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SUMO的诞生
联合国总部的大理石走廊里,各国代表的皮鞋声、高跟鞋声与全息通讯器此起彼伏的提示音交织成一片忙碌的旋律。姜晚刚走出圆形会议厅,就被一群记者像嗅到花蜜的蜂群般围住。全息镜头泛着冷白的光,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嗡嗡地围着她打转,麦克风上镶嵌的各国国旗标识在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法国记者的卷发上还别着枚小巧的埃菲尔铁塔发夹,日本记者的笔记本电脑外壳贴着富士山的贴纸。
“姜博士,SUMO的总部为何选在瑞士?有消息称这是中俄暗中协商的结果。”中国新华社记者林薇的声音穿透人群,她今天穿了件红色西装,领口别着枚长城造型的胸针,带着熟悉的乡音。
姜晚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口,银质三叶草吊坠在镜头前闪过一丝细碎的银光。她的头发用一根嵌着和平树晶体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亮。“日内瓦有百年国际组织管理经验,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地下岩层中,天然存在六维能量稳定带。”她抬手调出全息地图,阿尔卑斯山脉的立体模型在半空中缓缓旋转,一道淡金色的光带像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在欧洲腹地,“上周的探测显示,那里的能量波动幅度仅为0.0003秒,是目前发现的最稳定区域。澳大利亚的地质学家马克·怀特教授可以作证,他的团队参与了全程探测。”
美国CNN记者杰森突然挤到前排,他的金发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录音笔几乎要戳到姜晚面前:“中国会提交所有六维武器数据吗?戴维斯部长暗示某些国家藏有技术后门,尤其是在‘北斗星’号的能量核心系统里。”
赵鹏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姜晚身前。他今天换了件深蓝色夹克,胸前印着“北斗星”号穿越虫洞的图案,飞行日志徽章用银链挂在脖子上,正随着他的动作散发着柔和的微光。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却很平静:“我们已公开372项实验数据,包括两次失败的武器化尝试——其中一次导致内蒙古某片草原的时间倒流了12小时,我们的研究员李建国因此永远失去了他的宠物犬‘北斗’。”他调出透明的数据库目录,每个文件都带着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戳和三位国际观察员的电子签名,“倒是美国的‘时空折叠防御系统’,至今未纳入核查清单。上周巴西的遥感卫星拍到,你们在阿拉斯加的实验基地新增了三个能量反应区,这又该如何解释?”
记者们的追问像潮水般涌来,问题尖锐得像淬了冰的匕首。直到联合国安保部的负责人,身材高大的尼日利亚人奥巴桑乔带领四名安保人员组成人墙,姜晚才得以从人群中脱身。走廊尽头,张教授的全息投影正等在那里,老人穿着件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后是“北斗星”号的主控室,魏教授的遗像摆在控制台中央,相框边缘缠绕着陈雪特意移植的和平树藤蔓,此刻正开出细碎的白色花朵,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
“SUMO的第一任总干事人选,各国达成一致了?”姜晚问,指尖轻轻触碰投影中魏教授的遗像,冰凉的全息触感里,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的记忆——那是魏教授生前常穿的羊毛衫的温度。
“伊万诺夫提名了你。”张教授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欣慰,眼角的皱纹因笑容而加深,“美国提名了戴维斯,巴西提名了席尔瓦女士,最终将通过无记名投票产生。”他抬手调出候选人资料,三人的头像在金色光带中缓缓旋转,“但更重要的是技术核查组,俄罗斯坚持要由发展中国家代表担任组长,伊万诺夫昨天在晚宴上跟我说,‘发达国家的字典里,永远有例外条款’,他认为肯尼亚的奥莉娅女士是合适人选。”
这时,陈雪抱着黑斑尾匆匆跑来,她的辫子上系着绿色的丝带,那是用和平树纤维织成的。小家伙的爪子上沾着绿色的能量粉末,是刚才从伊万诺夫的义肢上蹭到的——俄罗斯代表为了方便检测,特意在义肢关节处涂抹了荧光能量感应剂。“农业组的奥莉娅发来消息!”陈雪的脸颊因为跑动泛着健康的红晕,她举起全息平板,屏幕上是撒哈拉沙漠的实时画面,六维灌溉系统正在启动,淡蓝色的能量束像温柔的喷泉渗入沙层,几株嫩绿的小麦芽正破土而出,叶尖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他们的第一茬抗旱小麦发芽了,比预期早了17小时!奥莉娅说要给你寄一袋新麦种,让你尝尝‘时间浇灌的味道’。”
黑斑尾突然从陈雪怀里跳下,毛茸茸的身体像团绿色的闪电,追着一缕金色的光丝跑向电梯口。那里站着日本代表佐藤健一,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时空桥计划”的原始数据,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修改笔记。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无名指上的玉戒泛着温润的光泽。当黑斑尾的三角印记靠近时,他手机壳上的玉戒突然发出微光,与小家伙的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金色的光粒像星星般在两者间跳跃。
“这是……时间共振?”佐藤健一惊讶地弯腰抱起黑斑尾,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不太习惯接触小动物,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它眉心的印记,指腹微微颤抖。他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睛:“我祖父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纯净的六维生物能与原始时间场产生共鸣。”他调出一份泛黄的全息文件,纸张边缘已经卷曲,上面的日文笔记旁,用朱砂画着与黑斑尾印记一模一样的图案,“他19年前在富士山的能量矿脉里,发现过类似的生物化石,当时以为是某种史前蜥蜴,现在看来……”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戴维斯正站在里面。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浅蓝色衬衫的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钛合金袖扣在光线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上面的星条旗图案格外醒目。看到佐藤健一怀里的黑斑尾,他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侧身让出位置,语气平淡:“总干事辩论会还有20分钟,要一起吗?”
电梯上升时,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沉默。戴维斯看着窗外掠过的纽约街景,佐藤健一逗弄着怀里的黑斑尾,小家伙正用爪子拨弄他的玉戒。全息显示屏上正播放着SUMO的组织结构图:科学委员会、伦理审查部、技术核查组、民生应用局……每个部门的图标都是三叶草的叶片形状,由金色的线条连接成整体。当电梯停在17楼时,显示屏突然切换成紧急新闻——澳大利亚珀斯附近的六维实验室发生能量泄漏,画面里,小镇的时钟指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转动,镇民们裹着毛毯站在屋外,眼睁睁看着窗外的树叶以慢镜头般的速度飘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对着枯萎的玫瑰哭泣,那朵花在半小时内经历了盛开与凋零。
“核查组的第一个任务来了。”戴维斯按下暂停键,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提议由中国、美国、肯尼亚组成联合调查组,现在就出发。肯尼亚的奥莉娅在沙漠稳定技术上有经验,中国的稳定锚参数最完整,我们带最新的能量中和装置。”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三个国家的国旗,红色、蓝色、绿色的旗帜在金色光带中紧紧靠在一起。
姜晚看着那面鲜红的中国国旗,突然想起父亲的罗盘碎片。此刻它正躺在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散发着与电梯里能量场同步的频率,像一颗在掌心轻轻呼吸的心脏。“我去。”她毫不犹豫地按下通讯器,接通陈雪的频道,声音清晰而坚定,“小雪,把白垩纪采集的稳定锚参数发过来,尤其是阿根廷龙栖息地那组,澳大利亚的地质结构和那里很像,都是砂岩断层。”
电梯门再次打开,辩论会的会场已经坐满了人。伊万诺夫正站在台上,他今天穿了件绣着金色花纹的俄罗斯传统衬衫,挥舞着金属义肢慷慨激昂地演讲,义肢关节处的齿轮在聚光灯下泛着银光,他的和平树胸针在灯光下闪着翠绿的光芒:“我们需要一位经历过时间线危机的领导者!姜博士在‘鹊桥’事件中,用青铜罗盘碎片稳定了0.7秒的时间偏差——这种勇气和智慧,比任何政治手腕都重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其中夹杂着几声不和谐的嘘声,来自角落里的几个欧洲国家代表。姜晚走到后台,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叶草耳钉的反光在镜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张教授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镜旁,老人的表情带着一丝郑重:“魏教授生前说,SUMO不该是权力机构,而要像和平树——根系在地下紧紧相连,枝叶却向着不同的天空生长。记住,技术是根,信任是土壤。”
辩论会开始时,姜晚没有展示复杂的PPT,只抬手调出了一段视频:那是时间线危机最严重的时刻,各国实验室的能量曲线在同一个屏幕上跳动,中国的金色曲线沉稳有力,美国的蓝色曲线锐利急促,俄罗斯的绿色曲线厚重绵长,肯尼亚的红色曲线灵动跳跃……最终在某个瞬间,所有曲线汇成了一条平滑的直线。“这是全人类共同稳住时间线的证明。”她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像穿过云层的阳光,照亮了会场的每个角落,“SUMO的意义,不是让所有国家变得相同,而是让不同的我们,能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就像这些曲线,各自精彩,终归一处。”
投票结果出来时,姜晚正在澳大利亚泄漏事件的临时指挥帐篷里签署调查报告。帐篷外,澳大利亚的沙漠晚风带着燥热的沙砾气息,远处的稳定锚正发出嗡鸣。陈雪突然掀帘冲进来,她的脸上沾着沙尘,手里的全息平板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差点掉在地上:“你当选了!47票!”她指着屏幕上的结果,中国、俄罗斯、巴西、肯尼亚……一大片蓝色的赞成票区域里,甚至夹杂着三枚美国代表团的票,“戴维斯部长据说说服了三个摇摆派!”
戴维斯不知何时站在了帐篷门口,他的衬衫袖口沾着油污,显然刚参与了稳定装置的调试。手里拿着个银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精致的花纹。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钛合金徽章,刻着SUMO的三叶草标志,边缘镶嵌着六维能量晶体,在帐篷的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这是用‘时空桥计划’的废弃材料重铸的。”他把徽章递给姜晚,指尖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防备,带着一丝真诚,“我祖父参与过早期研究,他的笔记里写着,‘最好的防御系统,永远是让对方相信你没有敌意’——也就是信任。”
姜晚接过徽章,别在白大褂左胸的位置。晶体折射的光芒与口袋里的罗盘碎片产生奇妙的共鸣,在地面上投下旋转的光斑,像个小小的星系。帐篷外,澳大利亚的夜空格外清澈,北斗七星的光芒穿过稀薄的大气层,恰好落在SUMO的徽章上,像给这枚新生的徽章,镀上了一层来自宇宙的祝福。
当她走出联合国大楼时,已是纽约的清晨。各国代表正围着时间模型合影,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伊万诺夫举着刚收到的医疗舱技术包,像孩子般向俄罗斯记者展示,金属义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奥莉娅穿着马赛族传统的红色披风,正给远在内罗毕的女儿发视频,背景里是非洲大陆的全息投影,上面用绿色光点标出了17个新建的六维农业站;佐藤健一默默删除了手机里的“技术优先权”提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释然,玉戒的光芒在晨光中格外柔和。
黑斑尾突然从陈雪怀里跳下,毛茸茸的身体冲向广场中央的地球仪喷泉。小家伙用爪子拨动水流,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变成了无数个微型的六维模型,每个模型里都有不同肤色的人在握手、拥抱、共同实验——中国的研究员和美国的工程师正在调试稳定锚,巴西的生态学家和俄罗斯的物理学家在记录数据,肯尼亚的农民和法国的农业专家在查看麦田。姜晚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魏教授的意思——SUMO不是灯塔,而是火种,要让每个国家、每个人心里,都燃起对合作的信念。
“明天去瑞士选址?”赵鹏递过来一杯热咖啡,杯套上印着“全球六维联合实验室”的字样,那是周磊连夜设计的,旁边还画了个简笔画的笑脸。他的眼底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
姜晚接过咖啡,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她摘下眼镜,用白大褂的袖口擦了擦,看着远处的星空,北斗星的光芒仿佛连成了一条路,通向宇宙深处。“不,”她笑着说,指尖轻轻抚摸胸前的徽章,感受着那丝温暖的能量,“先去澳大利亚,解决完泄漏事件,再去撒哈拉看看奥莉娅的小麦。毕竟,规则要先在土地上生根,才能在星空中结果。”
夜色渐深,联合国总部的圆形会议厅里,六维时间模型的光带仍在缓缓流动,像一条永恒的河流。其中一条新的光带正从模型延伸出去,穿过大西洋的波涛,越过非洲大陆的草原,横跨欧亚板块的山脉——那是SUMO的第一条合作航线,像条银色的丝线,将不同的大陆、不同的文明,编织进同一个关于未来的梦里。光带经过中国席位时,与姜晚留下的罗盘碎片残影交织,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