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新都像被泼了蓝墨水，七处火场升起的烟柱在天际线拧成基因链的形状。柯谨蹲在废弃信号塔顶端，尾尖的幽蓝火苗将雨水蒸发成缭绕的蒸汽。他的视网膜上不断闪现新闻画面——军方发言人正指着中央大厦顶端的全息图腾，称其为反兽人组织的新型恐怖标志。
"他们颠倒黑白的技术倒是没退步。"白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男人倚在生锈的钢架上，暴露在外的机械脊椎正吸收着雨水自我修复，那些精密纹路比昨夜更清晰了。他抛来一支偷换过标签的抑制剂，针管里晃动的液体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柯谨的狐耳抖动，捕捉到三公里外装甲车集结的轰鸣。他注射时故意让针头在血管里多停留了两秒，看着药剂与蓝色血液融合成星空般的漩涡。"这东西能撑多久？"
"十二小时。"白曜的豹尾缠上他脚踝，尾尖的金属环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新都地下管道的三维地图在雨中展开，七个红点标记着昨夜火场下方的秘密设施。"基因脉冲激活了休眠舱，现在他们正把‘货物’往城外转移。"
投影切换成运输车队的实时监控。柯谨的爪子刺进掌心——那些所谓的"货物"是冷冻舱，每个舱体里都蜷缩着长有兽类特征的孩童。最前排的舱体编号让他浑身血液结冰：K-08。
"第八号实验体..."他的尾巴在钢架上刮出刺耳声响，"用我们的基因培育的新一代。"
白曜突然按住他后颈，机械脊椎的纹路亮起刺目红光。一段加密记忆强行涌入柯谨脑海：雪豹族地下圣所，数百个连接着神经导管的孩子浸泡在营养液里，最中央的培养舱赫然刻着"白-02"。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份泛黄的设计图上，标题写着《双生子计划：兽王种培育工程》。
"不是第八号。"白曜的犬齿刺破他耳廓，声音混着血腥味灌进来，"是第八批。"
雨势骤然变大。柯谨的狐火在体表形成保护膜，却无法烘干涌出眼眶的温热液体。七十年来军方从未停止实验，那些孩子是他们基因的劣化复制品，被批量生产出来当成人形武器。远处传来爆炸声，第一支运输车队已经驶入跨海大桥。
白曜的机械脊椎突然弹出两把高频粒子刀。他割开自己左臂，将渗血的伤口按在柯谨同样位置——这是雪豹族最古老的结盟仪式。当两人的血液交融时，柯谨尾椎窜过一阵战栗，仿佛有电流顺着骨髓直达大脑皮层。
"烙印已经觉醒。"白曜指向自己浮现图腾的手背，"现在我们是活体密钥，能打开所有基因锁。"
柯谨望向跨海大桥。晨雾中隐约可见对岸的隔离墙，墙后是军方最大的实验基地。他的三条尾巴在雨中舒展，每条尾尖都燃起不同颜色的火焰——幽蓝、银白、以及从未出现过的猩红。
"我有个更直接的计划。"他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芯片接口，"既然我们是病毒，就该干点病毒该做的事。"
白曜的豹耳突然转向东南方。三架隐形战机正贴着海面逼近，机腹下的量子干扰器开始充能——那是专门针对兽人神经系统的武器。柯谨的视网膜弹出倒计时：距离抑制剂失效还有11小时47分。
"足够飞到对岸了。"白曜撕开战术包，扔来一对机械翼装。组装时柯谨发现翼骨上刻着幼拙的爪痕，是七十年前那个雪豹少年用指甲刻下的逃亡路线。
当战机投下干扰弹时，他们从信号塔纵身跃下。柯谨的狐火在身后拖曳出三色轨迹，白曜的机械脊椎伸展成流线型外骨骼。干扰弹爆炸产生的电磁风暴中，两个身影如利箭穿透雨幕，手背的烙印发出灼目的光。
跨海大桥中段的运输车突然急刹。冷冻舱里的K-08号实验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与柯谨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竖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