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绷带塑料包装搁周小满腿边。耿霜那句“脏了，得换”冰冷扎耳。她抖着手，指尖离绷带咫尺。腹部的抽痛持续。眼泪糊脸，死死咬唇尝到铁锈味，呜咽憋胸口。换？手抖眼黑。不换？那片红刺目。
她闭紧眼。黑暗中红更刺眼。她胡乱伸手，死死捂住小腹洇血纱布。湿冷黏腻触感让她恶心欲吐。
“呜……”绝望啜泣挤出齿缝。
这呜咽像水滴入油锅。
铺位上施缪情喘息猛滞。费力偏头看墙角身影，涣散眼闪过焦躁不耐痛苦。喉咙滚过模糊咕哝，化作滞涩沉重抽气，牵扯肋痛拧眉。
地上陈默闭眼，眼珠剧滚。呜咽如针刺混沌。烦躁疯长。想吼闭嘴！喉咙只发破碎带血腥粗喘。想动，肋下剧痛炸开碾碎力气。
阴影里沈知意蜷缩更紧，抱膝手臂勒骨痛。哭声挠紧绷神经，房东凶脸闪现。她猛摇头发丝擦墙，身体微抖。
灶台边耿霜转身。浅色眼扫过捂腹发抖的周小满、拧眉喘息的施缪情、痛苦抽搐的陈默、抖动的阴影。眼底冰湖搅动沉淀更冰冷厌烦。
她拖步到水槽扯下湿毛巾。掂一下，走向哭背气的周小满。
周小满泪眼模糊见旧布鞋停面前。冰冷厚重物猛按她捂腹手背！
“啊！”她惊叫抽手！湿冷毛巾死死压手，冰意激哆嗦。惊恐抬头对耿霜冻玻璃珠似的眼。
耿霜隔着周小满颤抖的手，用力粗暴按洇血小腹！
“呃！”压迫冰冷混合伤口锐痛让周小满弓身痛哼！泪涌惊恐窒息。
耿霜按紧毛巾，冰冷盯周小满惊恐脸：
“捂得住血，捂得住烂？”
八字冰冷刻毒捅进意识！劈开绝望浓雾！
周小满浑身剧颤，捂腹手下意识松力。耿霜猛抽走毛巾带手。洇血纱布再暴露。
耿霜不看，毛巾扔墙角脸盆噗通闷响。走回灶台拿塑料袋翻找，拿出碘伏新棉签。放周小满腿边新绷带旁。
“自己弄。”声音平板，“还是等它烂穿肚子。”
她转身回灶台位，留冰冷瘦削背影。脸盆湿毛巾沉底。
周小满瘫墙冰冷。耿霜话蛇般嘶嘶。烂穿肚子…她哆嗦盯碘伏棉签，看腹部洇血纱布。恐惧无助卡喉。
不能哭。不能捂。不能…等烂。
施缪情疲惫合眼。陈默牙关咬响无声。沈知意埋更深。
只剩周小满粗重压抑喘息，抖手伸向碘伏。指尖碰冰凉瓶身猛打寒颤。
周小满手指剧抖碰瓶缩回。“烂穿肚子”嗡嗡响。她抹泪鼻袖粗布磨疼。不能等烂。
她狠劲抓碘伏瓶。哆嗦撕棉签塑料皮抽一根。拧瓶盖刺鼻药味呛。棉签蘸深棕药水。
腹部抽痛…钝了？她咬唇，抖手棉签小心擦旧纱布边缘洇开暗红。冰凉药液渗激小腹缩，闷哼卡喉。沿脏污边擦。深棕碘伏晕开盖鲜红浓烈药味。痛…能忍？尖锐恐惧压下去。
换绷带更乱。撕包装摊腿上。解侧腰旧纱布结扣扭身牵扯痛冷汗。掀旧纱布露缝合红肿，湿黏轻洇淡粉液。她松半气，棉签蘸碘伏擦伤口周皮肤哆嗦。拿新绷带缠腰。慢笨歪扭松紧勒痛怕掉。折腾汗打死结。伤口裹住…稳住了？她瘫墙喘气看腿散落旧纱布棉签瓶盖皱绷带，虚脱。
耿霜背对灶台毫无察觉。盯锅坐水未开。周小满喘息平复，她转身。浅色眼扫狼藉绷带，眉微蹙未语。看周小满苍白不再惊恐脸，定脸上泪痕灰印。
走水槽拿湿毛巾拧水珠。递周小满。
周小满愣看湿毛巾看耿霜脸。迟疑接攥犹豫擦脸。冰冷湿意清醒。擦完捏毛巾无措。
“扔盆里。”耿霜指墙角浊水盆。
周小满“哦”照做。湿毛巾噗通沉底。
锅水沸顶盖噗噗。耿霜关火。倒滚水进暖瓶哗啦塞塞。转身浅眼扫屋。
陈默侧躺地脸贴水泥喘平些。肋钝痛起伏闭眼汗少。
施缪情铺上胸起伏缓。滞涩嗡鸣轻闭眼眉松丝。
耿霜目光落墙角水槽。拎壶灌凉水墩灶台。走豁盆旁端盆开门寒气灌泼脏水门外水泥地渗深痕。寒风吹慕梦瑟缩。
耿霜端空盆回关门放墙角。拿湿毛巾浸凉水搓拧搭铁丝滴水。
走屋中空地站定背对窗。慢活动臂。
左臂抬肩平停缓放。右臂同。细颈左偏点右偏点。专注基础关节动。旧棉服摩擦声。
屋静。衣料窸窣滴水呼吸声。
周小满靠墙绷带歪扭裹伤闷胀。看耿霜沉默古怪背影活动臂。低头看腿旧纱布棉签。收拾掉。伸手忍闷胀拢脏污团攥手。扶墙试站。
腿软起身闷胀重吸冷气。咬牙撑直佝偻背手虚捂腹站起。拖步门口拉门扔污糟团。寒风灌额冰冷清醒。关门挪回墙滑坐舒气累乱麻恐惧扔部分。
铺上施缪情睁眼涣散目光落耿霜背几秒移天花板。缓试探吸气深点肋闷痛…吸进了？胸铁片卡死感松动丝灰脸眼皮微眨。
地上陈默听开门关耿霜衣料声。侧躺断骨压轻。积力缓挪未压臂肌撕裂痛忍。臂抖抬指尖够头边地药片丸塞嘴干喉吞咽。摸凉水碗扣粗碗沿稳端唇边凉水灌口冲苦味入胃寒颤掌控实感。放碗闭眼沉重不破碎喘息。
沈知意膝墙缝拔出。蜷缩脊腿僵麻。缓伸腿踝咔哒僵酸麻冲淡惊惧碎片。听陈默咽水施缪情吸气深丝重疲卷来。
耿霜背对屋中空地缓专注动细颈左偏点停右偏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