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伊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他:“沈兄,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叶兄,感激不尽!”
“啊?不是吧?又让我照顾他……”沈不欢愁眉苦脸,一脸的不高兴。
南宫伊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便说:“既然你不愿意,那还是我来照顾吧!”说完就在叶寒声身旁坐下。
沈不欢一想到他俩在一起又要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便急忙拉起南宫伊,陪着笑说:“你现在已经是捕头,有很多案子要忙,哪能一天到晚的照顾病人啊?你尽管去忙你的事,这里交给我,我保证把叶兄照顾得白白胖胖!”
“不不不!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富二代贵公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南宫伊说完,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了叶寒声的口中,脸上笑意盈盈,“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叶寒声嚼了几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啊!此肉软香酥烂,实在太美味了!”
南宫伊莞尔一笑,又夹起一块酱排骨,一边往叶寒声口中送,一边温言软言地说:“你再尝尝这个!”
沈不欢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南宫伊的手,讪笑着说:“喂饭嘛……这个我会,你还是赶紧去找夏婧婧吧!”说完也不等南宫伊回答,就从她手中夺过筷子,把酱排骨送进叶寒声的口中。
酱排骨的味道鲜香软嫩,况且又是沈不欢这样平时喜欢高高在上的富贵公子亲自喂饭,叶寒声吃的美滋滋儿的,心里十分惬意。
沈不欢把脸凑近叶寒声,学着南宫伊的样子,脸上笑意盈盈,声音亲切温柔:“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叶寒声抬眼看到沈不欢东施效颦的搞怪模样,“噗”地一声把口中的酒和肉全部喷了出来。
沈不欢离他太近,很不幸地被喷了一脸夹杂着口水的肉沫。
南宫伊看到这一幕,使劲憋着笑,懒得再搭理他俩,便扭头快步走出了客栈。
她刚走到太平街和锣鼓巷交叉的地方,就听到身后“啊”地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绿衫黄裙的女子披头散发、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在她的身后,一只小牛那么大的黑狗正汪汪地叫着狂奔直追。
那女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那条黑狗离她越来越近,心里更加慌乱恐惧,跑到南宫伊附近的时候,脚下绊到一块石头,身子立刻失去平衡,直直向前扑去。
倘若不出意外,她一定会摔个嘴啃地。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伊的身子像离弦的箭,“唰”地弹射到女子身边,伸出右臂轻轻一揽,阻住了那名女子向前扑倒的势头,同时左脚一踢,绊倒女子的那块石头立刻从地上弹起,直直地飞向那只迎面扑来、龇牙咧嘴的大黑狗。
“噗”的一声,石头正中黑狗的脑门,黑狗“嗷”地一声惨吼,滚倒在地上不动了。
“好了,你没事了!”南宫伊轻轻安抚那名女子。
女子站稳身子,抬起慌乱的眼神儿,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身穿捕头衣服、白皙俊秀的年轻男人,那颗因惊慌而狂跳的心,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怎么招惹了那只畜生?”南宫伊随口问了一句。
女子的神情有点忸怩,左手慢慢地举起一个油纸包,“还不是因为这只烧鸡?”
“烧鸡?”
南宫伊这才注意到,油纸包中果然是一只被啃掉一半的烧鸡。
“原来那只狗是因为嘴馋才追你?那你何不把鸡尾巴分它一点,不就没事了?何至于跑得这么狼狈?”
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分给它?那怎么行?你们有钱人说话就是轻巧,知不知道我这只烧鸡来得多不容易?”
“噢?不就五十文钱嘛,有多不容易?”南宫伊有点好奇。
“五十文钱?你说的可真轻松!这可是我在饭馆里累死累活做了一天杂工才换来的,怎么可能分给那条狗?哼!一丁点儿都不能给!”女子一边说,一边又撕下一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嗯,香!真香!”
南宫伊见这女子宁肯被狗咬也不舍得分点鸡尾巴给它,忍不住觉得好笑,便又问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不是遇见我,那只狗追上来把你咬得皮开肉绽怎么办?”
“咬我?”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南宫伊,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捕头,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我是谁吧?你要是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会明白,谁敢惹我生气,我就会把他开膛破肚、大卸八块!”
南宫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得这么凶,那你刚才跑什么?怎么不等着那只狗追上来,把它大卸八块?”
女子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嗯……我是觉得,人嘛,不能跟狗一般见识,跑开就对了!否则的话,被狗咬一口,难道我还能追着它回咬几口?那跟傻子有什么两样?”
南宫伊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又小气又坦率,想法又很独特,实在有趣的很,于是又忍不住问她:
“你刚才说什么开膛破肚、大卸八块……这么血淋淋的,莫非你是屠夫么?”
“当然不是!世上有我这么好看的屠夫么?”女子歪着头,一边啃鸡腿,一边用好看的杏仁眼瞄着南宫伊。
南宫伊笑得更开心了,这姑娘说起大话来居然一套一套的,丝毫不会脸红,似乎已经忘了刚刚是谁被狗追得狼狈不堪、差点摔个嘴啃地的事情。
女子见南宫伊笑容灿烂,不由地有点生气,嘟起小嘴,不悦地问:“你笑什么?不相信我是不是?”
南宫伊不愿再与她纠缠,便止住笑摇了摇头:“我相信……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定然是不会说谎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眼光!”女子的嘴角眼梢弯起漂亮的弧度,心满意足地啃着鸡腿,沿着锣鼓巷向前走去。
南宫伊停顿了一会儿,想起夏婧婧是住在锣鼓巷十八号的吏舍,便也跟在那女子后面向前走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悲壮的嚎哭:“天杀的!是谁打死了我的黑豹啊!呜呜呜呜……”
南宫伊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那只被她踢石头砸死的黑狗静静地躺在地上,它的身旁,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在闭着眼睛前俯后仰地放声嚎哭。
那悲恸的样子,仿佛死去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他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