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爱情能用良心衡量吗
书名:魅惑之吻 作者:香车宝马 本章字数:3048字 发布时间:2025-07-19

                  8 爱情能用良心衡量吗?

老父亲说的是气话,也是狠话,是把牙咬碎了带血的话,盼闺女能知难而退,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那小姑娘却是油盐不进,铁了心的跟着老吊,断绝父女关系也在所不惜,就是要陪爱的人到天荒地老。

有道是女大不中留,那一家子人又能怎样,村的野的都出口了,动手也无济于事,强行也带不走,带走了还能回来,总不能把女儿打死啊!

自此,两个人终于双宿双飞,早起劳作,夜晚而眠。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把家还,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但他二人终归不是真的夫妻,因为那老父亲没给女儿提供身份证,民政局也就无法在红本本上盖章。

其实,老吊头只结过一次婚,这第二次有夫妻之实,无夫妻之名,但很快有了个儿子。两人照旧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样儿,直是羡煞一众村农。村里说什么的都有,风言风语的,这在邻村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时间久了,也就算不得什么新闻了。

有了儿子之后,老吊头还是我行我素,不见他有半点勤奋起来的迹象,还是一贯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但当妈妈的终得为儿子的将来考虑,从一开始风花雪月的浪漫,终于慢慢沉浸到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的现实中。也有了过日子的烦恼,也有了生活的琐碎。

衣食住行样样离不开钱!

孩子上学得花钱,赶上生病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需要钱,置办衣裳不需要钱吗?老是吃糠咽菜,常年经月的就不能吃口油花?猪圈塌了半堵墙,还是篱笆院,从街上看,给人一种荒山恶岭的感觉,就不能修葺一下?饭桌断了一条腿,总用一块破砖头垫着,要不菜汤都能撒一地,橱柜上的玻璃都碎了,就不能添置个新家具?这破家烂院子的,连废品站都赶不上,墙上黑乎乎的,虚棚上满是蚊子血,一到夏天,满屋子苍蝇嗡嗡乱飞,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什么时代了,谁家还住这么个破屋烂灶?

我还不到三十啊,跟我这般岁数的大闺女小媳妇,哪个不擦点雪花膏什么的,戒指项链哪怕镀金的,也跟我没关系,裙子高跟鞋算是没指望了,但我得有件像样的褂子裤子啊,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怎么出门?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终于,在一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喝了半碗玉米糊糊,这女的跟老吊头商量事:吊啊,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啦,豆油都快没了,面粉也不多了,棒子面还剩半袋,人家浇地的钱也没给,孩子的学费也没缴,这阵子老是停电,煤油也见底了。唉,你看人家的男人,有本事的出去挣外快,没本事的也知道贩点茄子黄瓜赶集卖一卖,再有就老老实实种地,种地也能吃上饭不是?

老吊头也鲜见的长吁短叹:妹啊,俺老孙就是愁动弹。上了岁数,一动弹就浑身冒虚汗,这要搁以前,就我这岁数都该养老了!奔六十的人了,还瞎折腾干嘛,就这么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别羡慕人家,出去也是干活,一天到晚出一身臭汗,挣个仨瓜俩核桃的,都不容易,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要有眼光!

小媳妇撇撇嘴:你还冒虚汗,你这老私孩子,壮得跟头牛似的,晚上也没见你喊累,上蹿下跳还淌哈喇子,腆着个老脸跟条狗似的,你个老死尸就是懒!

老吊头摇摇头:你不懂啊,驴天天拉磨也得吃点粮食不是,车轱辘坏了也得修一修,那些开卧车的不也得保养一下车么,人不能光受罪不知道享受。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总该为自己活一次!

小媳妇不乐意了,拉下了脸:你倒是为自己活,我们娘俩咋办?儿子大了不得盖房说媳妇?上大学不得花钱?我知道钱不是万能的,可离了钱万万不能的!

老吊头灌了口黄汤,紫黑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老红,黑里透红,像是煮熟的猪肝,声调不觉高了几分。他平常说话就是嗓门大,这会儿更像是带了扩音喇叭:没钱咋了,老子没钱不照样找到媳妇了,还是大闺女呢,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我天天挖药草,还种着西瓜,我就不信不能将儿子养大成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吧!

小媳妇耷拉着脑袋,终于为老吊头斟了一杯酒,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吊啊,你不愿出去也行,在家看着孩子种着地,我出去打工,就算是给人家刷盆子刷碗,一年下来也能铮不少呢!

老吊头终是没能拦住媳妇。他媳妇随着村里的几个妇女去了市区,有的进了工厂,有的进了超市,她去了一家小餐馆,给人家刷盆子刷碗。不到半年光景,她就回家跟老吊头闹离婚。

原来,那家餐馆的老板两年前死了老婆,一直没续弦,也有个十几岁的儿子。那老板见这小媳妇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做事又卖力,是个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人家,便有了爱慕之心。相处久了,了解到小媳妇的家庭情况后,便展开了追求。刚开始那小媳妇也有几分犹豫,虽相处了一段时日,可那是老板与员工,毕竟不是很熟。但当那小餐馆老板送给她一串黄金项链时,她的心动摇了。

她回家时穿着很洋气,也搽了胭脂抹了粉,描眉画眼,烫了大波浪,红红的嘴唇,高高的高跟鞋,戴着墨镜,挎着小皮包,一副摩登女郎都市丽人的装扮。村里的人见了,都是啧啧称奇,不由地感叹: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当年瞎了眼,跟了老吊头那无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不,早晚还得是人家大老板的!

她扔下了一笔钱,还给孩子买了些衣服营养品什么的,但没带走儿子。儿子是老吊头的,往后还得由老吊头亲自来养,这是他作为老父亲的责任和义务。毕竟,小媳妇结了婚还是会生孩子的;毕竟,她跟老吊头也没去过民政局,也就不算离婚。

老吊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眼巴巴的看着,却是无能为力。他哪会养孩子呀,他连自己也就刚刚养活。这不,过了没几年,他就把儿子送人了,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估计这辈子他也见不着了。不过,人家给了他一笔钱。

还有儿子的时候,那小媳妇一年总能回来一两次,撇下点钱和吃食;儿子被送走之后,她就再没来过这个家,估计老吊头这辈子也很难见着了。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曾经不惜断绝父女关系也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曾经的比翼双飞在人间,曾经的誓言,曾经的浪漫,曾经的曾经,那永远也回不来的曾经,就这么再也不见,老死不相往来。也有人背地里说这小媳妇没良心,见钱眼开。可是,爱情能用良心衡量吗?

自这以后,老吊头就这么一个人过。不是不想再找,他得能找着啊!老吊头可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时不时能见他带回个小媳妇回来,没多久又换了一个。又过了几年,这样的小媳妇也见不到了,他也就彻底的成了孤家寡人。不过,有人曾亲眼见到,他去过镇上的洗头房。只是,老吊头从没承认过。

我听完却无话可说,还是对他这诨号感兴趣,他明明姓孙,为什么会叫老吊头呢,于是问二狗。二狗支支吾吾,最终含糊不清的说,我也曾问过爸爸,有一回我爸喝醉了被问得不耐烦了才告诉我,他好像长着个什么大家伙什。

我又问那女乞丐。

二狗说,她是蛤蟆岭村的人,是个孤儿,她的养母种地时在草窠里捡来的。恰巧她的养母不能生育,于是就把她当亲闺女养活。上小学时,有一次她感冒发烧得厉害,等她养母把她送到镇上的医院,已经来不及了。她被烧坏了脑子,整天疯疯癫癫的,连自己是谁、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记得了。父母一个看不住,她就失踪了,央人去寻,有时十天半月才能找回来。慢慢的,她的父母也就灰心绝望了。

她要是自己能找到家门,父母就给她口吃的和穿的;她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就这样了。找回来还得丢,总不能把她拴牲口似的拴起来,毕竟是个人啊!慢慢的,她的父母也就不再找她了。她叫小娥,如果没烧坏脑子的话,也该上高中了,因为她跟我二大娘家的堂姐一般大。

蛤蟆岭村也是个不大的村子,坐落在一片沟沟坎坎的岭头上。蛤蟆岭只是乡邻带有戏谑的叫法,其实叫做高家楼。高家楼没有高楼,正如我们王官庄没有姓王的大官一样。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回身去看乞丐小娥,却见她追着个被风吹起的方便袋,一路雀跃,嘻嘻哈哈的笑声远远传来,似乎传到了很远的地方,传到了十里八村,传到了村外的野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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