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流沙之地的驼铃
一、烈日下的征途
西方的烈日像团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三尺处,烤得连绵沙丘泛着刺目的白光,连空气都被晒得扭曲,远处的景物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像是被融化的糖块。风卷着沙砾掠过地面,打在人脸上像针扎似的疼,吸进肺里的气带着灼人的温度,火辣辣地燎着喉咙。阿古牵着最后一头骆驼走在最前,这头骆驼毛色呈沙黄,驼峰干瘪得像泄了气的皮囊,脖颈上的铜铃早已被沙粒磨得失去光泽,却仍在每一步摇晃中发出“叮铃”声,单调却固执地对抗着死寂的沙漠。
阿古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被晒得发亮,肌肉线条像被刀刻过般分明,背上的旧伤在烈日下隐隐作痛。他脚掌的厚茧被滚烫的沙砾磨出了血,血珠刚渗出就被蒸发,在脚后跟上留下暗红的印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羊皮地图——地图用沙枣树皮鞣制而成,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卷,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蜿蜒的路线,终点标注着青风山的轮廓,沿途七个红点是沙族的古老驿站,此刻已有五个被圈上了叉,意味着那些地方已遭不测。
“阿古哥,水袋空了。”莱拉的声音带着沙哑,她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烈日下眯成一条缝,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沙粒。头顶盘旋的沙雀发出焦躁的鸣叫,那鸟儿的羽毛沾着沙尘,连尾羽都显得灰扑扑的,却仍固执地跟着队伍。这姑娘穿着沙族特有的短打,粗布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沙纹,腰间挂着串狼牙,每颗牙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咒,是她父亲——上一任沙族祭司留下的遗物,其中最大的那颗狼牙上刻着“风语”二字,是能与飞鸟沟通的信物。
身后跟着三个沙族勇士。最年长的穆萨背着口大葫芦,葫芦用骆驼皮缝制,外面缠着三道牛皮绳,绳结处挂着个小小的铜铃,走路时“叮铃”作响。他满脸皱纹,像被风沙雕刻过,深刻的纹路里嵌着沙粒,下巴上的山羊胡沾着干涸的酒渍,说话时总爱用袖子擦汗,袖口早已磨得发亮。年轻的卡里姆和法尔西是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着粗布长袍,只是卡里姆左耳戴了只铜环,法尔西没有——这是区分他们的唯一标记。兄弟俩抬着口木箱,箱子用沙漠铁木打造,外面裹着层铁皮,边角处已被风沙磨得有些变形,里面是沙族的圣物“沙魂珠”,用九层驼毛裹着,防止灵气外泄,压得两人的肩膀微微下沉,长袍的肩部已被磨出毛边。
阿古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将粗糙的手掌按在沙地上。掌心的老茧与滚烫的沙砾相触,他却闭着眼,眉头微蹙,像是在倾听大地的声音。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子里映着沙丘的影子,指向东南方的一个沙丘,那沙丘的形状像只卧着的骆驼,驼峰处有块黑石格外显眼:“那里有暗流,往下挖三尺能找到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沙族与生俱来的本事,能通过沙粒的震动感知地下水源,就像鱼儿能感知水流。
卡里姆兄弟立刻放下木箱,抽出腰间的弯刀。那弯刀是用沙铁锻造的,刃口泛着冷光,刀柄缠着红绸,在烈日下划出两道弧线,“噗”地插入沙地中。两人交替掘沙,动作麻利得像两只沙漠狐,很快就见湿沙渐渐渗出,在坑底积成个小水洼,虽然浑浊,却闪着诱人的光,映出头顶的烈日。
莱拉刚想伸手去捧水,被穆萨拦住:“别急,得让沙沉淀沉。”他摘下葫芦,拔开塞子,往水洼里倒了点沙枣酒,酒液在水面荡开圈圈涟漪,浑浊的泥沙竟像被施了法术般慢慢下沉,露出底下清澈的水。“老法子,酒能净水。”穆萨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自己先捧了口喝,喉结滚动着,发出满足的叹息,“这水带着点甜味,比上次在‘枯骨井’打的水好多了。”
阿古也喝了几口,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冲出两道白痕。他抹了把脸,将水洼周围的沙子堆高,做成个简易的堤坝:“留一半给骆驼,它们比我们更需要水。”
二、守塔蝎的警示
穆萨灌了口酒,用袖子抹了抹嘴,酒液顺着皱纹流进脖子,他却毫不在意,突然指着远处的热浪:“快看,是‘守塔蝎’的影子!”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蒸腾的热气中,浮现出只巨大的蝎子虚影,足有十丈长,螯钳夹着块石碑,碑上的纹路弯弯曲曲,像流动的沙粒,与阿古背后骨刀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沙族的传说没错,守塔蝎在指引我们。”阿古握紧背后的骨刀,那刀用沙漠巨蜥的脊椎骨打磨而成,刀柄缠着驼毛,刀身刻满沙纹,此刻那些纹路突然亮起,像流动的金沙,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望着虚影中石碑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它的螯钳在收缩,尾针翘起来了,是警告,前面有危险。”
话音刚落,前方的沙丘突然“轰隆”一声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坑,黑色的沙粒像瀑布般往下掉,带着股腥气。紧接着,坑里爬出数十只毒蝎,每只都有巴掌大,蝎壳泛着诡异的墨绿色,像涂了层油脂,蝎尾的毒针闪着油亮的黑光,爬过的沙地上留下一串黑色的痕迹,那痕迹经久不散,像是烧过的烙印。
莱拉吹了声尖锐的口哨,头顶的沙雀俯冲而下,利爪如铁钩般啄向毒蝎的眼睛。谁知那毒蝎反应极快,猛地翘起尾巴,毒针精准地射中沙雀的腹部。沙雀发出一声哀鸣,瞬间掉落在沙地上,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从尾羽蔓延到头顶,很快就僵硬了,身体周围的沙子都被染成了深灰色。
“是被邪术污染的沙蝎!”穆萨的脸色沉了下来,将葫芦里的沙枣酒猛地泼在弯刀上,酒液遇热蒸发,在刀刃上形成层淡蓝色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这酒是用沙枣与硫磺花酿造的,遇邪祟能燃出净化之火,是沙族祖辈传下来的法子。“归元教的人来过这里,你看蝎尾的毒针,泛着黑气,是用蚀骨瘴泡过的!我年轻时在炎荒边境见过,沾着点皮肉就会溃烂!”
阿古抽出骨刀,刀身与沙地相触,激起一道沙刃,如月牙般劈向冲在最前的毒蝎,将其劈成两半。黑色的蝎血溅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阵阵白烟,竟将沙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那坑还在慢慢扩大,像活物在吞噬沙子。“卡里姆,打开木箱,沙魂珠能净化它们!”阿古大喊着,骨刀挥舞间,又劈碎了两只毒蝎,刀身的沙纹亮得更甚,“快!”
法尔西立刻解开木箱外的驼毛,层层剥落后,露出颗拳头大的珠子。那珠子通体金黄,表面流动着沙粒般的光泽,仿佛里面装着一捧活的流沙,散发出淡淡的暖意,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凉爽了些。沙魂珠刚一现世,周围的毒蝎顿时躁动起来,纷纷后退,蝎尾的毒针明明对着众人,却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不敢再前进一步,有的甚至开始互相撕咬,像是被珠子的力量逼疯了。
“圣物的力量!”卡里姆激动地喊道,举起弯刀护住珠子,眼睛里闪着崇敬的光。阿古趁机带领众人冲出蝎群,他边退边挥动骨刀,在沙地上划出个巨大的符号——那是沙族的“镇邪阵”,由七个三角形组成,尖端都指向坑洞,每个三角形的中心都刻着个“守”字。随着最后一笔完成,周围的沙砾突然自动聚拢,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哗啦啦”地填入坑洞,很快就将其重新封住,只留下微微起伏的沙面,与周围的沙丘融为一体,仿佛从未有过塌陷。
阿古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地上瞬间消失,只留下个深色的印记又迅速变淡。他望着远处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泛着淡淡的灰黑色,与沙漠常见的白云截然不同:“这些毒蝎是冲着沙魂珠来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凝重,“看来归元教知道五灵的秘密,他们想在我们与其他人会合前抢走圣物,破坏五灵聚首的契机。”
莱拉捡起那只死去的沙雀,用布小心地包起来,埋在一个沙丘背风处,还在上面插了根小树枝:“风语雀跟着我三年了,每次打猎都能帮我找到猎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它不会白死的,我会带着它的份一起去青风山。”
三、沙暴中的踪迹
莱拉蹲下身,拍了拍埋沙雀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阿古哥,你看!”只见那小树枝旁的沙子突然动了动,一缕极淡的青烟从地下升起,在空中盘旋片刻,竟化作一只小小的雀影,翅膀扇动着,朝着东方飞去,飞得极快,很快就变成一个小黑点。
莱拉的琥珀色眼睛里闪过惊喜,忘记了悲伤:“是雀灵!它在指引方向!”她望着雀影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笃定,“是青风山的方向,雀灵说那里有同伴的气息,很纯净,带着草木的味道,还有……还有海水的咸味。”
阿古翻身上驼,动作利落,将装着沙魂珠的木箱牢牢捆在驼背上,绳子勒得很紧,打了三个死结。他又把自己的水袋解下来递给莱拉,水袋还剩小半袋水:“拿着,省着点喝,不到万不得已别动用。”他拍了拍骆驼的脖子,骆驼发出“哼哧”的声音,像是在回应。“还有三天路程,天黑前要赶到‘月牙泉’驿站,那里是最后一个还能补给的地方,有水井和存粮,老哈迪应该备着不少沙枣干。”
穆萨将葫芦里剩下的沙枣酒分给众人,自己只留了一小口,酒液在葫芦底晃荡:“月牙泉的守站人是老哈迪,是我年轻时的兄弟,我们一起在沙漠里走商队,躲过沙暴,斗过沙狼。”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回忆往事,“他的儿子去年被归元教抓了壮丁,听说去了青风山方向,若是见到我们,定会告诉我们不少消息,说不定还能知道他儿子的下落。”
一行人重新上路,驼铃在寂静的沙漠中响起,“叮铃、叮铃”,单调却坚定,像是在为他们的脚步伴奏。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渐渐西斜,像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挂在沙丘顶上,热浪却丝毫未减,地面的沙子依然烫得能烙熟鸡蛋。突然,远处的天际卷起一道黄尘,像一堵墙般朝着他们压来,越来越近,连太阳都被遮得有些暗淡。
“是沙暴!”穆萨脸色大变,扔掉手里的酒葫芦,指着前方一处低矮的石崖,那石崖只有丈许高,却能挡住正面的风沙,“快到那里躲避!晚了就被卷走了!”
众人赶着骆驼奔向石崖,骆驼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迈着大步奔跑起来,驼铃的声音变得急促。刚躲到崖下,沙暴就已席卷而至,狂风呼啸着,像无数野兽在咆哮,卷起的沙砾打在石崖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密集得像下雨,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三尺,连身边的人都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卡里姆和法尔西紧紧抱着装沙魂珠的木箱,身体蜷缩着,用后背挡住风沙。穆萨则用身体护住莱拉,将她按在石崖的凹陷处,自己背对着风沙,长袍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阿古站在最外侧,骨刀横握,警惕地盯着风沙深处,眼睛眯成一条缝,防止沙子进入。
沙暴中,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在爬行,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阿古的眼神一凛,将骨刀插入沙地,刀柄上的沙纹亮起,与石崖的纹路隐隐呼应:“戒备!有东西过来了!”
话音未落,数十个黑影从沙暴中冲出,像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竟是些穿着黑袍的人。他们的袍子被风沙吹得紧贴身体,露出底下干枯的四肢,皮肤呈灰黑色,像是被沙砾磨去了水分,手里拿着缠满铁链的短矛,矛尖泛着黑光,上面还沾着沙粒。为首的人摘下兜帽,露出张被风沙侵蚀得沟壑纵横的脸,右眼浑浊不堪,左眼是个空洞,里面塞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表面刻着蛇纹,与归元教三舵主的令牌材质相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
“沙族的小崽子,把沙魂珠交出来!”那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得让人牙酸,“教主说了,献上圣物,饶你们全族不死!否则,就让你们和那些被圈叉的驿站一样,变成死地!”
“痴心妄想!”穆萨挥着燃着蓝火的弯刀冲上去,与黑袍人战在一处。蓝火碰到黑袍,顿时燃起熊熊火焰,发出“轰”的一声,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并未倒下,反而像被激怒的野兽,更加疯狂地扑来,短矛带着风声刺向穆萨的胸口。
阿古发现不对劲——这些黑袍人的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被弯刀划破的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渗出黑色的沙粒,落在地上还在微微蠕动。“他们被邪术炼成了傀儡!”他大喊着提醒众人,骨刀劈向一个黑袍人的手臂,那手臂应声而断,掉在地上竟化作一堆黑沙,“攻击他们的眉心,那里是邪术的节点!”
莱拉虽然害怕,身体微微发抖,却迅速从腰间解下颗狼牙,那狼牙上刻着“破邪”符咒,朝着最近的黑袍人掷去。狼牙带着风声击中黑袍人的胸口,符咒碰到黑袍人,发出“滋啦”一声,冒出白烟,那人的动作顿时迟滞了一瞬,像是生锈的机器卡住了。卡里姆趁机挥刀砍向其眉心,弯刀刺入半寸,黑袍人瞬间倒地,化作一滩黑沙,连短矛都变成了锈铁。
激战中,阿古注意到这些黑袍人的手腕上都戴着个铜环,环上刻着与毒蝎尾针相同的符号,那符号在风沙中隐隐发光。他一刀劈开一个黑袍人的铜环,“当啷”一声,铜环碎成两半,那傀儡顿时瘫软在地,不再动弹,很快也化作黑沙。“毁掉铜环!”阿古大喊着,骨刀翻飞,刀身的沙纹与铜环碰撞,激起一串串火星,将一个个铜环劈碎。
四、驼铃向青风
半个时辰后,沙暴渐渐平息,狂风变成了微风,天空重新露出橘红色的晚霞,石崖下散落着一地黑沙,那些黑袍人已全部化为乌有,只留下些锈蚀的铜环,在沙地上闪着暗淡的光。穆萨靠在崖壁上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弯刀上的蓝火渐渐熄灭,露出被熏黑的刃口,上面还沾着些黑沙,用手一擦就掉了。“这些傀儡不怕疼、不怕死,砍断手脚还能爬着过来,若不是阿古发现铜环的秘密,我们怕是难脱身。”他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沙粒的唾沫。
法尔西在一堆黑沙里捡到块残破的布片,上面绣着半个蛇纹,针脚粗糙,像是匆匆绣上去的:“是归元教的标记,和我们在‘黑风塔’见到的一样。”他想起什么,脸色发白,声音有些发颤,“阿古哥,黑风塔的守塔人老巴图临死前说,归元教在召集所有教徒去青风山,好像在那里有什么大动作,要开启什么‘万邪阵’。”
阿古捡起布片,放在鼻尖轻嗅,上面除了沙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硫磺味——与炎荒的蚀骨瘴气息相似,却又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毒药。“他们在各地散布邪祟,污染生灵,就是想削弱五灵的力量,让万邪阵能顺利开启。”他将布片捏碎,黑沙从指缝漏出,“沙魂珠是五灵之一,代表着大地的根基,他们怕我们用它净化被污染的地脉,断了万邪阵的源头。”
莱拉突然指向石崖的另一侧,那里的沙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不是他们留下的,而是朝着青风山的方向:“看,这脚印是新的,沙粒还没完全覆盖,应该刚留下不到半个时辰。”她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深浅,“是穿着草鞋的,步幅很大,足有两尺宽,像是个练家子,而且身高不会矮,至少比阿古哥还高半头。”她又摸了摸脚印边缘,“负重不小,脚印边缘有拖痕,像是背着什么长东西,莫非是兵器?刀或者剑之类的?”
穆萨也凑过去看了看,还趴在地上闻了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上面有淡淡的药草味,是‘清心草’的味道,能安神醒脑,还有……”他皱着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是炎荒的‘火焰草’味道!我年轻时去炎荒做过买卖,用沙枣换他们的火焰草,那味道烈得很,一辈子都忘不了!”
阿古站起身,望向东方,那里的天际已染上暮色,橘红色的晚霞渐渐变成深紫,青风山的方向隐在远山之后,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是炎荒的人,他们也在往青风山赶。”他拍了拍骆驼的脖子,骆驼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在催促。“我们得抓紧时间,不能让归元教的阴谋得逞,五灵聚首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行人再次上路,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起伏的沙丘上,随着脚步缓缓移动。驼铃的“叮铃”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驼队吆喝声相和,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阿古回头望了眼被远远抛在身后的石崖,那里的黑沙已被晚风吹散,只留下几个锈蚀的铜环,在落日余晖中闪着诡异的光——那铜环上的蛇纹扭曲着,与归元教黑袍上的标记如出一辙,无声地昭示着这场征途的凶险。
“还有两天路程,过了‘断云谷’,就出了流沙之地,进入中土地界了。”穆萨望着前方,语气中带着期盼,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中土地界水草丰美,不用再喝带沙的水,也不用再啃干硬的沙枣。到了中土,就能见到其他伙伴了,五灵聚首,总能想出对付归元教的法子,他们再凶,也挡不住五灵合力。”
卡里姆和法尔西换了个肩膀抬木箱,法尔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阿古哥,到了青风山,真能见到其他圣物吗?我听说炎荒的‘炎灵玉’能燃出不灭之火,瀛洲的‘水魄珠’能掀起滔天巨浪,还有中土的‘木灵枝’和北境的‘冰魂晶’,凑齐了就能召唤出上古神兽,是真的吗?”
阿古望着远方的星空,沙漠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如钻,其中五颗星格外明亮,连成一条线,像是在指引着方向。“是真的,”他的声音带着敬畏,“沙族的古籍里记载着,五灵聚首,天地共鸣,能净化一切邪祟,这是我们对抗归元教的唯一希望。”
莱拉摸了摸腰间的狼牙串,感受着沙魂珠透过木箱传来的暖意,那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驱散了沙漠夜晚的凉意。她抬头望向那五颗明亮的星辰,轻声说:“风语雀的雀灵已经先去报信了,我们的驼铃声也在朝着青风山去,伙伴们一定能听到。”
驼铃继续响着,“叮铃、叮铃”,在寂静的沙漠中传递得很远,像是在呼应着远方的涛声、山林的风语,共同谱写着一曲相聚的前奏。夜色渐深,沙丘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一行人迎着星光,朝着青风山的方向坚定地走去,脚步踏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与驼铃声交织在一起,在流沙之地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