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瀛洲海底的迷宫1
夜明珠的白光在洞穴深处折出三道岔路，每道岔路的岩壁都像被巨斧劈开的玉石，断面残留着水流冲刷的沟壑。左侧岔路的壁画里，人鱼举着三叉戟与黑影厮杀，黑影的利爪撕开鳞片的瞬间，颜料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那是用腐灵藻与鲛血混合的颜料，在水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右侧的图案更令人心惊：人鱼跪伏在黑影脚下，奉上的发光珠子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人脸，珠子边缘的颜料在夜明珠光下微微蠕动，细看竟是细小的黑色触须，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唯有中间的岔路，岩壁覆盖着层薄薄的海泥，泥层下的图案被海水侵蚀得模糊，只能看出些流动的线条，像极了阿璃之前提到的“玄水”。林羽用短匕刮去表面的海泥，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那些线条竟是用玄水族特有的“凝水石”刻成的，石质在水中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左右两侧的图案边缘有新刻的凿痕。”他将短匕横在身前，匕身的符文在光下泛起淡金，“你看黑影的利爪，那里的墨色颜料里掺了腐灵藻的汁液——是陷阱。”
阿璃的指尖刚触到左侧壁画，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指腹沾着的暗红色颜料正慢慢渗入皮肤，留下个细小的黑斑。“它们会引诱灵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被守陵虫啃食鳞片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我表姐就是盯着这种壁画看了片刻，醒来时已经疯了，嘴里一直喊着‘黑影要吃我’……”她的鱼尾在水中剧烈摆动，带起的水流让夜明珠从手中滑落，在水中荡开圈光晕。
光晕恰好照亮中间岔路的岩壁，那些流动的线条里，竟藏着无数细小的玄水文。这些文字比指甲盖还小，需借着水流晃动的角度才能看清，拼凑起来是句完整的话：“玄水东流，遇龙则停。”阿璃的瞳孔在光下骤然收缩，她认出其中几个字的写法——与奶奶临终前刻在她鳞片上的“保命符”一模一样。“是玄水族的指路语！”她的鱼尾拍打着水面，带起的水珠在夜明珠光下凝成细小的彩虹，“我奶奶说，他们用流动的水纹藏秘密，只有真正的族人才能看懂！”
林羽捡起夜明珠，发现珠子的光芒透过水流，在岩壁上投下片晃动的光斑。光斑里的玄水文突然开始移动，像群游鱼般聚成个箭头，指向岔路深处。他刚要迈步，脚下的沙地突然塌陷，露出个半米深的坑，坑里爬满白色的蠕虫——虫身透明得能看到淡绿色的内脏，头部却长着类似人类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正死死盯着他们，口器里的细齿泛着寒光。
“是守陵虫！”阿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鳞片因恐惧而竖起，像排细小的银刺。三年前，她就是被这种虫啃食鳞片，才在逃生时被巨鱿的吸盘留下那道淡粉色的旧伤。她猛地甩动鱼尾，将夜明珠抛向坑底，珠子的白光瞬间变得刺眼，守陵虫像被烫到般纷纷蜷缩，露出坑底刻着的玄水族徽记——那是个菱形的水晶图案，与阿璃脖颈处的旧伤形状完全吻合。
“它们只认玄水族的血脉，我们……”话未说完，坑底的徽记突然亮起蓝光。林羽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沾着之前给阿璃涂药膏时蹭到的鲛血，血珠正顺着皮肤滴进沙坑，与徽记的蓝光融在一起，像滴墨落在清水里。守陵虫竟纷纷退开，在沙地上让出条通路，虫群退去的地方，露出块刻着“玄”字的青石板。“我爹的玉佩……”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老人枯瘦的手指攥着他的手腕，反复叮嘱，“这玉佩是从玄水族的沉船里捞的，上面有玄水精的气息，关键时刻能保命……”
穿过守陵虫盘踞的沙坑，前方的通道突然变窄，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的玄水文越来越密集，有的刻在钟乳石上，被水滴打磨得光滑，石尖凝结的水珠滴落时，会在水中发出“叮咚”的声响，像玄水族的歌谣；有的则嵌在珊瑚缝隙里，周围长着些罕见的荧光珊瑚，将文字照得如同白昼。这些珊瑚的枝丫呈现出奇异的螺旋状，与盘龙柱上的龙纹弧度完全一致。
林羽伸手触摸其中一块钟乳石，石面突然渗出冰凉的液体，在他掌心凝成个微型的星图——图中央的星球泛着蓝绿，周围环绕着银灰色的星环，星环的弧度与阿璃描述的蓝绿星一模一样。更奇特的是，星图边缘标注着些细小的符号，与他行囊里半块玉佩背面的刻痕完全吻合。“是星轨图！”他的指尖在星图上轻轻滑动，那些星球突然开始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
“玄水族不仅能操控海水，还能看懂星轨！”阿璃的手指轻轻点在蓝绿色的星球上，岩壁上的荧光珊瑚跟着改变颜色，从蓝到绿，再到橙红，像在模拟不同星球的光晕，“这说明他们……”她的话被一阵低沉的轰鸣打断，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类似巨物呼吸的声响。每一次吸气，周围的海水都会向里涌动，带着股刺骨的寒意；呼气时则喷出股黑色的水流，里面夹杂着细碎的冰晶，落在珊瑚上，竟让那些荧光珊瑚瞬间枯萎。
林羽将夜明珠向前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令人生畏的景象：一头体长三丈的巨龟堵在通道出口，龟甲上覆盖着层黑色的冰壳，冰壳下的纹路与盘龙柱的浮雕吻合，可见清晰的“玄水精纹”；唯有头部缺失，取而代之的是团流动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瞳孔是空洞的灰色，正随着呼吸的节奏开合。
“是玄水龟的尸身。”阿璃的鳞片在恐惧中失去光泽，像褪了色的珍珠，她死死抓住林羽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传说玄水族用玄水龟守护沉龙渊，龟死之后，魂魄会与玄水相融，变成‘无首守’——它没有实体，只能用灵识攻击，被它盯上的人，会夜夜梦见自己被黑雾吞噬……”
黑雾突然翻涌，化作只巨大的手掌拍来，掌风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气。林羽将阿璃护在身后，运转内力灌入短匕，匕身的符文猛地亮起，在身前凝成道金色的屏障。手掌撞在屏障上的瞬间，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黑雾里传出无数凄厉的哀嚎，竟有几滴黑色的“血”落在林羽手背，烫得他立刻缩手——血珠落地的地方，沙地上冒出阵阵白烟，蚀出个拳头大的洞，边缘的沙子都变成了焦黑色。
“它怕玄水精！”林羽突然想起阿璃之前给的水晶瓶，里面的银白色液体还剩小半。那液体是用玄水族灵晶粉末炼制的，散发着淡淡的清冽气息。他拔开塞子，将液体朝着黑雾泼去，银白色的水珠在水中划出弧线，所过之处，黑色的雾气纷纷消散，露出后面半开的石门。门上刻着幅完整的玄水龟浮雕，龟甲中心嵌着个凹槽，形状与他怀中的半块玉佩完全一致。
“是阵眼！”阿璃的声音带着狂喜，她指着石门两侧的壁画，上面刻着玄水族祭祀的场景：两位祭司捧着半块玉佩，将其拼在玄水龟的龟甲上，石门随之开启，露出里面流淌的玄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鳞片，“需要两块玉佩才能打开！可……可另一块在哪？”
黑雾再次凝聚，这次化作无数双抓挠的手，从通道两侧的岩壁里钻出，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林羽将阿璃推向石门，自己则转身迎向黑雾，短匕在手中挽出朵刀花，将靠近的黑手纷纷斩断：“找找看有没有机关！玄水族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两块玉佩上！”
阿璃的手指在石门上慌乱地摸索，夜明珠的光扫过龟甲浮雕的眼睛时，她突然摸到个凸起的圆点。那是颗米粒大的水晶，嵌在玄水龟的眼眶里，与她脖颈处的旧伤形状完全相同。她咬着牙将指尖按在水晶上，指甲刺破皮肤，鲛人的蓝血滴落在水晶上，浮雕突然发出嗡鸣，龟甲中心的凹槽里，竟缓缓升起半块玉佩——玉质温润，断口处与林羽怀中的那半恰好吻合，背面刻着的玄水文，正是“玄水”二字。
“是玄水族的‘血契’！”阿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鱼尾因脱力而下垂，鳞片失去了光泽，“他们把半块玉佩藏在了龟甲里，只有流着玄水族血脉的人才能唤醒……奶奶说过，玄水族的血脉里藏着打开一切的钥匙，可我以前总以为是骗人的……”
林羽掏出怀中的玉佩，两块玉在水中相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这光芒穿透了黑雾，将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后面的石室——里面没有想象中的宝藏，只有个半人高的石台，台上放着个青铜鼎，鼎中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正是阿璃所说的“玄水精”，液体表面漂浮着片透明的鳞片，鳞片上的纹路与阿璃的一模一样，边缘还沾着些细小的玄水文。
黑雾在蓝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消散成细小的光点，那些光点落在珊瑚上，竟让枯萎的荧光珊瑚重新绽放。林羽扶着阿璃走进石室，发现石台的侧面刻着最后的玄水文：“玄水不灭，血脉不绝。”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神器，从来都不是具体的物件，而是玄水族留下的血脉与智慧——阿璃脖颈处的旧伤，石台上的鳞片，还有这鼎中的玄水精，都是他们对抗黑暗力量的传承。
石室的地面开始震动，岩壁上的玄水文纷纷亮起，在水中拼出幅星图，图上标注着七处光点，沉龙渊正是其中之一。“是黑暗力量的七个能量中转站。”林羽将半块玉佩递给阿璃，两块玉合在一起，背面的玄水文终于完整：“七星连珠，黑水滔天；玄水齐聚，可破此劫。”
阿璃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夜明珠的光映着她含泪的眼睛，泪珠在水中化作细小的冰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捧起鼎中的玄水精，银白色的液体在她掌心化作条小龙，顺着手臂游向她脖颈的旧伤。伤口处的鳞片突然脱落，露出底下块菱形的水晶，水晶在光下泛着蓝绿虹彩，与玄水族徽记上的图案分毫不差。“这才是玄水族真正的灵晶——藏在血脉里的力量。”
石门开始缓缓关闭，林羽拉着阿璃冲向出口，身后的石室在蓝光中渐渐沉入沙地，青铜鼎与玉佩的光芒在水中交织成最后的玄水文。当他们冲出通道时，沉龙渊的海水突然变得清澈，黑色的海藻纷纷枯萎，露出底下五彩的珊瑚，无数热带鱼从珊瑚丛中游出，围绕着他们游动，像在庆祝。阿璃脖颈处的水晶发出耀眼的光，将周围的“腐灵藻”全部净化，那些之前被黑雾困住的鲛人魂魄，化作点点蓝光，向她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水中，留下淡淡的珍珠光泽。
“我们做到了。”林羽的短匕插回鞘中，匕身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烫，那是与黑雾对抗时留下的温度。他望着阿璃额间亮起的水晶，突然明白父亲留下的半块玉佩，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他找到什么神器，而是为了让他守护这份传承——就像玄水族守护瀛洲海底的秘密，一守就是千年。
远处的海面上，朝阳正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沉龙渊的水面上，像给这片曾经黑暗的海域，镀上了一层希望的铠甲。林羽知道，这只是对抗黑暗力量的开始，但只要玄水不绝，血脉仍在，总有一天，他们能彻底驱散那些潜藏的阴影，让这片海，永远清澈。阿璃突然指向远方，那里的海水正泛起奇异的涟漪，涟漪中，隐约能看到另外六处光点在闪烁——那是星图上标注的其他能量中转站，正等待着被净化。
阿璃脖颈间的菱形水晶突然剧烈跳动，蓝绿色的光芒在水中织成道纤细的光轨，直指东北方的海域。那里的海水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像有团巨大的墨锭在海底融化，光轨触及那片水域时，竟像被吞噬般瞬间黯淡。
“是‘死水湾’。”敖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鲛人首领不知何时带着五位长老赶至，他们手中的三叉戟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戟尖都嵌着块小小的玄水精，“三天前，我们的巡逻队在那里失踪了，只留下半截被黑水腐蚀的鱼尾。”他指向暗紫色水域边缘的礁石，那里隐约能看到些银白色的鳞片，在水中漂浮着，像被撕碎的星子。
林羽将两块合二为一的玉佩凑近水面，玉质突然变得滚烫，背面的玄水文浮现出来，在光下组成新的字句：“死水之下，藏有玄龟甲。”他突然想起石室星图上的标记，死水湾正是七处能量中转站的第二站，“看来要找到第二块玄水精，得先拿到玄龟甲。”
阿璃的指尖刚触到暗紫色的海水，突然像被针扎般缩回——指尖覆盖上了层薄薄的黑霜，霜花里还能看到细小的符文在蠕动。“是‘蚀灵咒’。”她慌忙运转体内的玄水精之力，黑霜在蓝绿色的光芒中渐渐消融，却在指尖留下个浅灰色的印记，“这种咒文会顺着水流钻进血脉，被缠上的人，灵识会慢慢被啃食，最后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
敖钦突然举起三叉戟，戟尖的玄水精发出嗡鸣，在身前凝成道半透明的水墙。“让族人们用‘玄水阵’护住你们。”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五位长老立刻散开，将林羽与阿璃围在中央，三叉戟交叉的瞬间，水墙突然变得厚实，暗紫色的海水撞在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滚烫的油滴落在冷水里。
林羽突然注意到阿璃脖颈间的水晶在闪烁，光芒的频率竟与水墙的震动完全一致。他将玉佩贴在水晶上，两者相触的瞬间，水晶突然射出道蓝光，穿透水墙落在暗紫色的海水里。蓝光所过之处，暗紫色竟褪去几分，露出底下片黑色的沙地，沙地上插着无数根白骨，骨头上都缠着黑色的海藻，海藻的叶片像无数只小手，正死死攥着骨头。
“是玄水龟的背甲！”阿璃的声音带着惊喜，她认出沙地中央那块巨大的青黑色甲片——甲片上的纹路与之前遇到的玄水龟尸身完全吻合，只是边缘缺了个角，像被巨物硬生生咬掉的，“上面的‘镇水纹’还在发光！说明里面的玄水精没被污染！”
敖钦突然低喝声“小心”，水墙右侧突然凸起个巨大的黑影，黑影撞破水墙的瞬间，露出张布满獠牙的巨口——那是条体长近十丈的海蛇，蛇鳞呈现出诡异的黑紫色，眼睛里燃烧着绿色的火焰，正是之前吞噬鲛人巡逻队的元凶。它的七寸处缠着圈黑色的锁链，链节上刻着与死水湾相同的蚀灵咒，锁链每收缩次，海蛇的身体就会暴涨几分。
“是被黑暗力量控制的‘玄水蛇’！”敖钦的三叉戟直刺海蛇七寸，戟尖的玄水精与锁链碰撞时，爆出刺眼的火花，“它本是守护死水湾的神兽，三个月前突然发狂，把这里变成了炼狱！”
海蛇的巨尾横扫过来，水墙瞬间被抽得粉碎，几位长老被震得喷出蓝血，在水中散开，像朵破碎的花。林羽将阿璃护在身后，手中的玉佩突然飞起，悬在海蛇头顶，背面的玄水文亮起，化作张巨大的网，朝着海蛇罩去。网眼的光芒里，能看到无数玄水族的虚影，他们举着三叉戟，发出无声的呐喊，像在控诉被吞噬的痛苦。
阿璃趁机冲向沙地中央的玄水龟甲，指尖刚触到甲片，甲片突然发出轰鸣，缺角处竟缓缓升起块菱形的水晶——与她脖颈间的玄水精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些，像淬了墨的翡翠。“找到了！”她刚要将水晶摘下，玄水龟甲突然剧烈震动，沙地里的白骨纷纷立起，化作无数只骨爪，抓住了她的脚踝。
海蛇趁机挣脱玉佩织成的网，巨口朝着阿璃咬来。林羽猛地将短匕掷出，匕身的符文在蛇眼处炸开，暂时逼退了海蛇。他扑过去斩断抓着阿璃的骨爪，却发现那些白骨里渗出黑色的黏液，溅在手臂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疼——黏液正顺着毛孔往里钻，像有无数条小虫在血肉里爬行。
“用玄水精！”阿璃将刚摘下的水晶按在林羽的伤口上，深绿色的光芒瞬间淹没了黑色黏液，那些小虫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缕缕黑烟消散。玄水龟甲突然再次震动，沙地里的白骨纷纷塌陷，露出底下条幽深的海沟，沟里流淌着银白色的玄水，水面上漂浮着片巨大的龟甲，正是玄水龟缺失的那块背甲。
“原来玄龟甲是被藏在了海沟里。”林羽望着海沟深处，那里的玄水正泛着漩涡，漩涡中心有个光点在闪烁，像颗沉在水底的星子，“看来要彻底净化死水湾，得先让玄水龟甲合二为一。”
海蛇的嘶吼声再次传来，这次它的身体竟涨大了近倍，七寸处的锁链完全没入鳞甲，眼睛里的绿火几乎要喷出来。敖钦与五位长老忍着伤痛再次组成玄水阵，水墙虽然比之前稀薄，却在玄水精的加持下泛着蓝绿色的光，死死抵着海蛇的巨口。“快！我们撑不了多久！”老首领的鳞片因透支力量而失去光泽，像块褪色的古玉。
阿璃将两块玄水精合在一起，深绿与蓝绿的光芒交织成道光柱，直射海沟深处的漩涡。玄水龟甲在光柱中缓缓升起，缺失的部分与沙地中央的甲片完美拼接，发出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龟甲上的镇水纹全部亮起，在水中织成巨大的网，将海蛇牢牢困住，那些黑色的锁链在光芒中寸寸断裂，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
海蛇在网中痛苦地翻滚，身上的黑紫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青绿色的鳞甲。它望着阿璃脖颈间的水晶，突然低下头，像是在忏悔，然后转身沉入海沟，消失在玄水之中。暗紫色的海水在龟甲的光芒中渐渐变得清澈，那些漂浮的银白色鳞片突然汇聚起来，化作位鲛人少女的虚影，朝着阿璃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水中——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巡逻队队长。
“第二处能量中转站净化了。”林羽接过阿璃递来的深绿色水晶，两块玄水精在他掌心相触，突然融入皮肤，化作两道纹路，顺着血脉流向心口，“看来这些玄水精需要融入血脉，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阿璃的指尖划过心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下有团暖意在流动，正是玄水精的力量。她望着星图上剩下的五处光点，突然握紧了拳头：“奶奶说过，玄水族的使命就是守护这片海，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敖钦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死水湾，那里的珊瑚正在重新绽放，热带鱼群也渐渐归来，像场迟到的春天。“接下来要去‘迷雾岛’。”他指向东北方的海域，那里的海面上笼罩着层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些黑色的影子在晃动，“传说岛上藏着玄水族的‘唤龙笛’，有了它，就能唤醒沉睡在深海的玄水龙。”
林羽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暖意越来越清晰，像有颗小小的太阳在燃烧。他知道前路只会更加凶险，但当他看到阿璃眼中闪烁的光芒，看到敖钦与族人们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险阻都变得不再可怕——因为他们不是孤军奋战，玄水族的血脉在流淌，玄水精的力量在共鸣，还有这片等待被拯救的海，在无声地呼唤着他们。
雾气中的黑影突然变得清晰，那是些巨大的鸟类虚影，翅膀展开时遮天蔽日，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林羽握紧腰间的短匕，匕身的符文在光下亮起，映着他眼中的坚定：“看来迷雾岛的守护者，已经在等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