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小妮子,你还太嫩了!恐怕过几日你都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拓跋修敏的脸上,不仅丝毫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嚣张的悠然自得。
血月圣主见拓跋修敏被南宫伊制住,急切地想跳过来相救,奈何捕快们的铁网、双钩、套索时刻不离他的身子,而铁无情的刀法,更是招招迅猛,如霹雳破空,唰唰地贴着他的身子擦过。
他瞅机会观察了一下四周,见自己带来的那数百名黑衣杀手,已有多人死在守卫的刀下,另有多人落入了捕快们的铁网,剩下的虽在苦苦支撑,却已疲惫不堪。
“沓沓沓……”一阵快马疾驰的声音传来,血月圣主回头一望,只见大批御林军围了过来。
他心里一慌,左臂上被铁无情划了一刀。
眼看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血月圣主当机立断,大呼一声:“撤!”随后用手一拍灯笼,灯笼喷出一阵浓烟,呛得铁无情和众捕快连连咳嗽后退。
等到浓烟散去,血月圣主和那些黑衣杀手,已全都消失不见。
他们来时无声无息,去时无影无踪,堪称神都城最神秘帮会!
南宫伊押着拓跋修敏走过来,把她交给了铁无情。
灵鹿商会除了在混战中被杀死的,其余全部被抓,但守城的兵士和捕快,也各自损伤数十人。
铁无情望着地上惨死的捕快,虎目含泪,心痛欲裂。
以往执行抓捕行动,虽也偶有死伤,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惨烈。
他愤怒地瞪着拓跋修敏,忽然一抬手,“啪”地一声,在她的左脸上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是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们!”
紧接着又是“啪”地一声,拓跋修敏的右脸上也挨了狠狠的一记耳光。
“这一记耳光,是祭奠死去的李侍郎!”
尔后又是“啪啪啪”一顿耳光,拓跋修敏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两边脸颊上各自肿起老高,红红的手掌印清晰可见。
“我从不打女人,今日破了例,只为惩罚祸乱龙腾的奸细!”
拓跋修敏恼怒地回瞪铁无情,语气气恨而嚣张:“铁无情,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铁无情冷漠地回了他一句:“邪不压正!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绳之于法!”
这时,林啸天带着御林军,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铁无情。
“铁捕头,拓跋修敏和灵鹿商会与龙腾有多年商务往来,堪称西苍和龙腾的和平使者,抓了她会影响两国情谊……还是交给我,由我带去交给首辅大人和礼部处理!”
铁无情皱起了眉头,心里犹豫不决。
论官职,他不能违抗林啸天的命令,但是好不容易抓住拓跋修敏,他绝不愿意就此交给林啸天。
若林啸天只是为了争功,那也就算了。就怕林啸天带走拓跋修敏,转眼就把放虎归山,那才真正可怕!
他看了一眼南宫伊,南宫伊急忙冲着铁无情摇头,示意他绝不能把拓跋修敏交给林啸天。
铁无情看到了南宫伊的眼神,又瞧了一眼林啸天,然后走到马车上的棺材旁边,“唰”地一刀劈下,棺材裂开,呼啦啦掉出了一大堆崭新的兵器。
“林大人,你可知一个小小的灵鹿商会,为何要带这么多兵器,扮成送葬队连夜出城?”
林啸天皱起眉头开始施压:“铁无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当真听不懂我的话吗?”
铁无情冷漠地看着他:“林大人,铁某职责所在,只知道抓捕罪犯送去牢房候审。拓跋修敏在神都城私造兵器,暗藏祸心,其罪当诛!”
“哼!铁无情,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吏官吗?真是又笨又蠢,丝毫不懂变通!”
铁无情懒得再跟他纠缠,只冲他抱了抱拳,说了句:“夜已深,告辞!”
说完带着捕快,押着众犯,抬着死去弟兄的尸体,头也不回上马而去。
林啸天又气又怒,却并不追赶,只是望着铁无情的背影摇头叹息:“铁无情,你进不了官场,或许也是好事……像你这种性格,若真的有了官职,只怕会比李侍郎死得更惨……”
一路上,铁无情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这一战虽然也算勉强取得了胜利,抓住了想抓的人,但望着那些牺牲的捕快血淋淋的尸体,铁无情实在高兴不起来。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连血月会都制服不了,还连累得弟兄们伤亡惨重。
又想到南宫伊身上还背着杀人犯的罪名,一会儿还要把她送回牢房,心情更加觉得抑郁难解。
他吩咐捕快队伍先把拓跋修敏和其他犯人投入死牢,自己则和南宫伊在后面慢慢溜达。
监牢附近,居然还有一个馄饨摊亮着灯光。
一个白发驼背的老人,正在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馄饨。
这个馄饨摊,已经在监牢附近摆了十年,那位白发驼背的老人,也在这里忙活了十年。
铁无情闲暇的时候,常会带着弟兄们来这里吃馄饨,也会亲切地称呼卖馄饨的老人“章老伯”。
可是今天,馄饨摊还在,他最亲近的几名捕快兄弟,却已没了。
“你想不想吃馄饨?我请你!”铁无情望着南宫伊。
南宫伊这才感觉到肚子很饿很饿。
一个假装昏迷、三天三夜水米不进的人,又经历了一场恶斗,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只不过紧张激烈的打斗让她暂时忘记了饥饿而已。
这时馄饨的香气钻入鼻孔,南宫伊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蠢蠢欲动。
这时,铁无情又补了一句:“吃饱了肚子,我再送你回牢房!”
南宫伊莞尔一笑:“你总算想起我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
铁无情满脸歉意:“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二人在桌子前坐下,铁无情点了八碗馄饨,又要了一壶酒,然后开始大口吃馄饨,大口喝酒。
馄饨汤和酒的汁液沾在他的胡须上,亮晶晶的,却也掩不住他双眼中那亮晶晶的泪光。
两碗馄饨下肚,南宫伊心满意足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铁无情脸上满是无比压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