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
清晨,三人告别塔吉克斯坦的帕米尔高原,驱车前往乌兹别克斯坦的古城撒马尔罕。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险峻的高山变为广袤的平原,偶尔能看见成片的棉花田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乌兹别克斯坦是‘双内陆国’,”来津泽翻阅着他的资料,“不仅自己没出海口,所有邻国也都是内陆国家。”
周艳景若有所思:“这意味着它的饮食文化可能是最纯粹、最少受到海洋文化影响的。”
施永报调整着相机设置:“我查过资料,撒马尔罕的抓饭中心很有名,据说用的是一种传承千年的烹饪方法。”
穿越边境后,一位身着传统长袍、头戴刺绣小帽的老人迎接了他们。“萨拉姆阿莱库姆!我是卡西姆,撒马尔罕最老的抓饭师傅的孙子。”
前往城市的路上,卡西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撒马尔罕的历史:“这座城市是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亚历山大大帝、成吉思汗、帖木儿都曾在这里留下足迹。而我们的抓饭,融合了所有这些文化的精华。”
撒马尔罕的老城区宛如一座露天博物馆,蓝色的伊斯兰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雷吉斯坦广场旁,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格外醒目。
“这就是撒马尔罕抓饭中心,”卡西姆骄傲地宣布,“每天要煮一吨抓饭!”
走进热气腾腾的大厅,十几个巨大的圆形铜锅排列成行,每个锅前都站着一位厨师在翻炒着金黄色的米饭。空气中弥漫着羊肉、胡萝卜和孜然的香气。
“我们用的锅叫喀赞,”卡西姆指着一个足有一米直径的铜锅,“纯手工打造,传了五代人了。”
周艳景注意到厨师们正将整块的羊肉埋入米饭中,然后盖上特制的锅盖,用炭火慢慢焖煮。“这种做法有什么讲究吗?”
“关键在于层次和火候,”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厨师用木勺搅动着米饭,“先炒羊肉出油,再下洋葱胡萝卜,最后放浸泡过的米。焖煮时火要均匀,让每一粒米都吸收肉汁的精华。”
施永报被允许近距离拍摄烹饪过程,他捕捉到了厨师手臂上抖落的汗珠滴入锅中瞬间蒸发的画面。“这种烹饪简直是一门艺术,”他低声赞叹。
两小时后,抓饭终于出锅了。老厨师用木铲将米饭堆成完美的金字塔形,顶部放着金黄色的羊肉块和胡萝卜条。他撒上一把葡萄干和鹰嘴豆,最后点缀几片新鲜香菜。
“撒马尔罕抓饭,”老厨师庄严宣布,“丝绸之路上旅人的力量源泉。”
周艳景尝了一口,立刻被那复杂的味道震撼了——米饭粒粒分明却饱含肉香,羊肉酥烂入味却不腥膻,胡萝卜的甜味与孜然的辛香完美平衡。“这简直...是主食与蛋白质的完美交响乐!”
卡西姆笑着解释:“我们的秘诀在于本地食材——撒马尔罕的大米特别有嚼劲,泽拉夫尚山谷的胡萝卜特别甜,而羊肉来自我们特有的卡拉库尔羊。”
下午,卡西姆带他们参观了古城里一家传承了六百年的面包作坊。面包师傅正将面团贴在传统馕坑的内壁上。
“看这个,”卡西姆指着面包上的花纹,“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面包印记,从前游牧民族靠这个辨认自己的面包。”
施永报被允许进入馕坑内部拍摄,他记录下了面包在高温下逐渐鼓起、表面形成金黄油亮外壳的过程。“这种古老的烤制方法居然能保留至今...”
傍晚,他们登上古天文台遗址,俯瞰整座城市。夕阳将清真寺的穹顶染成金色,远处传来宣礼员的呼唤声。
“没有海洋,”周艳景轻声说,“但这些内陆民族创造了如此灿烂的文明和美食文化...”
第五天:老挝万象
从撒马尔罕飞往万象的航班需要在曼谷转机。候机时,三人讨论着中亚几国的见闻。
“从哈萨克斯坦到乌兹别克斯坦,”周艳景翻着笔记,“虽然同处中亚,饮食文化却各有特色。”
施永报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哈萨克人偏爱马肉,吉尔吉斯人擅长奶制品,塔吉克人有高原特色,而乌兹别克人则精于谷物烹饪。”
来津泽点点头:“地理环境决定了饮食基础,而历史交流增添了多样性。老挝会给我们什么惊喜呢?”
飞机降落在万象瓦岱国际机场时,湿热的热带空气立刻包围了他们。与干燥的中亚完全不同,这里绿意盎然,空气中飘着柠檬草和鱼露的香气。
他们的向导是一位娇小的老挝女子,名叫西莎瓦。“撒拜迪!”她双手合十行礼,“欢迎来到万象,湄公河畔的明珠。”
前往市区的路上,西莎瓦指着路边的摊贩:“老挝虽然被陆地包围,但湄公河给我们带来了丰富的水产资源。今晚我们就去吃河鱼。”
酒店安顿好后,西莎瓦带他们来到湄公河畔的一个露天餐厅。暮色中,河水泛着金光,对岸就是泰国的灯火。
“这是我们的国菜——拉帕,”西莎瓦指着一盘青翠欲滴的沙拉,“用各种香草、辣椒、鱼露和发酵鱼酱制成。”
周艳景尝了一口,立刻被那爆炸性的味道惊到了——辛辣、酸爽、咸鲜,还有无数种香草的复杂香气。“这味道...太有冲击力了!”
“老挝菜讲究五味平衡,”西莎瓦解释,“酸来自青柠,辣来自辣椒,咸来自鱼露,苦来自各种香草,甜来自棕榈糖。”
主菜是整条湄公河鲶鱼,用柠檬草、高良姜和香蕉叶包裹后炭烤。鱼肉雪白细嫩,带着淡淡的烟熏香气和香草的芬芳。
“在内陆国家中,老挝很特别,”周艳景边吃边记录,“它虽然没有海岸线,却有湄公河提供丰富水产,所以发展出了独特的‘淡水海鲜’饮食文化。”
第二天一早,他们驱车前往万象郊外的一个山地部落村庄。道路越来越窄,最后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穿过茂密的丛林。
“这个村庄属于赫蒙族,”西莎瓦解释,“他们保持着最传统的生活方式。”
村庄坐落在山坡上,竹楼错落有致。一位年长的村民正在准备一种奇特的食物——将糯米和红豆塞入新鲜竹筒,然后用香蕉叶封口。
“这是我们的竹筒饭,”老人通过西莎瓦翻译,“从前猎人进山打猎时会带这个,埋在火堆下烤熟就能吃。”
周艳景仔细观察着制作过程:“用竹筒当烹饪容器,真是就地取材的智慧。”
施永报则被村中孩子们围着看他相机里的照片,他们对着中亚的雪山和沙漠景象发出惊叹声。
中午,村民们用刚做好的竹筒饭招待他们。劈开竹筒,里面的米饭已经变成了淡绿色,带着竹子的清香。
“竹子中的天然成分让米饭变成了绿色,”西莎瓦解释,“而且还增加了特殊的风味和营养。”
周艳景注意到村民们的餐桌上几乎没有肉食,主要是米饭、野菜和少量淡水鱼。“这是出于环保考虑吗?”
“不完全是,”老人回答,“我们相信万物有灵,过度捕猎会触怒山神。所以只取所需,不贪多。”
下午,他们参加了村里的糯米饭制作。不同于普通米饭,老挝糯米需要先浸泡一夜,然后蒸制。
“看这个蒸笼,”西莎瓦指着一个竹制的锥形容器,“这是我们特有的设计,蒸汽能均匀透过每一粒米。”
施永报拍摄着村民们用手捏取热腾腾的糯米饭的画面——他们灵巧地将米饭揉成小球,然后蘸着各种酱料吃。
“老挝人吃糯米饭不用餐具,”西莎瓦示范着,“右手捏取适量,揉成团,然后蘸酱。”
傍晚,他们被安排住在村里的传统木屋。没有电,只有油灯和月光照亮房间。三人坐在阳台上,听着虫鸣和远处的水流声。
“从沙漠到丛林,”周艳景感慨,“内陆国家的多样性真是超乎想象。”
施永报翻看着今天的照片:“我拍到了一张很棒的画面——一个赫蒙族小女孩捧着竹筒饭,背景是郁郁葱葱的丛林。”
来津泽查看着明天的行程:“明天我们要飞往瑞士,从亚洲的热带丛林到欧洲的阿尔卑斯雪山,这对比太强烈了。”
第六天:瑞士苏黎世
从万象到苏黎世的飞行跨越了半个地球。当飞机降落在苏黎世机场时,窗外的景象已从中南半岛的湿热丛林变成了欧洲整洁有序的城市景观。
“从发展中国家到发达国家,”周艳景望着窗外,“不知道瑞士作为内陆国家的饮食会有什么特色。”
施永报打了个哈欠:“我只知道他们的奶酪和巧克力很有名。”
来津泽已经准备好了瑞士通票:“瑞士虽然被陆地包围,但交通极其发达。我们坐火车去阿尔卑斯山区。”
火车沿着苏黎世湖行驶,湖水湛蓝如镜,倒映着远处的雪山。一个小时后,他们换乘登山列车,开始向阿尔卑斯山区攀升。
“我们要去一个叫格吕耶尔的小镇,”来津泽解释,“那里出产瑞士最著名的奶酪之一。”
随着海拔升高,窗外的景色逐渐从湖泊变成草原,再到白雪覆盖的山峰。格吕耶尔站台上,一位穿着传统服饰、留着八字胡的老人向他们挥手。
“我是弗朗索瓦,”他用法语口音浓重的英语说,“格吕耶尔奶酪作坊第六代传人。”
小镇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场景——石板路、喷泉、鲜花装点的木屋,远处是巍峨的雪山。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和木柴燃烧的气息。
弗朗索瓦先带他们参观了奶酪博物馆。“瑞士虽然是内陆小国,”他骄傲地说,“但我们的奶酪征服了全世界。”
博物馆展示了从古至今的奶酪制作工具和工艺演变。周艳景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细节:“为什么瑞士的奶酪都是圆形的?”
“啊!”弗朗索瓦眼睛一亮,“因为从前运输靠马车,圆形的奶酪不容易磕碰损坏。而且便于滚动下山!”
接着他们参观了实际的奶酪作坊。巨大的铜锅中,牛奶正在慢慢凝结。工人们用特制的刀切割凝乳,然后装入圆形模具。
“格吕耶尔奶酪的秘密在于阿尔卑斯山的牧草,”弗朗索瓦解释,“夏季奶牛在高山牧场吃的是上百种野花野草,这让牛奶风味特别丰富。”
施永报拍摄着工人们翻动奶酪块的画面——他们动作娴熟,像在表演一种古老的舞蹈。
午餐在一家传统餐厅进行,主菜当然是奶酪火锅。弗朗索瓦亲自演示制作过程:“我们用本地白葡萄酒融化奶酪,加入一点大蒜和樱桃酒提味。”
当金黄色的奶酪熔浆在小锅中冒泡时,弗朗索瓦教他们如何用长叉叉起面包块蘸取。“关键是要旋转叉子,形成完美的奶酪线。”
周艳景尝试了一下,奶酪丝拉得老长却不断。“这口感...浓郁却不腻,酒香和奶香完美平衡!”
“瑞士虽然是富裕国家,”弗朗索瓦说,“但我们的传统饮食依然朴素实用。奶酪火锅最初就是农民冬季取暖和补充能量的简便餐食。”
下午,他们参观了高山牧场。牛群戴着巨大的铜铃,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悠闲吃草。牧人小屋前,一位老妇人正在制作另一种特色食品——拉克莱特奶酪。
“这是‘刮奶酪’,”弗朗索瓦解释,“将半轮奶酪靠近火源烤软,然后刮下融化的部分直接吃。”
施永报被这种原始而直接的吃法迷住了,他拍摄着融化的奶酪从轮子上被刮下的特写,金色的奶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艳景采访了老妇人:“在这么高的地方生活,饮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们吃的东西都要能提供能量和热量,”老妇人回答,“奶酪、土豆、腌肉...全是高热量食物,帮助抵御寒冷。”
傍晚,他们乘坐缆车登上一处观景台。夕阳将阿尔卑斯群峰染成粉红色,山谷中的小镇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没有海洋,”周艳景感叹,“但瑞士人把高山变成了自己的‘海洋’——牧场如渔船,牛群如鱼获,奶酪就是他们的‘海鲜’。”
施永报调整相机参数,捕捉这壮丽的景色:“明天去奥地利,听说萨尔茨堡的烤猪肋排很有名。”
来津泽查看着火车时刻表:“音乐之声的故乡,莫扎特的出生地...不知道那里的饮食会有什么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