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猛地踩下油门。严辛下意识抓住车顶扶手,警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直线,朝着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陈潇的晨跑路线图,"你们看,她每天都会经过西门停车场。"
程宇了然,一个急刹停在西门岗亭前,他摇下车窗亮出证件,"拦住那辆黑色奔驰,车牌尾号328!"
保安手忙脚乱地按下栏杆按钮,但黑色轿车已经加速冲出了小区。沈泉迅速拨通吴沁的电话,"队长,申请交通管制,目标车辆可能涉及模仿犯罪!"
夜幕下,三人的耳机里同时传来指挥中心的确认声。程宇将警笛拉到最大,仪表盘指针直逼红线。严辛紧盯着GPS上闪烁的红点,突然皱眉,"等等,这个行驶方向..."
"是去江边码头。"沈泉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第一起命案的抛尸地点。"她快速翻动案件资料,纸张在疾驰的车厢内哗哗作响,"陈潇前年曾在殡仪馆工作过,她知道怎么处理血迹和尸体。"
程宇的指节在方向盘上发白。后视镜里,他看见沈泉正在给配枪上膛,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第一次。远处江面上,一艘货轮的汽笛声划破夜空。
"准备行动。"他沉声道,警车一个漂移停在码头入口。三人同时下车,夜风裹挟着江水腥气扑面而来。严辛突然按住耳机,"吴队说法医刚确认,第三起案件使用的根本不是人血...是殡仪馆常用的防腐剂调制的假血!"
沈泉的瞳孔在月光下微微收缩。果然,那些"哒哒哒"的声音不是高跟鞋,不是水滴,是陈潇在殡仪馆工作时,用解剖针固定尸体时发出的声响。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把杀戮变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码头集装箱的阴影里,一个穿碎花裙的身影正拖着行李箱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沈泉突然想起大爷那句"丢了魂似的",现在她终于懂了——那不是恐惧,而是杀人后的空虚。
"警察!不许动!"三声厉喝同时响起。陈潇缓缓转身,月光下她的笑容依然温柔得体,只是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她不急不慢地从驾驶位扯出王浩,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一边退后一边说,“谁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此时的王浩双腿抖如筛糠,惨白的脸上涕泪横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完全不明白自己追求董艺的行为,怎么会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陈潇!放下武器!"严辛的怒吼在码头回荡。回应他的是刀锋入肉的细微声响,一道血线顺着王浩的脖子流下。这个怂包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女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他踢到一边,刀锋转而抵住自己的脖颈上。
“明明我们才是一对..."她的面容突然扭曲,眼底闪过癫狂的亮光,"他算什么!"下一秒,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颈动脉。
喷溅的鲜血在月光下呈伞状散开。程宇的怒吼、严辛的咒骂、远处警笛的呼啸,所有声音都淹没在沈泉鼓膜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她看着陈潇的身体缓缓倒下,碎花裙在血泊中渐渐晕染成暗红色,如同断线了线的木偶般,再无一丝生机。
那些被反复摩挲的"哒哒哒",现在终于永远沉寂了。码头重归寂静,只剩下江水拍打岸堤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像永不停止的叹息。
警戒线外,那辆黑色奔驰的车门微微晃动。沈泉走过去,在车内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天鹅绒内衬上,两枚银戒指静静躺着,内侧刻着"董艺&陈潇"的字样已经氧化发黑。
江风突然大了起来,吹散了法医刚撒下的标记粉。严辛站在码头边缘,望着漆黑的水面出神。第三起命案的"血液"检测报告在他口袋里发烫——那些假血里检测到的防腐剂成分,与陈潇任职殡仪馆使用的完全一致。
"结案报告怎么写?"程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疲惫。
沈泉把戒指盒放进证物袋。远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晨跑者即将出现在西门停车场。她想起陈潇解剖照片上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就写...她终于把自己也做成了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