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已经是熬过了酷热难耐的盛夏三月,眼看着季节即将进入秋季。
这三个月里,江衡的身体情况彻底好转,终于是摆脱了嗜睡的症状。最开始的一个月,江衡觉得自己就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
虽然说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他硬是靠着每日里照一刻钟的镜子强迫自己接受了这副新容貌。
这具十七岁的身体,江衡很满意,最主要的是,恢复之后,出乎意料的结实和健康。
新身份的转换很难,江衡用了足足两个月才逐渐接受了目前这具身体带给他的改变。
行为上的改变很容易,但是意识形态的改观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虽然自己身边暂时安全了,但是他不会忘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遭遇的。
他最近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逐渐适应了皇太孙这样一个身份,更是因为杨四五四个人的宅邸开始动工了。
三人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本来担心会因为夏季的到来导致伤口的发炎或者感染,却是没想到,宫里太医开出的方子竟出乎意料的好用。三人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虽然杨四五从此以后只剩独眼,小棉袄只剩一只胳膊,阿卫只剩一条腿。
但江衡打从心底里为他们感到高兴,虽然自己这段时间只去过一次,他们四人还是恭恭敬敬的,不过他们是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打从心底里对自己好。
也正因为如此,江衡最近也变的稍稍活泼了起来。
这不,这一大早,就开始做起了春秋大梦来。
“陛下,今晚该奴家侍寝了。”
“姐姐净说胡话,陛下已经两日未到我百芳宫了。要说今夜侍寝,也该是爷到我那儿去。”
“你才三日呢,我已经快七日未承雨露了,今夜陛下非得到我那儿去不成。”
莺莺燕燕围成一团,好不热闹,几个身穿华丽宫服的美艳人儿为了晚上谁侍寝吵得不可开交;江衡坐在中间宽大龙椅上,怀里还搂着两个体态丰腴柔弱无骨的美人儿,好不惬意,享受着怀中美人递进嘴里的荔枝,江衡笑得肆意:“莫争,莫抢,朕早叫人去打一张大床了,晚上咱一起......”
未说完,豆子自殿外急匆匆跑进来,豆子快步走到近前,低声疾呼:“殿下,殿下!该起了,徐先生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该起来温习功课了。”
周围光景变换,身边的俏人儿慢慢模糊,怀里的温软也逐渐失去重量,意识逐渐混沌,又慢慢清醒。
双眼微微睁开,柔光映入眼帘,江衡这才发现,黄粱一场春梦。
在床上打了个滚,轻飘飘抬脚给了站在床边躬身的老太监踹了一脚,眼神尚还不能聚焦,他只是半睡半醒地看了一眼床边的老家伙,旋即白眼一翻,又睡了过去。
虽然作息恢复了正常,但是现在老爷子给自己安排了学业,比前世上课的时间还紧!
老太监苦笑一声,轻步来到门口,门外正坐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正是徐文宝。
“先生且稍等片刻,殿下即刻便醒来。”
年轻人抬起头,看向豆子,微微一笑,清晨阳光从东边洒落,映照在他的侧脸,将他的轮廓映照的极美。
“豆子公公,没事,让殿下多睡会儿也无妨。”
得了应答,豆子对着门口候着的一众宫女点了点头,宫女们悄声来到殿内,从水壶里加了热水,一个宫女沾湿了丝绸的毛巾,来到床前,俯下身子拿开江衡脸上的被子,轻轻的擦拭。
由于江衡背对床边,脸比较靠里,宫女只能跪在床沿上,勉强地伸手给他擦拭面庞。
江衡睡得迷糊,只觉得一阵温热在脸上移动,伴随着的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
睡意被扰乱,江衡翻了个身,却撞到了宫女,宫女一个重心不稳,跌到在江衡身边,江衡此时意识还未清醒,犹以为还在梦里,便索性将倒在身边的少女揽在怀里。
少女一声轻呼,被江衡抱在怀里,又急又怕,还带着些羞涩,面颊通红:“殿下......”
“嘘......”江衡轻声道,旋即将自己的脸凑向那张清秀的面颊,潜意识下还朝着对方的脸上摩挲了两下,呢喃道:“别吵,再睡会儿。”
床边的其他宫女见状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去看。
怀里的宫女闻言也不敢动弹了,僵硬地被搂在怀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没来由的,被少年郎那炽热滚烫的面颊紧贴,小宫女心跳没由来的加快。
门口的老太监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出来,屋内又毫无动静,这才回头进了门,一抬头就看见江衡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一个局促不安满面羞红的宫女睡得正香,无奈地苦笑一声。
豆子只得再次走向床边,呼唤起来。
江衡总算是战胜了睡意,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更衣起床,而坐在门口读书的年轻人听着房内少年无赖般的调笑声,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微笑来,殿下自从前几日从宫外回来,当真是开心了不少。
他放下手里的书籍,来到园中,看着亭亭玉立的银杏树,目光却是在微笑中逐渐深邃起来。
东宫敏学殿,江衡毫无坐相地斜靠在柱子上,年轻男人正认真地讲解着古文。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睡觉,江衡就是了解和学习这个时代的文化和历史。
这个世界的文化和历史和他所熟知的完全挂不上边,和他记忆里小说中的魂穿到某一朝代不同,他现在是直接穿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里来,因此他不可能像一些小说主角那样,有着对历史的了解,对将发生之事的把控,也没有所谓金手指,他所有的只是自己半知半懂的知识,和超出这个时代的眼界。
听着徐文宝在耳边念叨着之乎者也,江衡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他感觉自己呆在这深宫里都快发霉了。
这段时间跟着徐文宝学习,已经和他混的很熟了,两人年岁本就相仿,所以交流起来也并没有多少的隔阂,尤其是徐文宝和江衡认知里古代的那种才高八斗的读书人不同,不古板,很随和,甚至有些斯文败类的意思。
这使得江衡和徐文宝的关系亦师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