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灵逸城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厨王争霸赛。选手来自各地,评委皆是京都的名厨,口味刁钻,实难伺候。
一间酒楼面前,摆满数十个摊位。每一个摊位,架着一口大锅,上面厨刀,调味料,砧板,一应俱全。摊子前面更是悬挂着一串又一串的红辣椒,绑扎成一大串的蒜,大葱之类的。主料供应量管够,配料丰富多样。
兰香酒楼,刘兰茹端坐在玳瑁梳妆台,整理乌黑的秀发。丫鬟司音手拿篦子,帮助她梳理,一边梳,一边夸赞说:“姑娘,你的头发真好,乌黑油亮。”刘兰茹得意洋洋,说:“那当然,用何首乌养的。”
司音说漏嘴,“姑娘,我听说今天大街上有厨王争霸赛,可热闹,我能不能去看看?”
她奋力一拍桌子,怒斥,“好你个丫头,这么重要的事不告知我。李阿玉这个下贱蹄子参加没?”
司音瑟瑟发抖,不断往后退缩,小声说:“参加了呢。”她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冷笑几声,生出一计毒计。
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上。大瓦房内,李阿玉翻个身,做着美梦,睡的香甜。上官南寻狂敲门扇,呼嚷道:“阿玉,今天可是大日子。你快起来,别迟到咯。”
她翻来覆去,突然惊醒,立起身,瞪圆眼睛。不好,今天可是厨王争霸赛,我不能迟到,她暗想。于是赶忙起床,胡乱洗把脸,梳洗妥当,草草出门。
门外,她雇佣的一辆驴车停在外面。黑色干瘦的毛驴,一身黑棕色的毛发,通体发亮。毛驴哼唧着,发出阵阵叫声。
李阿玉一踩脚凳子,上了驴车。甩动着黑色的皮鞭,抽打着毛驴。它有了响动,开始徐徐前进。毛驴晃晃悠悠,不紧不慢,朝着灵逸城中心位置而去。小灵兽田宝窝在她的膝盖上,笑得欢乐,叫嚷着,“娘亲,什么时候到阿?”
她看了它一眼,回应说:“别急,前边就是。”毛驴行驶缓慢,她却一点不着急。
刚走一段路,对面横向的街道,过来一辆牛车,硬是阻挡她的去路。前面怎么回事,她开始有些着急。
田宝蹦跳着下车,前去查探情况。
须臾,田宝回来,禀告说:“娘亲,不好啦。牛车挡路。”
李阿玉气急败坏,走下驴车,手拿鞭子,指责道:“好狗不挡道,给我速速起开。本小姐还要参加厨王争霸赛呢。”
牛车的门帘子被掀起,露出刘兰茹这张妖艳贱货的脸,“谁阿?吵吵嚷嚷的。”
她一看,转念一想,怒斥,“怎么是你?刘兰茹,快让开,别妨碍我参加大赛。”
刘兰茹一身紫色斑斓衣,一脸鄙夷的神色,“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农女,好大的口气。今个大赛,我恐怕你参加不了。”
见牛车不肯动弹,李阿玉心生一计。只见她从轿子内备货里挑拣出一根橙红色的胡萝卜,用一根细细的麻绳绑在一根纤长的竹棍上。
她走到毛驴面前,以胡萝卜为诱饵,勾引毛驴。它闻到胡萝卜浓郁的甜香,跟随胡萝卜的方向迈开步子。她拎着棍子,故意绕开牛车,开辟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驴车顺利绕过牛车,到了空旷的地方。
眼看李阿玉脱困,刘兰茹气的七窍生烟。
李阿玉如约而至,到达比赛现场。
她抱着田宝,走到自己的厨位上。而田宝上下蹦跳着,为她加油打气。
时间一到,铜锣一敲,一声响。选手们找准自己的厨位,绞尽脑汁,为评委们制作美味佳肴。评委们纷纷入座,紧紧盯着赛事的开展。
选手们出了拿手绝活,有的做面点,有的做香肠煲饭,有的做菌菇汤。五花八门,制作什么类型膳食的都有。而李阿玉对着空空如也的铁锅,深呼一口气。她下定决心,今日她要做的是一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菜,鳗鱼羹。主料鳗鱼来自没有污染的深海,品质可靠,口感丰富醇厚,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佳肴。而特制的肉圆则是口感润滑,选用上好的猪腿肉,用七七四十九道工序,锤击而成。
厨艺大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阿玉淡定自若,胜券在握。只见她站立在自己的灶台边,腰间围着王婆婆特意为她绣制的百合花围裙。手掌大勺子,油盐酱醋,拿捏准确。锅底冒着火,她心里更是热情似火。
干净利落的刀功,准确的投料,上浆,挂糊,耐心掌握的火候 ,勾芡,泼汁,调味的时间和数量掌控,翻勺和装盘,样样都是精准,到位。
很快,评委面前端来了热乎乎的食物。鳗鱼羹中放入了一些肉圆,还有一份肉圆单独放着,旁边放了一碟特制的酱醋汁。
只见这鳗鱼羹汤色澄亮,面粉恰到好处地裹着鳗鱼条,好似穿着水晶裙子的女子,婉约中带着万种风情。肉圆软糯可口,泡在水里,漂浮着,点缀了这盆菜,又增加了菜式的丰富性。
评委喝了一口鳗鱼羹的汤,果真是鲜美多汁,口腔中跳跃着美味的颗粒,刺激着味蕾,真是人间烟火味。评委拿了一把木筷子,夹起一个肉圆,蘸了蘸特制的酱料,入口软糯,带着一股浓郁的酱香味,真是人间美味。
经过激烈的角逐,李阿玉的排名遥遥领先,甚至超过她的师傅名厨刘三桂。最后,赢得了桂冠,这逆袭之路令人咋舌。
李阿玉信心满满,旗开得胜。站立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评委给她颁发奖牌,还有奖金。握住她的手不放,纷纷夸赞她是厨艺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台下人群里,可怜兮兮的刘兰茹小姐肿着脸,一副气的鼓囊囊的模样。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终究输给了李阿玉这个农女。
刘兰茹冷哼,“她一个破落户农女,凭什么。还厨王,我呸!”
李阿玉面对刘兰茹的不肯定,依然不为所动,稳定发挥。凭借着超人的努力和天赋,夺得大赛的桂冠,给师傅刘三桂赢了脸面。
次年,酒楼人来人往,生意火爆。
李阿玉忙里忙外,招呼客人入座,又去厨房催菜。顾不得满身的饭菜香味,穿梭在酒楼的各个角落。
外面一阵喧闹,锣鼓敲打着,官差们身着暗红色的衣服,扛着八宝玲珑轿子经过。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骑在一匹棕色马匹上,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状元郎,满福酒楼到了。”师爷微低颔首,充满敬意地说。他大手一挥,队伍停止了前进,从马上跳下,黑色的厚实靴子踩踏在泥土地上,泛起一层迷蒙的粉尘。男子站立在满福酒楼,抬起头看着方正的匾额,这才踏进门槛。
“老板娘,来一碗三鲜索面。”他大声喊叫着。“诶,来咯。”屋子里头传出李阿玉清脆响亮的声音。李阿玉围着鲜艳的围兜,缓步上前,抬头一看,惊讶地一愣,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溢满出来。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她大声喊叫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眼前的上官南寻已然是状元郎,神气十足。李阿玉抱起了站在角落里的王小福,靠在他的肩头。一家人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春日里的大瓦房处处透露出生机。庭院里的海棠花开了,落英缤纷,妖娆的花朵从枝头飘落,零落成泥碾作尘。上官南寻,李阿玉,王小幅,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嬉笑声,喊叫声,融入这五彩的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