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寒域冰原的危机

冰原的寒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子，刮在雪瑶的白衣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裙摆上绣着的银色雪花被风掀起，露出底下同样绣着冰纹的衬里。她发间系着的银色冰铃随着脚步轻响，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冰谷里荡开，却驱不散周围越来越浓的寒意——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冷，连寒域勇士常年修炼的御寒心法都难以完全抵御。二十名部落勇士手持镶冰晶石的长矛，熊皮袄上积着的雪沫在体温下融化，又被寒风冻成薄冰，在肩甲处结成透明的铠甲，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点。

“就是这里了。”雪瑶展开驯鹿皮地图，地图边缘用狼毫缝合，防止被寒风撕裂，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符号正与前方冰山的轮廓重合。山壁上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像巨人脸上冻裂的皱纹，冰层下的石门轮廓在冰魂石的蓝光中若隐若现。她用冰晶法杖轻敲冰面，杖顶的冰魂石发出柔和的蓝光，冰层下显露出一扇拱形石门的轮廓，门上雕刻着盘旋的冰龙，龙鳞的纹路里积着黑霜，霜层下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圣女，这门起码冻了百年。”巴特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大手，他的络腮胡上挂满冰碴，说话时呼出的白气立刻凝成小冰晶，落在熊皮帽上。他用冰镐重重敲击着冰面，冰层发出沉闷的回响，震得他虎口发麻：“我带兄弟们用冰镐凿开？”

雪瑶摇头，指尖抚过冰门上的龙睛，那里的冰层比别处薄，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寒域秘录》说‘冰龙守门，需借星辉’。你们看石门上方的凹槽，正好能容纳七颗冰晶石，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她从行囊里取出七颗鸽子蛋大的冰晶石，这些是部落世代相传的“引星石”，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石面上的冰纹像极了夜空中的星轨，“阿雪，阿冰，你们俩搭人梯，把晶石嵌进凹槽，记住按天枢、天璇、天玑的顺序排列，千万别弄错，错一颗就会触发冰箭机关。”

名叫阿雪的是个梳着双辫的姑娘，脸颊冻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却动作敏捷，踩着巴特尔宽厚的肩膀跃上冰门：“圣女放心！去年祭典排星阵，我可是头名！”她身旁的阿冰是个沉默的少年，睫毛上挂着小冰晶，手指修长，正小心翼翼地将冰晶石嵌入凹槽，晶石接触凹槽的瞬间，发出“咔哒”轻响，冰门上的龙纹立刻亮起一道蓝光，像龙鳞被点亮。

七颗晶石全部归位时，石门突然震动起来，冰屑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冰龙雕刻的眼睛亮起红光，龙嘴缓缓张开，吐出一道寒气，将门前的积雪凝成一座冰桥，通往遗迹深处。桥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淡蓝色的光，像冻结的溪流，光纹流动的速度与心跳一致，仿佛有生命一般。

“第一关是‘踏雪无痕’。”雪瑶踏上冰桥，脚下的符文亮起，映出她白衣的影子，“这些是‘寒纹’，只能踩在发光的符文上，否则会触发冰刺陷阱。”她侧身避开一道突然升起的冰棱，冰棱锋利如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距离她的腰侧不过寸许，“大家跟我学，左脚踏‘寒’字纹，右脚踏‘冰’字纹，步伐要稳，心要静，心一乱，脚步就会错。”

勇士们依言而行，巴特尔体型庞大，走得格外谨慎，宽厚的脚掌每次落下都精准地踩在符文中心，熊皮靴与冰面摩擦，发出“沙沙”轻响：“这古人真会折腾，好好的路非要弄成这样。”话刚说完，他身后的阿木踩错了符文，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冰缝，无数冰针从缝中射出，阿木及时举盾格挡，盾牌上顿时布满细密的针孔，针孔边缘泛着黑紫色，显然淬了毒，惊得他后背冒出冷汗，在低温下瞬间凝成薄冰。

“集中精神！”雪瑶回头叮嘱，冰魂石的光芒在她掌心流转，映得她白皙的脸颊泛着蓝光，“这些谜题是为了筛选守护遗迹的人，心浮气躁者进不来。想想部落的族人，想想我们此行的目的。”

穿过冰桥，眼前出现一座圆形大厅，厅中央立着三座冰雕，分别是雪豹、冰熊和寒鹿，冰雕底座刻着谜语：“白裘披身，雪地潜行，一声啸月，百兽皆惊——打一寒域生灵。”冰雕的眼睛是用黑色的晶石镶嵌的，在冰魂石的照耀下闪着幽光。

“是雪豹！”阿雪立刻喊道，她从小在部落里听了无数关于雪豹的传说，对这个谜语再熟悉不过。她伸手触碰雪豹冰雕，冰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化作一道光门，门内传来隐约的风声，“我小时候听奶奶讲过这个谜语，她说雪豹是寒域的守护神呢！”

光门后是第二间密室，地上铺着一层薄冰，冰下冻着无数彩色的冰晶，组成一幅星图。雪瑶蹲下身，指尖在冰面画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指尖划过的地方，冰层泛起淡淡的蓝光：“第二关是‘星轨引路’，要按四季星序移动冰晶，让它们连成‘镇邪星’的图案。”她示意阿冰取出冰锥，那是一把寒铁打造的特制冰锥，锥尖镶嵌着冰晶石，“春分点移天枢，夏至点移天权，秋分点移玉衡，冬至点移摇光，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星轨每刻都在变。”

众人各司其职，用冰锥小心翼翼地推动冰下的冰晶，冰晶在冰面下滑动，发出“咯吱”的声响，像牙齿摩擦般刺耳。当最后一颗冰晶归位时，地面突然下陷，露出通往第三层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冰壁上，浮现出关于黑暗力量封印的壁画：第一幅画里，先祖们用冰墙阻挡黑雾；第二幅画里，他们骑着雪豹冲锋；最后一幅画里，一位身披冰甲的勇士将寒渊镜沉入冰海，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镜面，勇士的面容与雪瑶有七分相似，连发间的冰铃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原来黑暗力量的源头与寒渊镜有关。”雪瑶的声音带着凝重，冰魂石突然剧烈跳动，杖身传来心悸般的震动，“最后一关就在前面，但……”

她的话被一阵震耳的咆哮打断，遗迹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咔嚓”声像惊雷般在密室里回荡，三头身高三丈的冰原巨兽撞破墙壁冲了出来。这些巨兽形似白熊，却长着三颗头颅，皮毛是污浊的灰黑色，上面沾满了黑色的黏液，黏液在低温下冒着白烟，散发出腐臭的气息；眼窝中燃烧着绿火，每踏一步，地面的冰面就裂开一道缝，獠牙上滴落的涎水在地上凝成黑色的冰碴，冰碴接触到冰面，竟将坚硬的冰层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三头冰魇’！”巴特尔举起冰刀，刀身映出巨兽狰狞的面容，他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恐惧，“秘录上说它们是被黑暗力量吞噬的冰熊王，以生灵的恐惧为食！三年前袭击我们南迁部落的，就是这种怪物！”

左侧的冰魇突然喷出一道寒气，寒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两名反应稍慢的勇士来不及躲闪，被冻在冰柱中，冰柱上迅速蔓延出黑色的纹路，像毒蛇般缠上他们的身体，勇士们的惨叫声在冰中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雪瑶立刻挥动冰晶法杖，冰魂石的蓝光化作无数冰箭，射向冰魇的眼睛，却被它厚重的皮毛弹开，冰箭碎裂成冰屑，“它们的弱点在中间那颗头颅的眉心！那里没有厚毛，是黑暗力量注入的地方！”

阿雪突然吹响腰间的骨哨，哨声尖锐，带着奇特的频率，竟让冰魇的动作迟滞了一瞬。“这是‘驱兽哨’！我爹留给我的，他说能驱散低阶的邪兽！”她翻身跃上旁边的冰架，从怀中掏出一把冰棱，那是她用冰原上最坚硬的冰凝结而成的，锋利程度不亚于铁器，“阿冰，帮我掩护！我去试试能不能刺它的眼睛！”

阿冰立刻用冰锥在地上划出一道冰沟，沟中喷出寒气，暂时困住右侧的冰魇。雪瑶趁机冲向中间的冰魇，法杖顶端的冰魂石凝聚成一把冰剑，她踩着冰魇的前爪跃起，剑尖直指眉心的绿火——却被冰魇的巨掌拍中，倒飞出去，撞在冰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圣女！”巴特尔怒吼着扑上去，冰刀劈在冰魇的前腿，却只留下一道白痕，冰魇反手一掌，将他拍得撞在雪豹冰雕上，冰雕应声碎裂，碎片溅起，划伤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雪瑶望着冰雕的碎片，突然想起壁画上的画面：先祖雪战曾骑着雪豹作战。她强忍剧痛，吹响发间的冰铃，铃声在大厅里回荡，带着安抚心神的力量，竟让冰魇的动作越来越慢，绿火也变得黯淡了些。“大家听我号令！”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阿雪带五人攻左首，引开它的注意力；阿冰带五人攻右首，用冰锥刺它的眼睛，那里的绿火最脆弱；巴特尔，你跟我来，我们去破最后一关的谜题！”

原来大厅尽头的石壁上，刻着最后一道谜题：“寒极生光，冰中藏火，以血为引，封印自破。”雪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石壁上，精血接触石壁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融入石纹；同时巴特尔用冰刀割开手掌，将血滴在石壁的凹槽里——两人的血在凹槽中融合，竟凝成一朵冰花，冰花层层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血色，冰花绽放的瞬间，石壁缓缓移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卷冰丝织成的帛书，上面用朱砂写着“封印秘语”，旁边还躺着一把冰剑，剑柄上刻着“雪战”二字，剑鞘上的冰纹与雪瑶裙摆上的花纹如出一辙。雪瑶刚要伸手去拿，三头冰魇突然撞破冰墙冲了进来，中间那颗头颅的眉心绿火暴涨，显然是被秘语吸引，疯狂地扑向石台。

“就是现在！”雪瑶抓起冰剑，剑身在她手中发出嗡鸣，与她血脉中的力量共鸣，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四肢，驱散了部分寒意，“这是先祖的‘寒渊剑’！”她纵身跃起，剑刃带着蓝光，精准地刺入冰魇中间头颅的眉心，绿火在剑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有无数冤魂在哀嚎，渐渐熄灭。

失去黑暗力量的操控，冰魇的身体迅速结冰，黑色的黏液凝固成石质，最终化作三座冰雕，与大厅里的另外两座并排而立，仿佛原本就该如此。雪瑶展开冰丝帛书，上面的文字在冰魂石的照耀下渐渐清晰：“黑暗力量的核心在‘万邪渊’，需集齐寒渊镜、玄水精、地火晶，以三族血脉为引，方能彻底封印……”

“原来如此。”雪瑶望着帛书上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万邪渊的位置，正好在流沙古城、焚心谷和冰原的中心，像一颗黑色的心脏，“我们必须找到另外两族的人，合力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