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情不屑一顾:“他要报复就报复,随他去吧!我不怕!”
“你就不怕出了事连累家人?”南宫伊追问。
“我无亲无故,孤身一人,掉了脑袋也就是碗大个疤,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南宫伊默默地注视着铁无情,心知这个男人虽然说得洒脱,但脸上那孤独哀伤的表情、沧桑坚硬的胡子茬,却出卖了他内心不为人知的寂寞。
人生在世,谁又愿意孤独一世?
她转移语题,说起了血月会。
“你猜血月圣主是男人还是女人?是青年、壮年、还是老年?”
铁无情沉思一会儿,回答道:“他骨骼壮硕,招式凶猛,绝对不是女人!他说话时用的是假声,听不出多大年纪……但是,交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脖子,从脖子上的皮肤状态来看,应该是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男子!”
南宫伊点点头:“铁捕头果然观察入微,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这血月圣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高超的武功,且与西苍有密切关联……只怕将来会成为龙腾的大祸害!”
铁无情叹息:“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抓不住他……说真的,倘若不是御林军大队人马赶到,血月圣主未必会走,我们也未必能赢。”
南宫伊微微一笑:“那个林啸天,虽然不肯帮忙,但好歹也算简接帮了我们。”
铁无情皱起眉头,神色变得凝重:“林啸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
“你是指……司马括荀?”
“我虽从未进过皇宫,却也知道朝中圣君未成气候,首辅独大,太后与其沆瀣一气,众官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倘若此人真的与西苍勾连,那么我们龙腾国……危矣!”
南宫伊安慰他:“或许没有这么悲观,或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我师父说,龙腾国虽有劫数,但气运如虹,并非几只跳蚤臭虫就可以颠覆的!”
铁无情点点头:“但愿如此!”
接着,他话题一转,说起了李侍郎的案子,“李侍郎的案子虽然证据还不够充足,但拓跋修敏既已承认,那也总算是可以给李夫人一个交待了,这可多亏了你!否则单凭我一人,万万没有可能追查到拓跋修敏身上。”
南宫伊轻蹙眉尖,面现愁容:“可惜我还不能参透李侍郎那本《周易》中所藏的秘密……若是参透了,或许能提供出更有力的证据……要是我师兄在就好了!”
“你还有师兄?”铁无情的表情很诧异。
“那当然,我有两个师兄呢!你该不会觉得,像我师父这样的高人,只会收我一个徒弟吧?”
“说起来我真的很羡慕你!”铁无情的语气中流露出些许艳羡之意。
“羡慕我什么?”
“有缘成为澹台先生的徒弟,难道不是莫大的福分么?”
南宫伊笑了,笑容有点悲凉:“你觉得一个在襁褓中就被父母遗弃、险些命丧虎口的小婴儿,值得羡慕么?”
“噢?”铁无情望向南宫伊,目光中多了些探索之意,“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瞒你说,我来神都城,原本就是为了探查身世……只不过来到神都城之后的一连串遭遇,使我不得不把探查身世的事往后推移。”
“既是探查身世,为何又想要做捕头?”
“身世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所以我总得谋个营生,在神都城长久生活下去。”
铁无情望着南宫伊,那张严肃阴沉的脸忽然变得缓和,随后竟咧着嘴笑了起来。
南宫伊好奇地盯着他,不明白铁无情为何会忽然发笑,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粗犷严肃的男人,居然长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居然能给人一种很温暖很可靠的感觉。
“你笑什么?”南宫伊诧异地问。
铁无情抿住嘴,一本正经地说:“你一说要谋个营生,我就忽然觉得很好笑。”
“哪里好笑了?”
“一般来说,女人的营生,不外乎是洗衣坊、刺绣坊、纺织局、厨娘什么的,我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你洗衣做饭、绣花织布的样子,然后就……”铁无情居然又笑了起来。
南宫伊总算明白了他在笑什么,脸色一沉佯装生气:“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若是去洗衣做饭、绣花织布,一定会弄得乱七八糟、满脸烟灰、锅碗满地、狼狈不堪?”
铁无情收住笑,做出一幅委屈的样子:“我明明什么也没说……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南宫伊嗤之以鼻,心里愤愤地想:“居然敢笑话我只会舞刀弄剑,不会洗衣做饭绣花织布?这岂不是在暗指我没有女人味儿吗?真是的,谁规定了女人就要会洗衣做饭绣花织布的?看来你这个铁面无情的总捕头,也不过是个躲不过世俗之气的俗男人罢了!”
铁无情见南宫伊一副真生气的样子,觉得有点尴尬,他本意是想打趣一下南宫伊,缓解刚才的那场激战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却没想到竟惹得南宫伊生了气。
他向来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更不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
何况是今日这样疲累伤残的夜,他也的确没什么心情。
于是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略带歉意地叉开了话题:“你也累了,我送你回牢房吧。明日一早我去把拓跋修敏的事情禀明知府大人,你就自由了!”
南宫伊点点头,随后又追问:“唐亚楠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章老伯可等着呢!”
铁无情皱起眉头,脸上又露出了愁容:“实不相瞒,其实几天前我已经收到了上边的命令,让我尽快把唐亚楠送到刑部,我一直以唐亚楠身患重病不宜移动为由,推托到现在……”
南宫伊很赞同:“唐亚楠若是去了刑部,必然命不久矣。可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此事!”
“你有什么好办法?”铁无情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南宫伊。
南宫伊附在铁无情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铁无情差点跳起来:“不行!我不能知法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