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嗡鸣声像催眠曲般在办公室里回荡,午后的阳光把漂浮的灰尘照得格外清晰。沈泉趴在桌上小憩,脸颊压着案卷,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精准的节拍器。严辛的耳朵动了动,还没等大脑完全清醒,身体已经本能地绷直——这是长期在吴沁手下训练出的条件反射。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声音清脆,"上面特许你们三人在家办公。"
严辛猛地从臂弯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压出的红印,头发乱得像鸟窝。但那双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活像夜间突然被车灯照到的猫,"此话当真?!"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嘶哑,却掩不住雀跃。
吴沁眯起眼睛,手里的会议本"啪"地拍在他脑门上,"出息。"目光扫过严辛翘起的呆毛,强忍住想给他按下去的冲动。
程宇慢悠悠地从躺椅上起身,慵懒地伸展开四肢。他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他们给我们多长时间解决连环杀人案?"
"一周。"吴沁苦笑着摇摇头。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仿佛被这个答案吓到。片刻的寂静后,更加聒噪的鸣叫爆发出来,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董艺那个案子我们都用了五天!"严辛哀嚎一声,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他已经预见到未来七天不眠不休的日子,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泡面桶,以及自己日渐后退的发际线。想到这里,他夸张地捂住心脏,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不要啊,我刚从山上下来没几天!"就连一向积极的沈泉也把脸埋在案卷里,闷声抗议。她的衣服袖口沾上了一小块咖啡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严辛眼睛一亮,像发现猎物的狐狸,"你是住在道观吗?"他突然凑近,脸上写满了算计,"我也想去道观住。"
沈泉嫌弃地往后仰,和他拉开距离,"我又不是去玩,那是我家。"她撇撇嘴,"与其和你住,我宁愿去天桥底下打坐!"阳光照在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光。
严辛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正要反驳,吴沁的会议本又精准地拍在他后脑勺上。他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
程宇则站起身,整理了下微微发皱的衬衫。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挺拔,"知道了,队长。"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们争取在时间内完成任务。"
沈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装货。
吴沁点点头,不欲多加交流,转身时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利落的弧线。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午后的阳光依然静静地洒在地板上,但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变得躁动起来。严辛哀怨地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卷,沈泉已经开始收拾她的符纸和朱砂,而程宇,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窗外,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倒计时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