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炎荒深处的火路
一、火山岩上的足迹
炎荒的腹地,火山岩泛着暗沉的赤红,像是被凝固的血。缝隙中喷出的热气丝丝缕缕,将空气烤得滚烫,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吹在皮肤上像贴了层烙铁。炎风赤着脚,大步踏在冷却的岩浆石上,脚趾的老茧比牛皮鞋底还要厚实,踩过尖锐的岩棱时浑然不觉——这些年来,他的脚早已成了最坚韧的鞋。
他上身赤裸,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肌肉的沟壑滑落,滴在火山岩上,瞬间蒸腾成白烟。腰间的虎皮裙被飞溅的火星烧出了好几个洞,露出底下结实的腰腹,左臂的朱雀纹身却愈发鲜红,羽翼的纹路像是被注入了活的火焰,每根翎羽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离皮肤。
“风哥,前面就是‘断火崖’了。”阿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被热浪烤得有些沙哑。他背着个巨大的药篓,篓口用冰叶盖着,里面的炎火莲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偶尔有金色的汁液渗出,滴在地上,将坚硬的火山岩烫出一个个小圆坑,冒着丝丝白烟。这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脸上沾着烟灰,鼻尖却很挺,眼睛像炎荒的星火,亮得惊人。
跟在阿木身后的阿石,右肩缠着厚厚的麻布,麻布上渗着暗红的血渍,却比早晨淡了许多——那是被疯兽的獠牙划伤的伤口,刚用炎火莲的花瓣敷过,红肿已消了不少。他手里握着根长矛,矛杆缠着圈火藤,这植物的叶片呈暗绿色,脉络里藏着易燃的汁液,遇热会自行燃烧,能暂时逼退嗅觉灵敏的野兽。阿石比阿木高大些,嘴唇总是抿着,显得沉默寡言,却总在阿木脚步踉跄时,不动声色地扶他一把。
炎风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的断火崖。那道悬崖像被巨斧劈开,将炎荒与中土隔开,崖顶的风卷着硫磺味呼啸而过,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向后扬起。对岸的峭壁上,石缝中顽强地长着几株“耐火草”,叶子呈暗红色,边缘带着锯齿,是制作防火药的关键原料——这种草只在火山岩的缝隙中生长,能承受千度高温,用它的根茎磨成粉,混着炎火莲的汁液,能制成暂时抵御火焰的药膏。
“阿石,用火藤缠住那边的古松。”炎风指着对岸崖边的一棵迎客松,松树的枝干向悬崖外延伸,像只伸出的手臂,“注意选最粗的枝桠,我们得荡过去。”他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运起内力,猛地掷向对岸,石头“咚”地砸在古松的主干上,松枝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未断裂。“承重够,没问题。”
阿石点点头,从腰间解下火折子,吹亮后凑近火藤。火藤遇火立刻“噼啪”燃烧起来,却不烫手,火焰呈奇异的青蓝色,将藤蔓烧得更坚韧。他抖手将火藤甩出,藤梢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精准地缠住古松的主干,又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后,朝炎风比了个手势。
阿木背着药篓,紧张地攥着衣角:“风哥,这藤能撑住我们三个人吗?”他望着深不见底的崖谷,谷底翻滚着白色的热气,隐约能听到岩浆流动的“咕嘟”声,让人头晕目眩。
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阿木安定了些:“放心,火藤是用炎荒的‘锁龙藤’炼制的,能承受千斤重量。你先过,把炎火莲送过去,我和阿石断后。”他指了指药篓里的炎火莲,那莲花被冰叶裹着,金色的汁液仍在不断渗出,滴在火山岩上,蚀出一个个小圆坑,“这是五灵中的‘炎灵’,比我们的命还重要,绝不能落到归元教手里。”
二、疯兽的嘶吼
就在阿石准备固定第二根火藤时,崖底突然传来阵阵嘶吼,声音沉闷而暴躁,像是有什么巨兽被激怒了。紧接着,几只浑身冒着黑烟的野猪从崖壁的斜坡上冲了上来,每只都有小牛犊那么大,皮毛呈灰黑色,沾着凝固的血渍,眼睛是浑浊的红色,像是被血浸透了,两颗弯曲的獠牙上挂着黑色的粘液,滴落在地上,将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被蚀骨瘴污染的‘疯兽’!”炎风的脸色沉了下来,迅速拔出腰间的骨刀。那刀用炎荒巨犀的肋骨打磨而成,刀柄缠着火龙筋,刀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刀刃上刻着朱雀的纹路,是他父亲——上一任炎荒族长留下的兵器。“阿木,你带药篓先走,顺着火藤荡过去,我和阿石断后!”
阿木还想说什么,却被阿石推了一把:“快走!别让风哥分心!”阿石举起长矛,矛尖对准冲在最前的疯兽,那疯兽的前腿刚踏上一块岩石,岩石就“咔嚓”裂开了缝——被它獠牙上的粘液腐蚀的。
炎风的骨刀劈在疯兽的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砍在实心木头上。黑色的血溅了他一身,带着股刺鼻的腥臭味,他却毫不在意,反手又是一刀,刺穿了另一只疯兽的喉咙。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疯兽的耳后有个奇怪的烙印,是个简化的蛇纹,蛇头朝上,吐着信子,与他在炎荒祭坛壁画上见过的归元教标记同源。
“这些畜生是被人驯养的!”炎风大喊着提醒阿木,刀刃一转,避开疯兽的獠牙,“归元教的人就在附近,他们用蚀骨瘴污染这些野兽,再用符咒控制,专门用来拦截过路的人!”
阿木咬咬牙,抓住火藤,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在空中荡起。他回头望去,只见炎风被三只疯兽围住,左劈右砍,动作却丝毫不乱,左臂的朱雀纹身随着他的动作,竟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火焰在纹路中流动。
“风哥的纹身亮了!”阿木惊喜地喊道,眼看着就要荡到对岸,却见崖顶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袍人。他们穿着宽大的黑袍,袍角绣着蛇纹,手里举着缠满锁链的法杖,法杖顶端的骷髅头冒着黑烟,正对准崖下的炎风。
“小心!”阿木的喊声刚出口,黑袍人就挥动了法杖,锁链像活蛇般窜出,缠向炎风的脚踝。
炎风猛地侧身,避开锁链,却被身后的疯兽趁机撞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掉下悬崖。他稳住身形,左臂的朱雀纹身突然亮起,火焰般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将扑上来的疯兽逼退了数步,那些疯兽像是很怕这光芒,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不敢再靠近。
“这是……朱雀的力量?”炎风自己也愣了一下,这纹身是他出生时就有的,母亲说这是炎荒守护者的印记,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发光。他来不及细想,见黑袍人又举起了法杖,立刻将骨刀掷向阿木:“接住!”
骨刀在空中划出道金色的弧线,刀身的朱雀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恰好插在阿木脚边的石缝里,刀刃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把炎火莲送到青风山,”炎风的声音带着内力,穿透风声传到阿木耳中,“交给一个带玄鸟纹的人,他会知道怎么做!”
他转身冲向黑袍人,赤手空拳地与疯兽搏斗。朱雀纹身的光芒越来越盛,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火红的光晕中,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灼热,火山岩上的缝隙中,热气喷得更急了,像是在呼应这股力量。
三、火路向青风
阿木含泪抓住骨刀,刀柄还带着炎风的体温。他望着崖下的炎风,见他徒手捏碎了一只疯兽的头骨,黑色的血溅在他的胸膛上,与朱雀纹身的红光交织在一起,竟有种惨烈的壮美。“风哥,我在青风山等你!”阿木对着崖下大喊一声,背起药篓,握紧骨刀,转身沿着山路狂奔。
身后传来炎风的怒吼、黑袍人的惨叫,还有那只朱雀纹身发出的、仿佛能焚尽一切的烈焰轰鸣,震得崖壁都在微微颤抖。阿木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每多耽搁一刻,炎风就多一分危险。
山路崎岖,布满碎石和尖利的火山岩,阿木却跑得极快,脚上的草鞋被磨破了底,石子扎进肉里,他也浑然不觉。药篓里的炎火莲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焦急,金色的汁液渗出得更快了,滴在地上,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很快又熄灭,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来到一处狭窄的山口,这里是离开炎荒的最后一道关隘,名叫“焚心谷”,谷口的岩石上刻着炎荒的古文字,意思是“唯有心坚如铁者,方能穿越火海”。阿木刚想穿过谷口,却见谷中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墙高达丈许,将去路完全挡住,火焰呈诡异的黑色,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是归元教的‘蚀骨火’!”阿木的脸色变了,这种火是用蚀骨瘴混合油脂炼制的,沾到身上会顺着皮肉燃烧,直到烧尽骨头才会熄灭,是归元教最阴毒的法术之一。
他急得团团转,药篓里的炎火莲突然轻轻颤动起来,金色的汁液透过冰叶,滴在他的手背上。阿木灵光一闪,想起炎风教过的法子——炎火莲的汁液能克制一切阴火。他立刻从药篓里取出一片炎火莲叶,挤出里面的金色汁液,涂抹在自己的衣服和皮肤上,又将剩下的汁液洒在骨刀上。
汁液刚接触到皮肤,就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驱散了周围的灼热。阿木深吸一口气,握紧骨刀,冲进了火墙。黑色的火焰碰到他身上的金色汁液,立刻“滋滋”熄灭,在他身前让出一条通路。他不敢停留,埋头向前冲,耳边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谷壁上隐约传来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在火中挣扎。
冲出焚心谷,阿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的衣服虽然没被烧坏,却已被汗水浸透。他回头望去,黑色的火墙仍在燃烧,将谷口封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炎风能不能冲出来。“风哥一定没事的,”阿木用力抹了把脸,将眼泪和汗水一起擦掉,“朱雀纹身会保护他的。”
他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青风山在东北方,沿途会经过“落霞岭”和“望舒河”,那里应该有中土的村落,可以补给食物和水。阿木检查了一下药篓,炎火莲还好,只是冰叶融化了不少,得尽快找到有冰块的地方,否则这圣物会失去灵力。
刚走没几步,前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响动,阿木立刻握紧骨刀,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从树后走出,手里拿着把柴刀,脸上满是惊慌:“你……你是谁?怎么从焚心谷出来了?那里不是被妖火封住了吗?”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背着个柴篓,里面装着些枯枝,看样子是附近的村民。阿木见他没有恶意,放松了些警惕:“我是从炎荒来的,要去青风山,请问这里离落霞岭还有多远?”
少年瞪大了眼睛:“你从炎荒来?那可是传说中遍地火山的地方!”他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阿木的药篓,“你背的是什么?刚才我好像看到有金光从里面透出来。”
“这是很重要的药材,要送到青风山。”阿木没有细说,只是问道,“你知道落霞岭怎么走吗?我需要找些冰块保存药材。”
少年点点头:“我家就在落霞岭脚下,我爹是猎户,家里有冰窖!”他指了指东北方向,“跟我来,半个时辰就能到,我叫小石头,你呢?”
“我叫阿木。”阿木跟着小石头向树林深处走去,骨刀仍握在手里,不敢有丝毫松懈——炎风说过,越是靠近中土,归元教的眼线可能越多,不能轻易相信陌生人。
小石头却很热情,一路不停地说着话:“前几天有个穿黑袍的人到村里来,说要收‘过路费’,不给就放毒虫咬人,被我们村的猎户打跑了。他说要去青风山,还说那里有场大热闹,让我们都别去凑热闹……”
阿木的心沉了一下——果然,归元教的人也在往青风山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走着走着,小石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片瓦房:“看,那就是我们村了!我家就在最东边,有个大院子的就是。”
阿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的景象。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却没注意到,村外的一棵老槐树上,有个黑衣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消失在树梢。
四、朱雀的余烬
夜幕降临时,阿木躺在小石头家的柴房里,听着窗外的虫鸣,却毫无睡意。小石头的爹娘很热情,给了他些干粮和水,还把冰窖的钥匙给了他,让他存放炎火莲。此刻药篓就放在身边,里面的炎火莲安静地躺着,金色的汁液不再渗出,像是也在积蓄力量。
他摩挲着骨刀上的朱雀纹,想起炎风左臂的纹身,那红光到底是什么力量?炎荒的古籍里记载,五灵分别对应五行,炎灵属火,由朱雀守护,难道风哥就是朱雀选中的守护者?
正想着,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狗吠和打斗声。阿木立刻翻身坐起,握紧骨刀——是归元教的人!他冲到柴房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几个黑袍人正围攻小石头家的院子,手里的法杖喷着黑气,院墙上的藤蔓瞬间枯萎变黑。
小石头的爹举着弓箭,一箭射穿了一个黑袍人的肩膀,却被另一个黑袍人用锁链缠住了脚踝,摔倒在地。“爹!”小石头哭喊着想去扶,被他娘死死拉住。
阿木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打开柴房的后门,绕到院子侧面,握紧骨刀,猛地冲出。骨刀上的炎火莲汁液遇到黑袍人的黑气,立刻燃起金色的火焰,将黑气驱散。“你们这些妖人,滚开!”阿木大喊着,刀光一闪,斩断了缠在小石头爹脚踝上的锁链。
黑袍人没想到还有帮手,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戴着尖帽的人认出了阿木的骨刀:“是炎荒的余孽!他身上有炎灵!”
顿时,所有黑袍人都转向阿木,黑气、锁链、毒针一起袭来。阿木虽然年轻,却跟着炎风学过几年刀法,加上骨刀上的火焰克制邪祟,一时竟也抵挡住了攻势。他左臂被毒针划伤,却感觉不到疼,反而有股热流从伤口涌来——是白天沾到的炎火莲汁液,竟有解毒的功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夜空。“是巡山的官兵!”小石头大喊着,脸上露出喜色。
黑袍人见状,不敢恋战,为首的尖帽人恶狠狠地瞪了阿木一眼:“炎灵的踪迹我们记下了,青风山见!”说罢,带着手下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官兵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村民。领头的校尉检查了现场,发现了黑袍人留下的蛇纹令牌,脸色凝重:“又是归元教的人,看来他们真的在往青风山聚集。”他转向阿木,“小兄弟,你说你要去青风山?那里怕是要出事,不如跟我们回县城暂避?”
阿木摇摇头:“我有重要的东西要送去,必须去青风山。”
校尉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只是给了他一些伤药和干粮:“这是我们的令牌,沿途的驿站看到这个会给你方便。青风山附近有我们的驻军,遇到危险可以去那里求助。”
第二天一早,阿木辞别了小石头一家,继续向青风山赶路。他的步伐比之前更快,也更坚定——炎风还在等着他的消息,五灵聚首的约定不能落空。
路过望舒河时,阿木停下脚步,河水清澈,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他蹲下身,用骨刀舀了些水,清洗脸上的灰尘,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有了战士的坚毅。
突然,水面的倒影中,阿木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穿着靛蓝色的衣襟,腰间悬着一把剑,剑穗上的玉佩闪着光。他猛地回头,那人正微笑着看着他:“你是从炎荒来的?你身上所带之物,应该是炎火莲吧?”
阿木握紧骨刀,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是谁?怎么知道炎火莲?”眼前这人眉眼清俊,气质沉稳,腰间的剑鞘用海柳雕刻,缠着珍珠串,不像是归元教的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人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到阿木面前:“我叫林羽,来自瀛洲。汐瑶公主说,持有炎灵的人会认识这个。”玉佩上刻着半朵莲花,与阿木药篓里炎火莲的花瓣纹路隐隐呼应。
阿木这才想起炎风的嘱咐,盯着林羽腰间的剑穗——那里果然有玄鸟纹的暗绣,翅膀舒展,与炎荒古籍里记载的“玄鸟衔火”图吻合。他松了口气,将骨刀收回鞘中:“风哥说,见到带玄鸟纹的人,就把炎火莲交给你。”
林羽接过药篓,小心地掀开冰叶,只见炎火莲静静躺在其中,金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中心的莲心泛着红光,像是跳动的火焰。“这就是五灵中的炎灵,”他眼中闪过惊叹,“有了它,净化邪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阿木想起炎风,眼圈微红:“风哥为了掩护我,被归元教的黑袍人和疯兽围住了,他左臂的朱雀纹身突然发光,不知道能不能……”
“朱雀是炎灵的守护神兽,”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能引动神兽之力的人,绝不会轻易倒下。我们先去青风山,说不定在路上能遇到他。”他指了指河对岸的山路,“我的船停在月牙湾,过了河换乘马车,一日就能到青风山。”
两人刚要过河,却见远处的山林里冲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穿着沙族长袍的青年,腰间挂着骨刀,身后跟着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女和几个沙族勇士。“是沙族的人!”林羽认出他们腰间的狼牙符,“他们也带着圣物!”
阿古看到林羽手中的药篓,又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快步上前:“你身上有炎荒的气息,是来送沙魂珠的同伴?”他解下背上的木箱,打开九层驼毛,露出里面金黄的沙魂珠,“我是沙族的阿古,这是五灵中的土灵。”
炎火莲与沙魂珠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在河面上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阿木望着光柱,突然喊道:“是风哥的朱雀纹身!这光芒和他的纹身一模一样!”
林羽抬头望去,光柱的尽头,隐约有只朱雀的虚影在盘旋,翅膀扇动着,像是在指引方向。“这是五灵共鸣的迹象,”他握紧腰间的惊涛剑,“其他的伙伴一定也在往这里赶,我们得尽快会合。”
阿古招呼众人:“穆萨,把骆驼牵过来,我们跟林公子一起走,过了望舒河就是官道,能节省不少时间。”莱拉的目光落在阿木的骨刀上,突然指着刀柄的刻纹:“这上面的朱雀纹,和我风语雀的雀灵指引方向一致!”
一行人沿着河岸前行,林羽的惊涛剑、阿古的沙魂珠、阿木的炎火莲彼此呼应,光芒越来越盛。路过一片芦苇荡时,林羽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芦苇深处:“里面有人。”
话音未落,芦苇丛中冲出一匹白马,马背上的少女穿着浅绿色衣裙,手里抱着根翠绿的枝条,枝条上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莹光。“是木灵枝!”林羽认出那是五灵中的木灵,“姑娘可是从苍梧山来的?”
少女勒住马,脸上带着警惕,看到林羽手中的并蒂莲玉佩,才松了口气:“我叫苏青,苍梧山守林人。师父说,持有莲佩的人是能共护木灵的同伴。”她指着身后的芦苇丛,“后面有归元教的追兵,他们想抢木灵枝炼制邪器。”
果然,芦苇丛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黑袍人追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在断火崖围攻炎风的尖帽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尖帽人狞笑着,“木灵、炎灵、土灵,竟凑齐了三个,这下省得我们一个个找了!”
林羽拔剑出鞘,惊涛剑激起丈高的水墙;阿古举起沙魂珠,地面的沙石自动聚成盾牌;苏青挥动木灵枝,芦苇突然疯长,缠住黑袍人的脚踝;阿木握紧骨刀,刀身的火焰熊熊燃烧。四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光芒交织成网,将黑袍人困在中央。
尖帽人没想到他们如此默契,又惊又怒:“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挡住归元教?青风山的‘万邪阵’已经启动,五灵聚首也救不了这天下!”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用力吹响,哨音尖锐刺耳,连河水都泛起了黑浪。
“是召唤邪祟的信号!”苏青脸色微变,“我们得尽快离开,否则会引来更多怪物!”
林羽一剑劈开黑浪:“阿古,用沙魂珠开路!苏姑娘,木灵枝护住众人!阿木,跟我断后!”四人配合默契,杀出一条血路,朝着青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尖帽人的惨叫声和邪祟的嘶吼渐渐远去,只有五灵的光芒在暮色中闪耀,像一串引路的星火。阿木回头望了眼炎荒的方向,仿佛看到炎风正赤着脚,沿着朱雀虚影照亮的火路追赶上来,左臂的纹身燃烧着,将黑暗一点点驱散。
“风哥一定在后面。”阿木握紧骨刀,加快了脚步。前方的青风山已隐隐可见,山巅萦绕着淡淡的紫气,像是在等待五灵的到来。林羽望着那道紫气,轻声道:“还差最后一位北境的冰灵持有者,我们很快就能聚齐了。”
夜风渐起,吹动着众人的衣袂,也吹动着青风山方向传来的、隐约的钟鸣。一场关乎天下命运的相聚,正在这火路、沙痕、涛声与木影的交织中,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