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秘境的腐壤蒸腾草腥,青溟在虬根间踉跄爬行。怀中枣核裂口钻出半寸草须,须尖探向雾中微光——那光源自朽木搭成的祭坛,坛心铜盏盛着抹摇曳碧焰。
“萤…妹?”青溟齿间溢血。草须忽如活蛇绷直,拽着他扑向祭坛!盏中碧焰“噗”地爆燃,焰心浮出青萤半透的胸廓:心口赤阳草脉搏动如鼓,草根却缠满紫晶锁链!
“哥…快走…”青萤唇未动,魂音刺透雾瘴,“枯叟爹封我半魂为灯芯…就为引符傀宗…”
***
雾海骤分!三具金蝉棺凿地而落,棺盖符傀宗血纹亮如烙铁:“赤阳余孽…交出源种灯芯!”
棺中飘出符修残魂,魂手凝出“抽髓针”射向灯盏!
青溟引枯枝帚格挡。帚绒赤阳草须触针即燃,焰中却现枯叟扫院旧影:“草绒怕火…得沾露!”
记忆闪回:晨露未晞,枯叟帚尖蘸露扫烬,草绒裹湿灰竟压灭灶膛火星…
“露?”青溟抠喉咳血。血珠喷上帚绒,草须遇血暴长缠针!抽髓针在缠绞中熔为铁汁!
“秽血蚀宝?!”符修残魂惊退。青溟帚卷血露甩向金蝉棺:“此露…名唤离渊泪!”
血露溅棺,棺面血纹“滋啦”溃散!三棺应声炸裂,符修残魂在碎木中尖嚎:“守灯傀…醒!”
***
祭坛四周腐壤拱起九座土坟。坟头裂口伸出紫晶傀手,指骨攥着溪山镇的灶膛灰!
灰烟漫空凝成锁链,链头紫晶钩直刺青萤灯芯:“锁源种…灭残魂!”
青萤心口草脉搏动更剧。青溟发狠剜下左臂草纹疤,疤肉连血砸向灯盏——
“萤妹…接哥的草胎肉!”
血肉触焰即焚!碧火猛蹿三丈,焰中青萤虚影突凝实半瞬:“哥…草芯通地脉…引浊气!”
枯枝帚插入祭坛裂缝。帚绒顺地脉疯钻,秘境穹顶应力龟裂——裂缝泄下混沌海残存的噬魂浊流!
***
浊流如墨龙灌入碧焰。青萤草脉锁链遇浊气“咔嚓”崩断!符修残魂引灰烟反扑:“浊气养傀…杀!”
九具紫晶傀破土而出,口喷灰烟锁向青溟!
青溟踏着浊流旋身,帚卷烟灰反抽紫晶傀:“萤妹…吹灯!”
碧焰应声骤熄!秘境瞬间漆黑如墨。紫晶傀眼窝磷火乱晃:“源种熄了?!”
黑暗里青萤魂音带笑:“哥…记得偷枣打翻灯油么?”
枯枝帚尖突亮火星——青溟咬破舌尖喷血引燃!
“赤阳草绒…”血火顺帚绒燎原,“…沾油更旺!”
***
烈焰吞没九傀!符修残魂在火中熔解:“贱种诈…”
火光突映出祭坛全貌:朽木支架竟由百万赤阳草根编织,根缝渗出粘稠草脂!
青萤半魂自焰心飘落,指尖引草脂涂上帚绒:“这才是…真正的灯油!”
脂触血火轰然爆燃!烈焰凝成赤阳巨树虚影,树冠托起青萤半魂:“枯叟爹以身为根…炼此脂等哥来取…”
虚影中浮现枯叟剜心场景:他跪坐草根祭坛,手捧心血浇灌根脉:“此脂燃灯时…便是萤儿魂归日…”
***
符傀宗血令突降:“焚源种!”
秘境天穹碎裂,万丈“净世莲台”破空镇落!莲心降下三十六道涤魂光,光流所过处草脂火骤黯!
青萤半魂在光压中淡如薄烟:“哥…脂根在祭坛底…”
青溟帚劈祭坛!坛底轰然塌陷,露出沸腾的草脂池——池中浸泡着枯叟碳化的颅骨!
“爹!”青溟纵身跃池。草脂灼骨剧痛中,枯叟颅骨突睁眼洞:“痴儿…脂池通饲仙井残脉…引井秽焚莲台!”
***
青溟抱颅沉池。草脂顺七窍灌入经脉,丹田草籽遇脂暴长成树!树根扎透池底,悍然刺入地脉深处的饲仙井废墟——
井中残存魂渣被树根抽吸!净世莲台涤魂光触及魂渣秽气,光流如雪崩反噬莲座!
“井秽污净世?!”莲台传来惊怒道喝。青萤半魂引脂火凝箭:“此箭名…赤阳镇魂!”
火箭离弦洞穿莲心!莲台应声炸出三十六洞,洞中泄出滔天魂潮——皆是诸界饲仙井炼化的修士残魄!
***
残魄如蝗扑向符傀宗血令。青溟自脂池擎颅跃起,枯叟颅骨突射血咒:“以吾镇魂血…封莲台灵脉!”
血咒烙上莲台裂痕。残魄遇咒凶性倍增,硬生生撕碎血令符纹!
“萤儿…接灯!”青溟掷颅入火。颅骨在碧焰中熔为青铜灯台,灯座刻满镇魂血符!
青萤半魂栖落灯台。草脂火顺符咒流转,焰光渐凝成实体女童——心口赤阳草脉重搏,草根却深扎灯座枯骨!
“爹以骨为台…”青萤抚摩灯座血符,“…此灯名‘饲魂’?”
***
莲台在魂潮啃噬中崩解。符傀宗道喝震碎秘境穹顶:“秽灯成器…混沌海必诛!”
虚空裂口降下噬星鲸影,鲸口喷出湮灭死光!
青溟引灯焰照向死光。焰中青萤草脉突生吸力,死光竟被草根抽入灯芯!
“萤妹不可!”青溟扑挡灯前。死光贯胸刹那,灯座枯骨血符骤亮——草根将死光导引至地脉,整座赤阳秘境剧烈坍缩!
“哥…灯油尽了…”青萤随焰黯淡,“走枯叟爹指的…三十六洞天…”
***
秘境湮灭强光中,枯叟灵体自灯座浮出:“从第三洞天入符傀宗…那有饲仙井总枢…”
灵体推着青溟撞向岩壁裂缝。裂缝深处星光流转,隐约可见三十六颗琥珀色洞天悬浮!
噬星鲸死光追噬而至。枯叟灵体燃尽残魂反冲:“痴儿记住…饲仙井总枢挂着…”
灵体湮灭于死光。最后光屑凝成半枚草籽,籽内枯叟遗言刻入骨髓:
“井枢悬着离渊的饲魂铃…铃舌是青萤的第一颗乳牙”
青溟攥籽坠入星流。怀中饲魂灯焰忽明忽灭,灯座传来青萤梦呓:
“哥…穿过三十六洞天…就能回家…”
洞天星路在眼前铺展。身后死光熔穿秘境残骸,符傀宗血幡如疮疤遮天蔽日——
“诸天通缉:弑仙秽畜青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