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先生。”菲利普说。
“……。”伊恩沉默不语。
“这不是开玩笑，是吗？明白了。”菲利普说。
伊恩看着菲利普离去的背影，咂了咂舌。
“你们……似乎聊完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下面，坑里，满身大汗的米格尔站着。
“我可以停手了吗？似乎不会再挖出什么了。”米格尔说。
米格尔旁边是一堆骸骨。是他与别人交谈时不断挖掘的结果。伊恩瞥了梅芙一眼。她再次盯着骸骨，仿佛它们在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先生。”伊恩叫道。
梅芙转过身来，伊恩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你能为它们祈祷吗？”
“你说祈祷？”梅芙的眼睛睁大了。
“如果它们复活成怪物，那也不奇怪。如果它们能得到你的赐福而安息，那也许会更好。”伊恩回答。
“明智的决定。我很乐意这样做。”梅芙说。
梅芙走上前，面露喜色。她单膝跪在坑前，开始低声祈祷。伊恩看着她散发着蓝色圣光的背影，回想起她刚才盯着骸骨时眼中扭曲的神情。
幸好她很容易看透，伊恩想。对他来说，那无疑是疯狂的征兆。所以他请求祈祷，用圣洁来压制疯狂。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措施。一旦有了裂痕，即使是最小的触发点也可能再次引发。考虑到接下来的任务，触发点多得是。伊恩陷入沉思片刻，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但我不能让这个精心策划的任务以失败告终，伊恩心想。
离开被污染的森林后，他们的旅程变得出奇地平静。
几天来，没有受到攻击，甚至没有遇到怪物。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享受这份平静。
“……！”梅芙突然惊醒。弗农被砍下的头颅，流着血泪，在她的视网膜上闪烁。她喘息了片刻。
现在我开始做这样的噩梦了。梅芙苦笑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阴沉的天空映入她的眼帘。她终于感觉到了马车的颠簸。
为平静而焦虑。多么愚蠢的急躁，梅芙想。
她的苦笑加深了。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移向了座椅靠背后的车夫座位。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背上背着一根狼牙棒。
如果有什么事，伊恩会第一个发现的，梅芙心中暗笑。
不知何时起，梅芙已经越来越信任伊恩的判断，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很自然的。
她一个人绝对走不到今天。她肯定会被焦虑和怀疑所困扰，像以前那样做出错误的决定。但相反，伊恩却不断地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就连这辆马车也是如此。这辆更像是手推车的马车，是在路边发现的被遗弃的车辆。米格尔说这是车上人死亡的标志。
这是被袭击或抢劫后留下的遗迹，就像一种墓碑。当然，伊恩没有理会米格尔的建议，说这样更有效率。
最终，他的决定又对了。减轻了马的负担，加快了行军速度，而且大家可以轮流休息，节省体力。梅芙也几乎摆脱了伤势的影响。
我担心自己会因个人情感而背叛更大的事业。所以，也许我应该继续依赖伊恩，而不是……她的思绪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你醒了吗？”就在这时，伊恩突然说道。
“我睡了多久？”梅芙虽然吓了一跳，但仍保持镇定地问道。
“大约两个小时。你醒得正是时候。”伊恩转过身来看向她。他继续说道，“我们很快就要到达墓林了。”
“……！”梅芙反射性地坐了起来。然后她注意到了光秃秃的树木和下面弥漫的灰烬般的雾气。
“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梅芙问。
“我们……嗯，关于那个……”米格尔结结巴巴地说，一脸苦恼。
“我让他别说的。”伊恩替他回答，回头看向梅芙，补充道，“如果你早点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休息了。”
“……我明白了。好吧。”梅芙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伊恩感到米格尔又投来了目光，他眯起了眼睛。
“别偷偷摸摸地看，快上来，你这混蛋。”伊恩说。
在我挖出你的眼睛之前，伊恩心想。
伊恩跳下马车时，米格尔迅速摇了摇头，“我不是想换位置。”
“那你想干什么？”伊恩问。
米格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爬上了车夫的座位，“嗯，严格来说。我的请求现在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嗯。”伊恩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神情。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对话。
“我的任务是引导你们到这里。所以从现在开始……”米格尔没有说完。
“严格来说，是失败了。”伊恩说。
“什么……你说失败？”米格尔问。
“你错过了约定的期限，不是吗？”伊恩回答。
“那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森林浪费了我们一天的时间！你应该考虑一下这个因素。”米格尔僵了一下，在座位上扭动起来。
“这就是你还活着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没有要求退钱。”伊恩说。
“……”米格尔沉默不语。
“好吧，不管怎样。你不完全错。”伊恩指了指后面。他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走就走。我们要继续前进。你可以离开，原路返回。”
米格尔转过头去。阴森的森林被灰烬般的雾气笼罩。
虽然他们四个人进来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无法保证他一个人出去时也会平安无事。最后，米格尔紧紧握住缰绳，又向前看去。
“我只是想说，我忠实地完成了我的请求。从现在开始，我是出于忠诚才留在这里的。”米格尔说。
“当然你是。”伊恩说。
伊恩很清楚米格尔不能走，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不管怎样，雇佣兵总是以一种简单、可预测的方式狡猾，伊恩自言自语道。
梅芙然后站了起来，“菲利普，你也上来。我想走走，活动一下腿。”
“……谢谢你，主人。”菲利普回答。
颤抖的菲利普也爬进了货物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