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进退两难
接过百里无月递过来的那一张纸，齐天弈只是扫了一眼便随之眉头紧蹙。几乎和所有人的第一感受一样，他的心中也莫名浮现出了那三个字。
太快了。
欧阳曦忧心忡忡道：“九霄中许多的师兄师姐都已经被从外召回，似乎是打算一齐支援庆国收复失地……这种事情上次似乎还是在四十年前的时候。”
“我们呢？”
百里无月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背靠着一棵树说道：“按照战师兄的意思，似乎九霄宫上面并不愿让我们去前线，不过我倒是听说王涯那一帮人好像一直在向九霄请求前去。”
“毕竟事关国仇家恨，但是既然只是说不愿……所以也并没有说我们一定不可去？”
“你难道什么事都想去参一脚吗？虽然我肯定是不会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战场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类话语，”百里无月耸了耸肩，直截了当地告知了她的想法，“不过去一下倒是也没什么坏处，我不反对。”
沈景冰正色道：“大敌当前，我们自然是不能对九黎的南下袖手旁观，但既然九霄宫的前辈们不愿让我们前往，那恐怕是有着他们的道理。我虽然也想前往，但觉得总归还是得听从九霄的安排。”
“你们若是真想去，上面应当也不会阻拦，如今九霄宫内没有任务的弟子都会在后日动身前往庆国，你们若是想去，届时随他们一同前往便行。”
四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朝着他们走来的则是九霄那七人之一的云梦瑶。
“云师姐所言，可是代表着九霄宫的意思？”
云梦瑶狡黠一笑，看向齐天弈说道：“当初应当有人对你说过吧，九霄宫从不会强求一名弟子去做他不愿做之事，同样，也不会阻止一人去做一件情理之内的事。”
说到此处，云梦瑶又突然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扫视了四人一遍后轻声道：“但是你们要明白，你们是四国的将来，一旦被九黎知晓你们的身份，那迎来的必将会是倒海境乃至遮天境强者的暗杀，他们无法对军队出手，因而目标便只会是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当然，你们若是一定要前往，那九霄宫也必然同样会派出人进行保护。”
齐天弈看了其余三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那便走吧。”
“你们若是决定了，后日辰时，来九霄宫北面的岸口。”
留下这一句话后，云梦瑶便动身离开了此地。而未等齐天弈几人行动，另一道身影便又在一旁的小道中出现，向着齐天弈等人走来。
“王涯？”
齐天弈微微蹙眉，在大试上对他们处处针对的对手能主动来寻他，这是让他怎么都没料到的。
王涯停在了离几人五步的位置，阴冷的目光直直看向齐天弈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但是我还是得来……齐天弈，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你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说，齐天弈算得上是了解王涯性格的人，因而他反而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平静道：“有何事？”
“你会去庆国吗？”王涯开门见山问道。
“会。”齐天弈亦不假思索吐出了一字。
王涯点了点头，同样只吐出了两字：“多谢。”
得到答复之人直接转过了身，似乎是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向着来时的路便离开了。
“看来，你还挺受他重视的嘛，”百里无月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齐天弈说道，“话说回来，这算不算是他向你示弱了？”
齐天弈摇了摇头道：“有什么示弱不示弱的，理念不同罢了……他这样的人，越往前走，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便越是多。”
“那我先回去告诉尚棠她们一声吧，也好早些做准备。”
欧阳曦前脚刚走，又一个人从王涯来时的小道走了过来。而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分了组就再没见过面的乐晚晴。
“你们去庆国吗？”
今日前来之人，似乎就无一人喜欢藏着掖着。
齐天弈颔首道：“去，你们七人如何打算？”
“哦对，你还不知道，凝云芷露他们不久前已经回昆仑山了，我听闻好像是三山之一的另一座天山有了什么变数，急匆匆地便赶了回去。然后连海平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和我告别后也回了海外诸岛，到头来就剩我一人，都空闲了好几日了。然后战七七师兄说你们回来了，就让我与你们一起行动。”交代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后，乐晚晴便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齐天弈。
“后日辰时，九霄宫北岸口。”
乐晚晴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你，会回孛临城吗？”
听到这三个字，齐天弈也是随之一愣，但很快他便意识到此次前往庆国或许还真算得上是一次十分巧合的机会。
“我会问一问，若是可以，我们先去一趟孛临城。”
等乐晚晴离开，沈景冰也随之去准备其余的事情，木屋前就剩下了齐天弈与百里无月两个人。
“无月。”
“啊？”百里无月眉头轻挑，她也没想到齐天弈会突然叫自己。
“你过去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寻一把兵器？”
百里无月有些奇怪了看了齐天弈几眼，有些莫名其妙道：“兵器？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你又不是不知，我这样的人，向来只相信自己的拳头……不过看你的意思，是有适合我的？否则你也不会这么问吧。”
“若是能去孛临，或许我能给你带回来，因为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似乎只有你能驾驭它……”
“难道还真有什么被诅咒的剑？”
“可以这么说，但，也算不上。”
百里无月咧嘴一笑道：“我等着。”
……
两日的时光，对于平日之人来说其实并不长，但对于此刻有诸多心事之人而言，却是显得度日如年。
“所以，他还真就说服九霄宫的人同意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孛临城了？”
欧阳曦点头道：“对，昨日就走了，说是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很快便会同我们汇合。”
“算了，估摸着等他们回来我们也还没怎么开始行动，”想起了前日齐天弈对自己说的事，百里无月摇了摇头随后便转开了话题，“话说回来，这回的人倒是真多啊……”
顺着百里无月的目光看去，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的岸口此刻竟是人满为患，比起大试当初过湖之时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霄宫的长老都来了……”白尚棠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向了那个从山上走下的两道身影。
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从样貌上看根本不会让人觉得是什么隐世高手，直到他慢慢走进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降临到了众人的头上，这还并非是刻意为之，但足以让一众弟子转过了身，主动让出了一片空地。
九霄宫中，自然是有不少修为高深的强者，但多数只能算是九霄宫的门客，就如最强的那位普通人封逐尘，也只是这些门客之一，虽说门客中的实力与辈分各有千秋，有些甚至也完全被众弟子认作是师长，但真正能为九霄宫做出重大决断的，却只有八名长老。
而眼前的这名灰袍老者，显然便是其中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