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很凉了。这座位于中国中部群山环抱下的城市,此时此刻也和中国很多城市一样,正在上映着一年一度萧瑟的景象。
随着一场漫无目的的秋雨过后,天气凉了不少,城市也变得湿漉漉的。凄冷的寒流如约而至,凛冽的秋风一阵接着一阵无止境地刮着。树上的叶子全都被风吹落,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踩在上面有轻微碎裂的声响。扑面而来的是秋冬季特有的瓜果的清新以及树叶腐 败的气味,湿润的简直让人们无法呼吸。
整个城市正呈现出一派肃杀的景象,秋天的味道越来越浓。
此时此刻在金水市政法大学的校园里,路灯也颇有违和感一样地随着这个萧瑟的天气变得暗淡了些许,早就不再如夏日的那么明亮,仿佛和这秋季一样,颇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凄凉与悲伤。
和这充满悲伤气息一样凄凉的,还有金水市刑侦大队队长顾阳。此时此刻的他正抽着一根软中华,一个人吞云吐雾般手握方向盘,正默不作声地开着一辆老旧的灰色吉普车,在广阔无垠的政大校园里来回疾驰。
虽然此时此刻的天气已经步入寒秋,但在他的脸上还有额头上还是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内心的燥热早已战胜了外在的寒冷,因此他只得忍不住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个长袖衬衫。
但颇有喜剧感的是,他的全身还是又胀又热,仿佛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在拥挤的驾驶舱里,让他显得越发地有些焦躁,仿佛得了癔症的病人似的坐立难安。
这位年仅三十五岁的刑侦队长刚刚上任还不到两个月。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还没烧,他就遇到了干这行以来所遇到的最复杂也最棘手一类案件——色 情凶杀案。
2010年9月21日,在青山区二中巷14号发生了一起命案。刺耳的电话铃声犹如催命符似的把这位还在办公室里睡午觉的刑警队长惊醒,吓得他从沙发上摔下来。
摸着又痛又麻的脑袋,他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好在良好的职业素质让他只能闭上了嘴,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不幸的消息便随之而来。顾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挂下电话,穿好衣服准备出勘现场。
来到现场时,蓝白相间的警戒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不明事理的围观群众,几张警车正横七竖八地停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警察们正在维持秩序,无孔不入的记者拿着话筒正在摄像头前报道,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则是在勘察尸体,而痕检科和物证科则拿着一个照相机在那里咔咔地拍照着不停。
空气中刺耳的警笛声丶喧闹的议论声还有照相机的快门声不绝于耳,杂乱丶喧闹丶恐慌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显现得格外淋漓尽致。
按照他的老习惯,老家伙先是在警戒线外抽了一根香烟,等到烟熄灭了再进入现场。“铁三角”的其他两人,法医科科长李致远以及痕检科科长白玉明已经在几十分钟前赶到,正在里面勘察现场,他们见到顾阳在外面吐云吐雾,打了个招呼便示意他赶快进来,顾阳无奈地把抽了一半的中华扔到地上,踩了几脚后,戴好了防护工具便走了进去。
在金水市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破获的案件不在少数。打架斗殴丶敲诈勒索见过不少,杀人实数少见,这也是因为金水市治安良好的缘故,这几年打黑除恶处在高压政策,一起刑事案件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所以一年来说也就几起命案,最近十年最多的一年也就发生了十起杀人案,而且其中还包括自 杀。
可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这个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刑警目瞪口呆,一个二十 七八岁的年轻妇女,瞪大双眼,一脸诧异地看着前方刚刚走进来的自己,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顾阳心理咯噔一下,白玉明笑了笑,他们进来时也被吓得不轻。咋一看还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尸体,还以为是一个从床上摔下来的人,但是仔细一看,便看到了肚子上的刀痕还有地上的一滩血迹。
尸体浑身赤luo,全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就连一片盖在身上的布都没有,惨死在一间差不多只有50平方米的出租屋里。
经过法医的进一步勘察,死者名叫陶园园,年仅27岁,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具体死因为血液灌注导致呼吸道受阻缺氧而死。初步尸检来看,尸体轻度尸斑,颜色浅淡,压之褪色,尸僵仅限于下颔丶颈部,尸僵刚刚出现,综合判断死亡时间在2个小时之前。
尸体全身上下共中31刀,进一步尸检发现,除了脖子上那1刀致命伤和脸上的1刀外,其余29刀全部刺向死者的腹部丶乳部还有腿部。
更让人惊愕不已的是,凶手居然还残忍地剖开了死者的腹部,活生生地取出了死者的子宫
并且进一步勘察得知,这腹部的30多刀一半以上都具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死者是在生前被捅刺这么多刀的。
不知是谁泄露了案件的细节,以至于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这么残忍的手段,这么恶劣的案件,这么极端的凶手,很快便给金水市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国内多家著名的报纸纷纷报道这起惨无人道的凶杀案,外界也对这个案件的谣言数不胜数,纷纷扬扬的报道一时间是闹得老百姓坐立难安。
这件事还彻底惊动了市委市政府,公安局几个头头们挨了一顿骂不说,市委书 记还为此大发雷霆之怒,要求刑侦大队半个月必须尽快破案,破不了就自己引咎辞职回家种田。
为了挽回人民警察在人民群众中的卫士地位,也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更为了尽快抓住凶手以防止有更多的案件发生。
市公安局局长兼政法委书 记向大海要求局里联合几个分局抽调优秀的干将,组成“9.21”专案组,将此案列为第一公案,由顾阳——这位新上任不到半个月的刑侦队长为直接负责人,冷案科丶法医科丶技侦科等全力配合刑侦大队调查,尽最大力量短期内破获这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能够做出如此犯罪的人,要么是变态的疯子,要么是疯狂的天才。凶手则是后者,其反侦查意识相当的优秀,简直是一个犯罪的奇才。
老实说就是让破获这么多案件的警察来都做不出这样优秀的现场,但这个老家伙不仅将现场清扫的干干净净,还试图伪造案发现场,将现场表现成一种入室盗窃杀人的感觉。
无论怎么查,警方都发现这个凶手连一点疏忽都没有遗漏,甚至痕检科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和脚印,让办案的民警一时感觉压力巨大,简直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只能做工作量巨大的摸底查。
不到7天,又一起命案打破了城市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平静。让警方深感压力巨大的是,这个残忍的凶手,居然在天网恢恢之下再次作案,简直不把警察当成一回事儿。
这次选择的同样是青山区,只不过是一个学校附近,受害者也从一个妇女变成了一个女孩,顾阳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喝着可口可乐解馋,知道死者是个未 成年的花季少女时差点一口可乐呛在嗓子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出事了”这三个字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不绝。
此时此刻的他正感觉浑身难受,一连几天没日没夜的开会,讨论案情已经让他疲劳过度。案头放满了档案和文件,几十封来自悬疑侦探小说家的信件更是读起来让人头疼。这样的一个刺耳的电话铃声犹如催命符一样险些让他崩溃。
来到案发现场,这又是一个学校后面的小巷子,人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租住在这里的学生家长。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一起谋杀案,很快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顾阳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焦虑,急忙点燃了一根烟,悠悠地吸了起来……
他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在下暴雨,闪电撕裂了幕布一样的天空,倾盆大雨呼啸而来,顾阳的吉普车在马路上行驶,玻璃窗上珠帘一样的是透明的雨点,哒哒哒的响声一片,四周都是浓浓的水汽,湿润的让人无法呼吸。
来到现场的时候这条巷子已经停满了警车,张北枝丶韩冰丶江南等人几乎都冒着雨在警戒线外,好在局里配发了有雨衣,这样不至于把他们身体打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勘察,痕检科的则是在勘察现场的指纹。
顾阳带好了防护装备,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他叹了一口气,随后进入了警戒线。旁边的围观群众完全不嫌事大雨大,显得既害怕又兴奋,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顾阳感觉到有些心烦,于是走进了这个大概只有30平米的小屋以及5平米的小院子,法医科已经搭好了防水的帐篷,痕检科的白玉明则是一脸的严肃,看得出来又是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顾阳叹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一脸的无奈,闻到在这湿润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香水的香味,循着气味看去,只见李致远正带着几个实习生在现场勘察尸体,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李致远打了声招呼,指了指角落里这具赤luo的身体,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具尸体模样不过16岁左右,看情况应该是一个发育成熟的初中生,体态丰满,满头秀发,皮肤白皙,身材不错,美中不足的是死者luo露在外皮肤上的刀痕,犹如美玉上面的瑕疵,让人感觉惊心动魄。
死者叫做朱婷婷,女,15岁,本市人,金水四十二中初二学生,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血液灌注导致呼吸道受阻缺氧而死,和之前的死因一模一样。
尸长1米65,发长5cm,尸体被发现时头北朝南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共计有24道刀痕,脸部1刀,脖子上1刀,腹部22刀。兴许凶手看她年纪尚小不忍心继续伤害死者,所以这些刀痕几乎都没有生活反应。这恰恰说明说明凶手对这个孩子的确动了恻隐之心,也证明了变态杀手也有一颗常人的内心。
但是出于一些原因,他还是不得不杀害这个死者。
什么原因?让顾阳他们颇为不解的是,既然脱下了死者的衣服,为什么不强 奸受害人或者是受害人的尸体呢?法医勘察了两句尸体的外阴和阴 道,发现凶手至始至终都没有与两个死者发生过关系,只是象征性地侵犯了他们。
难不成?凶手害怕留下证据?可是凶手既然能够完美地清理现场,那么他怎么不会清理呢?就拿共和国第一大案杨新海案来说,杨新海强 奸了20多名受害者,但是均没有留下痕迹,以至于让犯罪心理画像专家都没有画像出他的性动机,这恰恰说明清理这些是可行的。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是,凶手残忍剖开了死者的下腹部,取出了死者的生 殖 器官,这又是表达什么意思呢?顾阳百思不得其解,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以及脚印,也没有发现任何与本案有关系的凶器,只是死者的衣服被杂乱的放在一边。颇为好笑的是,凶手似乎有意保护这个女孩的贞洁,用衣服盖住了女孩的下 体,但丝毫不能掩盖女孩被侵犯的事实。
根据报案人,死者的母亲所述,案发当天正是周六,自己去附近的服装厂上班,留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晚上6点回来才发现孩子居然出事了,调查发现她的话并没有疑点。
经过法医勘测,死者轻度尸斑,尸僵开始出现,通过尸体胃肠内食物以及直肠温度判断死亡时间仅仅过去了4个小时,也就是下午2时,孩子正巧在睡觉,惨遭一个男人的毒手。
警方随后调查了现场附近的监控,但不料的是,现场这一代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这个小巷子出口很多,仿佛一个毛细血管一样通往各处,调查监控无异于大海捞针。
综合这两个案件,警方分析凶手可能是一名有暴力倾向的男性,极有可能是一名对性以及子宫有着特殊倾向的男人,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作案目标为住在青山区年龄在15到30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对于案发现场这两个地方都很熟悉。
通过他处理案发现场的熟练程度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老手,可能以前有过作案前科,不排除一进宫二进宫的可能性。
但确定了这些只是杯水车薪,要知道金水市接近几百万的人口中,符合这个条件的不在少数,进一步调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虽然市局已经批准了第一公案优先处理,但是想要速度破获案件,已经是一件很难的问题,黄金48小时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很难说这个案子会不会搁浅成为一个悬案。
况且目前也没有任何脚印指纹的证据,就算锁定的犯罪嫌疑人,如果他打死不承认这些,又该何去何从呢?
顾阳颇为恼火,一直思考这个事情,思考了很长时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沟通了很多个同行甚至是刑侦总队的专家,也是对此毫无办法。
一个小小的城市,能遇到这种由变态心理主导的犯罪几乎是凤毛麟角,遇到一个都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可正要遇到了有有谁能够破获得了呢?
顾阳想着,眼前不仅浮现起了自己的弟弟——远在政法大学读犯罪学研究生的顾秋,此时此刻的顾秋,似乎已经成了他目前唯一的救星。
顾阳不知道如何是好,目前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和往常一样求救于这个正在读书的弟弟,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