有时间线普通人"的信，信封上画着株从裂缝里钻出来的荧光稻，旁边写着"我们一起长大"。
但林夏知道，这只是开始。技术带来的不平等就像附着在文明上的影子，只要光明存在，就永远无法彻底消除。真正的挑战不是制定规则，而是让每个时间线的人都相信，五维技术连接的不仅是空间与时间，更是不同阶层、不同文明之间的理解与共情。就像祖父日记里说的："星轨的美丽，从来不是因为某颗星特别亮，而是所有星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她打开祖父的黄铜怀表，表盖内侧的猎户座刻痕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其中最暗的那颗辅星，此刻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就像那些曾经被忽视的普通民众，终于在五维技术的星图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怀表的齿轮轻轻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这个崭新的黎明，奏响第一支平等的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