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没想到她会回答。他犹豫地舔了舔嘴唇。看来对话真的打开了。但他并不想听自己不感兴趣的故事。
“我也有件事早些时候没来得及问。”伊恩接过了话茬。
“提尔·恩是什么样的神？”他问道，想借此机会弄清楚自己的疑惑。
梅芙是提尔·恩的使徒。使徒会得到神的祝福，并拥有神的一部分力量。自然，她最强的力量就是那股神力。
既然她可能成为未来的敌人，知道如何应对她是伊恩的目标。
能找到轻松应对的方法就更好了。没必要在看起来赢不了的战斗中坚持公平。
“你是认真的吗？”梅芙反问道。
“和神不太亲近。只听过名字，仅此而已。”伊恩耸了耸肩。
在游戏世界，有很多神。除非玩家主动去寻找信息，否则游戏不会解释诸神的姓名和含义。提尔·恩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骑士经常呼唤他的名字或背诵祷文，但作为法师，伊恩和他没什么交集，而且他的名字在任务或故事中也并不突出。
“对。嗯，是的。提尔·恩不是个容易侍奉的神。他是审判之神，闪耀的卢索拉的次子，也是承受罪孽之剑。”梅芙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他的使徒，即使我保持沉默，也不能说谎或对罪孽视而不见。如果我失去了神的恩宠，祝福也会消失。”
“现在这世道，肯定不好过。”伊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随意地补充道，“如果第一个名字是这样，我很难想象他还有什么别的名字。”
“你是指称号吗？当然有。”梅芙回答道。
梅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在游戏世界，背叛和腐败是主题，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连神也不例外。就像光之神卢索拉，他还有另一个名字——盲目信仰。
“是什么？”伊恩问道。
“复仇。”梅芙平静地说道。
“……！”伊恩沉默了。
“最终，斩除罪孽就意味着要向某人复仇，有时自己也会成为复仇的对象。审判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复仇。正义的复仇受到提尔·恩的保护。”
“原来如此……”伊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刚刚揭开了游戏《血色复仇者》的秘密。
所以，审判的使徒变成了复仇的使徒。如果他能削弱使徒之力，那么面对她就会容易得多。
圣骑士拥有非凡的战斗能力，但也有很多限制。就连她的弱点也是她自己透露出来的。
那么……但伊恩没有立刻决定。‘后来出现的复仇的亡灵是不是也是提尔·恩的力量？’伊恩心想。
血色复仇者可不只是个小boss。它后来又以“复仇的亡灵”的幽灵形态出现，给第一章的最终boss致命一击。
虽然幽灵立刻就消失了，但还是让boss只剩不到一半的血量和能力。即使这样，这个boss也很难对付。
如果没有幽灵，就更难对付了。伊恩轻轻咂了咂嘴。他不太喜欢那种选了其中一个就意味着放弃另一个的选择。
……我再观察观察。也许有办法不用牺牲任何东西。他得出结论……
“你侍奉哪个神？”梅芙突然补充道。
“没有。”伊恩说道，然后猛地站起来。
“你是说你没有信奉的神？”梅芙问道。
“没错。而且我以后也没打算信奉。”伊恩回答道。
也许，更确切地说，是那些家伙把我拖进了这个世界。他不知道数据碎片是怎么变成实体的。但既然它们很可能是这一切不幸的根源，他就没打算把它们当作上级来侍奉。
“……看来你也有自己的故事。”梅芙说道。
伊恩没有回答，离开了水面。
“现在，一定有神在注视着你，伊恩。也许还在觊觎着你。”伊恩擦干身体时，梅芙平静的声音传来。
伊恩抬头看向夜空。月亮和星星在散开的云层间闪烁，仿佛在注视着他。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伊恩说道，然后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第二天早上，云层遮住了天空，仿佛昨晚的晴空是个谎言。
菲利普吃完就立刻睡着了，第二天还在说梦话，念叨着狼人。
在森林里走着，无事可做，伊恩最终屈服，分享了他的故事。
他直截了当地讲述了自己如何遇到狼人，并用剑杀死了它。
“你从不夸大自己的功绩，先生。我现在信了。”菲利普似乎有了不同的理解。
“那意味着你之前听说的我消灭狗头人部落的故事被大大低估了。”菲利普说道。
“那不是部落，是据点。而且那是战斗，不是征服。”伊恩纠正道，但菲利普走在前面，似乎没听进去。
“狼人，是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生物。不过，只看到了它的头。”菲利普补充道。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伊恩心想。
“南方应该有很多怪物。”伊恩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边境附近几乎没有。南方要塞的军队会定期消灭它们。有自称建国的新势力不断趁机袭击我们，我们可不能腹背受敌。”菲利普耸了耸肩，又说道。
“我六七年前去过南方。那时很太平。所以，当我听说怪物肆虐王国时，我没当回事。”菲利普说道。
“现在肯定让你大吃一惊了。”伊恩说道。
“说实话，还没有。我们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菲利普回答道。
“几乎没遇到……？”伊恩皱起了眉头。
“对。即使进入了伯爵的领地，也很太平。人们看起来很苦恼，但那更多是因为准备战争，和南方一样。我看到的真正的怪物就是那只狼人。”
这不可能。伊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自从他来到阿格尔兰，至少遇到了几百只怪物。尽管这是游戏设定，但他还是经常惊讶于一个国家怎么能有这么多怪物还能维持下去。
“确实。”一直默默听着的梅芙开口了。她接着说，“所以菲利普不相信有黑法师的存在。即使进入了卢蒙伯爵的领地，我们遇到的怪物也只有几只哥布林和哥布林。”
你们运气真好。伊恩眨了眨眼，然后突然转向菲利普。
“你们从南方到伯爵的领地，是走的大路吗？”伊恩问道。
“对。从瓦尔克城堡出发，我们经过了各种大小村庄。”菲利普连忙点头。
“啊。”伊恩暗自发笑。现在说得通了。他离开沼泽后到达的城市是瓦尔克城。从那里开始，他正式扮演起了雇佣兵的角色。和其他领主一样，卢蒙伯爵只对金钱和权力感兴趣。
因此，尽管有领主在，但城市治安一团糟。伊恩解决了城市的问题，以此换取金钱，然后沿着大路前往下一个村庄。
从那以后，他清除了沿途村庄和大路上的怪物，也让梅芙和菲利普的旅途变得太平。
“我为他们铺了一条玫瑰之路……”伊恩自言自语，目光转向远方。
在远处，森林的边缘隐约可见。
“玫瑰之路？”菲利普问道。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菲利普。”伊恩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他接着说，“这个王国比你想象的要混乱得多。”
“……？”没过半天，菲利普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