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鏖战空计谋,携炉还自由
就在江千佑跳进地道之时,天上几人已打出了真火。
牛震岳发了狠。他左手一抹斧刃,瞬间鲜血遍布 斧身。血祭后的战斧全身通红,燃起烈焰,威力倍增。
他不再远攻,挥舞着那烈焰战斧,一斧一斧砍向邱应熊,竟与邱应熊贴身近战。
朗天锋的一根灵竹挥舞得密不透风,抵挡着三颗铁胆的攻击,时不时还挥出一棍,打向邱应熊。灵竹过处,响起丝丝嗡鸣,撕扯着邱应熊的脑膜。
这灵竹竟然是罕见的自带精神攻击属性的灵物,精神攻击对体修最为克制。故邱应熊把三颗铁胆都用来攻击朗天锋,逼他防守,降低自己受到的精神攻击。
白沧浪赶忙把覃坊主带离战团。覃坊主的内甲已全部破裂,左脚以一个极度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右脸上一个深深的手掌印,右眼里血红一片, 脸颊肿得老高。
白沧浪正在给覃坊主敷药疗伤,同时警惕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大战前覃坊主还在琢磨如何对付白沧浪,现在白沧浪却在救治他,也不知白沧浪知道了后,会不会一掌拍死他。
空中几人交战正酣,江千佑却在地道中俯身前行。地道曲折向下走了一段,便成平路。地道不断有水滴滴下,在地面积成水洼,若不是有阵法加固并排除积水,估计早就垮塌了。
在地道里,他把顺来的储物符和洪爷的储物袋,清点了一下。搜出的几十块灵石,都放入半字图的储物空间。被软禁时,他怕被人发现,一直没用过这储物空间。
在洪爷的储物袋中,除了一块控制阵门的令牌,和一个打不开的灵木盒子外,其他的都是寻常物件。一件和他凡间家庭有关的物件都无,更不要说家庭地址了。
继续前行,地道稍向上折返了一段距离,便来到地道尽头。尽头的正上方是一个阵门,江千佑认出了阵门, 这是一个向外的单向阵门。默默推算一阵,他发现这地道出口位置居然就在渔溪河底。
他先是一喜,又是一忧。喜的是出口在河底,不容易被天上的筑基修士发现。而且他们还在空中大战呢,应不会分心注意水下的情况。
筑基修士的神识号称可覆盖方圆数里,但那是在空气中才行。在水中或者土壤中,神识的探查能力大大降低,能探查个几十米就是好的了。
忧的是,他怕是带不走这炼丹炉了。储物袋里存储的物品的质量是不会变的,他的水性又一般。带着装有炼丹炉的储物袋,他绝对游不到水面去换气。他又没其他避水手段,带着这炼丹炉要不了多久铁定被淹死。
扔下炼丹炉又舍不得,刚刚发的死人财,拢共不到五十块灵石,远远不够买新丹炉。以后自己还得靠炼丹嗑药来提升修为呢,没有炼丹炉,如何炼丹。
还有更加危险的事,他若在河面冒头,很容易被天上大战的几位筑基大能发现。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位筑基大能的战团又有了新变化。
覃坊主的伤势在药物下稳定住了,他便独脚站在远处,左右两手交替指向身前那六七个储物袋,上百把纸折剑涌出储物袋,结成队形,绕着覃坊主盘旋飞舞,蓄势待发。
白沧浪人早已不见,只余一根庭柱大小的深蓝秘银枪。显然他也用了压箱底的功夫,融入了自己武器。配合着牛震岳的烈焰战斧,转着圈的围攻邱应熊。
邱应熊就凭着一双肉掌把枪芒斧刃一一接下,时不时还与二人互换伤势。又控制着三颗铁胆纠缠朗天锋,不让他腾出手来。
邱应熊炼体有成,恢复力要比其他三修快很多,纵有些小伤,亦无影响。反倒是牛白二人的伤势越积越多,深蓝秘银枪上已渐布裂缝。
见到邱应熊越打越精神,牛震岳 心下着急,他自己和白沧浪的这种状态可持续不了多久 。
他瞅准机会、运足灵气、张开大嘴,按照那秘术要求,双手向外托举,对着邱应熊的脑门大吼一声:
“哞……”
声波把邱应熊的脸都吹得变了形,邱应熊整个人都支愣了片刻。牛震岳早已准备好的烈焰战斧,衔接着吼声向着邱应熊的脑袋狠狠砍将下去。
千钧一发,邱应熊眼中假装的呆滞立马被精光取代。嘴角一笑、双脚微震,他一个加速,整个人便贴在牛震岳脸上。
牛震岳的那一招用了全力,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再加上他这时中门大开,烈焰战斧也来不及收回,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抵抗。
刹那间,邱应熊一掌狠狠地拍中了牛震岳的胸口,牛震岳打着圈的翻飞出去。烈焰战斧没了控制,变成了手臂大小的玄铁斧头,被邱应熊抓在手里。
拍飞牛震岳后,他催动长靴向着牛震岳追击。头上的妖翎羽冠中,一支蓝色羽毛因抵挡了声波攻击,慢慢变成飞灰。而这样的羽毛,那羽冠上还有三支。
朗天锋趁他分神之机,祭出一个灵木鸟笼,关住三颗铁胆。腾出了手,他 一棍便拦住了邱应熊,救下了牛震岳。
覃坊主的上百柄纸折剑也已飞到,配合着郎天锋围攻邱应熊。
“碰”的一声巨响,牛震岳砸在山林里,山石碎裂、 鸟飞兽奔。片刻后,呛出一口血水,牛震岳醒转过来。胸口一个掌印深深凹陷,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
白沧浪已绕过了战团,扶起牛震岳,为其梳理气血、服药疗伤。
邱应熊见杀不了牛震岳,抵挡着灵竹棍和纸折剑且战且退。寻了一机会,对着郎天锋打出玄铁战斧。
郎天锋也不好直接把战友的武器击碎,便弃了手上的鸟笼,抓住战斧。
邱应熊趁机用一风刃符击碎鸟笼,夺回自己的铁胆,飞身后退,暂时摆脱战团。
此时覃坊主的纸折剑已折损了七七八八,不成队形。郎天锋也没有追击,只是阻在邱应熊和牛震岳中间。
邱应熊想道:“我现在体力和法力都消耗了不少,一直没空恢复。虽暂处于上风,但敌众我寡,特别是那个郎天锋实力完好。再拖下去,对我大大不利,等小雪脱困,我也得寻机遁走。”
他身体停了,嘴巴却没停,心想着脱困,明面上却对牛震岳进行精神攻击:
“哞三吼,你果然蠢笨如牛,居然把你的杀手锏当作外号。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一天只能吼三次吗?你的神魂之力又不强,却要学别人使用神魂秘术,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
他在说别人的时候,却忘了他自己的外号也差不多。
远远的,邱应熊感应到了他女儿给她发的信号符,便知邱小雪已然脱困。他便准备寻机脱身。
山寨中,一匹妖马好似收到什么信息,踏浪入溪,冲破修士防线。这些练气修士收到的命令中,显然没有拦截妖兽一项,并无人阻拦。妖马便顺着河流,向着邱小雪,寻信而行。
在渔溪河下游几里的水下,邱小雪发出信号符后,便向着水底潜游。她额头上贴着一张符箓,符箓延伸出一个气泡,气泡罩住了邱小雪的口鼻。她便靠着这个气泡在水下呼吸、潜游。
近一点的地方,河床上有一人在淤泥里艰难前行,这人正是江千佑。他腰上别着好几条女人的裤子,这些裤子里均兜满了空气,头上还罩着一条。靠着这些空气,他带着丹炉逃了出来。
不久前,江千佑在阵门前思考了一会儿,不得已只能放弃炼丹炉,准备冒险从河里游走。至于在河面换气时会不会被发现,就只有看天意了。毕竟这地道迟早会暴露,时间可不等人。
当然,储物袋还是要带走的,如此大的储物袋值不少灵石呢。这地道不高,只得把炼丹炉横着放了出来。炉盖滚落,里面的杂物哗啦啦地洒了一地,其中有不少邱小雪的衣服。
看到这些衣服,江千佑立马就有了主意,找来一条针脚细密的裤子,用地道的积水将之湿透,系紧裤角,再挥舞一下便兜住了不少空气。
腰间系上几条兜满空气的裤子,挂上装着炼丹炉的沉重储物袋,打开阵法,他便钻了出去。顺着水流,摸着石头,向着下游,他不断 前行。
而在江千佑的上方,邱应熊、白沧浪、郎天锋三修又战成一团,牛震岳和覃坊主在一旁远攻。
突然,牛震岳收到一张传音符,看了传音符,他大笑道:“哈哈。去,把那邱小雪找来。我要你们现场看一看女炼丹师究竟敏不敏感。”
原来金邱寨的战斗已经结束,正在打扫战场。
白沧浪稍显不悦,这邱小雪在商议时,明明分给了他。
也在此时,郎天锋收到了一柄飞剑,飞剑上贴着一张传音符。这是皇甫家最紧急的联络方式。
他顿感不妙,抽身离开战团,读取传音符内的信息。果然,左丘家的人已经找到那山洞了,现在找那江千佑已没了意义。
家族将要和令狐家抢那剩下的一半配额。按照以往的经验,为了不伤和气,这种争抢基本都是筑基期各个阶段打擂台。他是筑基初期的翘楚,皇甫家便急招他回去。
看着下面已被占领的山寨,他知道这些努力皆白费。顿时,他怒火中烧,一手把传音符和传音飞剑捏成齑粉。使出杀招,带着愤怒,攻向邱应熊。
他竹棍一甩,灵竹拖着几十道影子打了出去,邱应熊依旧用一双肉掌接招。几招之后,又是一棍打来,邱应熊如往常一样接招。陡然,最头上的一节灵竹突然炸裂。
一团墨绿色粉末暴散开来,邱应熊的手上胸口都粘上不少。“有毒?皇甫家的万骨醍灵散? ”邱应熊惊讶道。
听闻是万骨醍灵散,白沧浪立即远远遁开。
郎天锋手指一个虚握,散飞四周的万骨醍灵散,便被他收了回来。他说道:“我为家族立下大功,才得家族老祖赏赐一份,你能死在我们家的独门毒药下,也值了。”
邱应熊连服几颗解毒丹,并且摸出一张粘着血肉的,朱红色符箓。
郎天锋看到邱应熊吃解毒丹只是微微一笑,想到万骨醍灵散的毒岂是那么好解的。又看到他摸出一符箓,瞬感不妙:“符宝!阻止他!快!阻止他 激活。”自己也一并冲了上去。
哪知,邱应熊吐出一大口鲜血,手一挥,那朱红色符箓上的血色更浓。那符箓瞬间就变成了一柄赤红灵剑,赤红灵剑发出一道冲天的剑光,斩向郎天锋与白沧浪。
郎天锋大惊,他知血祭可以快速激活符宝,但从未听说过能快到瞬发的。对着头顶一指,他冠帽上的一颗宝石碎裂,立即释放出盈厚的护盾。
赤红剑光扫过郎天锋与白沧浪。无事发生,预想中的矛与盾的对决并没有来临。抬头一看,郎天锋 却发现邱应熊手指联动结印。
最后一个手诀结束,邱应熊抬头怒视郎天锋,身体却变成一道血线。只一息,便遁至天边,再一息,便不见了影踪。
“血命遁!用一次可要折寿十年啊。居然假装血祭这假符宝,实则用鲜血来施展血命遁。厉害!”白沧浪认出了这一招,感叹道。
牛震岳与覃坊主也拖着伤病,飞了过来。
“追吗?”牛震岳问道。
覃坊主和白沧浪都白了他一眼,心想:“拿头追。”
“不用追了,他中了皇甫家的万骨醍灵散,不死也得脱层皮。”郎天锋转过身来,脸色渐渐变得冰寒,对着三修吼道,“你们三个为什么一开始不尽全力?”
他在埋怨别人时,却忘了自己才是划水最严重的那个。
现在三人就伤了两个,自然不敢和他硬顶。牛震岳说道:“现在金邱帮已被 全部占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江千佑。”
话音未落,一张传音符飞来。牛震岳接过传音符:“你看,这不就有信了。”
他当众激活了传音符,只听得传音符说:“江千佑、邱小雪和金丹师均未找到。”
牛震岳解释道:“他们肯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仔细找找,定能找到。”
“不用找了。敢躲起来就去死好了。”郎天锋把手上剩下的半份万骨醍灵散,洒向了金邱寨。漠视整个山寨上的修士与尸体,他淡淡道:“下面的人有一盏茶时间撤离。”
说罢,按向自己的玉佩,发出讯息,让亲卫队的人立马撤离。
那半份万骨醍灵散飘在半空,被风一吹,迅速变大为毒云。一股股黑烟没入毒云,旋转聚集间,好似在吞吸那些刚死之人的魂魄。毒云越变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在战火照映下,显得越发瘆人,好似连轮回转世的机会也不给。
闻言,牛震岳和白沧浪大惊,急忙召回自己的手下。白沧浪拿出一个铜锣拼命的敲。牛震岳就有点惨了,他本就受伤不轻,还要不断打出传音符通知自己的手下,好几次都气血逆转,差点吐血。
看着二人的狼狈样,郎天锋的心情稍微好点,转身飞向车队,准备离开。
覃坊主急忙在身后喊道:“郎执事,你回吊脚楼城吗?载我一程,我去城里养伤。”
看着覃坊主瘸腿脸肿的样子,明显受伤不轻。郎天锋知道,只要自己一走,牛震岳和白沧浪多半会宰了他。想到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甫家的下属,便点头答应了。
邋遢老头看完这出好戏,也已经酒足饭饱了。他看向脚边的定息罗盘,罗盘的指针半截黑色,半截白色。黑白之间,颜色缓缓变化,指针左右摇摆,方向却始终指向邱应熊。
少顷,罗盘指针的方向和颜色都稳定不变。
“不跑了吗?”邋遢老头擦擦嘴说道,“那就换老头子来追你了,你关押过我,我便来杀你,这很公平吧。”说罢起身,向着指针指示的方向徐徐行去 。
几个月前被金邱帮囚禁时,邋遢老头 向外传了很多秘法,所有写秘法的灵纸都被他种下了追踪标记,顺带还用一种秘法断了江千佑的财路。而现在,大部分秘法都在邱应熊身上。
仁雅致回头看了看那飘向金邱寨的毒云,说道:“至于那大气运者,怕是在劫难逃了。只好一会儿再回来,从其尸体上提取气运吧。效果差点就差点吧”
次日清晨,渔溪河两岸也稀稀落落的冒着股股浓烟,在白蛟帮和野牛帮进攻金邱帮时,进出渔溪坊市的水陆两道上,也在发生着火并。现在战斗早已结束,都回渔溪坊市集结去了。
在渔溪河里有一艘小灵舟,正轻快的向下游飘去。小灵舟上有一修士悠闲的喝着灵茶,拿着一块中品灵石敲着一块色彩斑驳的水晶,这人正是江千佑。
如今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正当他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却见一枣红色的高头妖马从山脚处转了过来,邱小雪骑着妖马,正怒气腾腾的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