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边境防御战
书名:魔法门:诸域传奇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8989字 发布时间:2025-07-20

第六章:边境防御战

 

铁砧隘口的城墙在晨雾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条沉默的钢铁巨蟒横亘在落星山脉的褶皱里。昨夜激战留下的痕迹尚未完全清理,城砖缝隙里嵌着骷髅兵的碎骨,白森森的茬口与暗褐色的城砖形成刺目的对比;垛口处凝结的墨绿色血渍在晨光中发黑,用剑尖刮开表层,底下仍渗出腥臭的汁液,那是亡灵生物特有的腐液。

 

但此刻的隘口已不复昨夜的混乱。银月骑士团的新兵卡尔正用圣光水晶打磨胸甲,十六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绒毛,动作却一丝不苟,甲片碰撞的脆响与远处铁匠铺的打铁声交织成雄浑的节奏——布伦南老矮人光着膀子抡锤,火星溅在他油亮的络腮胡上,烫出点点焦痕也浑不在意;魔法师们在城墙顶端布置着符文阵,领头的卡尔大师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捏着银线在城砖上游走,淡金色的光纹沿着城砖蔓延,像给这座雄关披上了层流动的铠甲;连断了左臂的老兵霍克都拄着铁拐搬运箭矢,他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摆动,笑声里带着血丝:"当年老子用右手也能射穿哥布林的眼睛!"

 

艾瑞克站在北门箭楼,指尖的光明之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簇温顺的金色火苗。他的亚麻衬衫左臂处有个焦黑的破洞,边缘卷曲如枯叶,那是昨夜腐喉龙息灼烧的痕迹,伤口刚被莉娜用净化术处理过,皮肤下还残留着温暖的能量,像埋了颗小小的太阳。箭楼的木桌上摊着张防御地图,羊皮纸边缘被战火烧出锯齿状缺口,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三个重点区域:左翼的乱石坡适合伏击,中路的吊桥是必经之路,右翼的黑水河浅滩能绕后突袭——这是雷蒙德团长连夜带着参谋们绘制的,墨迹未干的边角还沾着骑士长戈林的血手印,那名独眼骑士在凌晨的巡逻中被潜行的蚀影刺客割开了喉咙。

 

"你的光明之火比昨天凝实多了。"莉娜抱着卷轴从楼梯上来,浅蓝色的法师袍下摆沾着草屑,显然刚从城外的银叶草田回来。她将一叠符文纸推到艾瑞克面前,纸上用银线绣着"破邪"二字,针脚细密得像蛛网,"卡尔大师说,用这个给箭矢附魔,能让伤害提升三成。汤姆的弓箭手小队在右翼黑荆棘林待命,他们急着要这些。"她的指尖划过艾瑞克手臂的伤口,那里立刻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撒了把碎星,"刚才医疗帐篷传来消息,莫迪凯的骨龙尸骸里发现了'暗影孢子',接触到皮肤会引发溃烂,你待会儿巡逻时记得戴上这个。"

 

她递过来的皮质护腕上,用银线绣着简化的守护符文。艾瑞克接过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莉娜的指尖带着草药的清凉,艾瑞克的指腹却因凝聚光明之火而滚烫。箭楼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发烫,莉娜转过身去整理卷轴,耳尖泛起的红晕却暴露了她的窘迫:"莫尔的主力应该在午时抵达,那家伙是个驼背地精,总爱用颅骨当酒杯。他最擅长用'蚀心咒'污染水源,你去检查下中路的水井防御阵,记得让水夫长巴顿多放些净化石。"

 

艾瑞克戴上护腕,护腕上的符文立刻与他的光明之火产生共鸣,传来淡淡的暖意,像贴着块温玉。"杰克的冲锋队在吊桥待命?"他望着楼下广场,三十名骑士正牵着披甲的战马列队,杰克的玄铁剑在朝阳下闪着寒光,他正踮着脚给战马"踏雪"的护额上镶嵌圣光水晶——那匹纯白战马的左前蹄有道旧伤,是去年在橡果村被亡灵犬咬伤的。

 

"雷蒙德团长把最硬的骨头给了他。"莉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她用炭笔在地图上圈出中路,炭灰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哥布林王扎克的'绿潮'部落擅长用投石机砸开防御,那些石头上都抹了'腐骨浆',普通盾牌根本挡不住。杰克的任务是在吊桥被砸断前,带着冲锋队冲垮他们的投石机阵地。"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停顿片刻,墨点晕开成小小的乌云,"让他...小心点扎克的双斧,那家伙最喜欢把骑士的头盔当尿壶。"

 

艾瑞克点点头,将附魔好的符文纸塞进怀里。楼下传来雷蒙德团长的口令声,老骑士独眼中的圣光水晶亮如寒星:"银月骑士团,列阵!"三十名骑士同时翻身上马,铠甲碰撞声震得箭楼的木窗嗡嗡作响。杰克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板,玄铁剑指向天空,阳光顺着剑刃流淌,在广场上投下道金色的光带——那是冲锋队出发的信号,少年骑士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等着瞧,今晚就用扎克的獠牙当酒杯!"

 

午时的太阳刚爬到头顶,像颗烧红的铁球悬在天幕。黑水河对岸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影,起初像蠕动的蚁群,很快便化作奔腾的绿潮。哥布林王扎克的"绿潮"部落到了,它们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绿光,像涂了层劣质的橄榄油;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铁匠学徒汤姆森打造的生锈铁剑、带着倒刺的狼牙棒、甚至还有用人类大腿骨打磨的短矛,骨头上还沾着未刮净的筋肉。

 

最显眼的是阵后的十二架投石机,黑铁打造的绞盘上缠着粗如儿臂的铁链,木架上捆着的石头沾着墨绿色的粘液,被阳光晒得冒出白烟——那就是莉娜说的"腐骨浆",几滴落在地上,立刻将青石板蚀出蜂窝状的小洞。投石机旁站着个独眼哥布林萨满,它的头顶插着三根鹰羽,鼻子上穿了个铜环,正用骨杖敲打着地面,嘴里念念有词。

 

"准备——"雷蒙德团长站在北门最高处,他的银甲在阳光下亮得刺眼,独眼中的圣光水晶随着他的怒吼亮起,"弓箭手,瞄准投石机!"

 

右翼黑荆棘林里传来汤姆清亮的回应,像只振翅的百灵鸟:"放!"

 

数百支银叶箭同时从树林中射出,箭尖的圣光水晶在阳光下拉出金色的弧线,像一群掠过战场的飞鸟。大部分箭矢都精准地射中了投石机的木架,银叶草汁液遇到"腐骨浆"立刻爆发出白烟,将那些腐蚀性粘液中和成无害的泡沫。但还是有三支石头被抛了出来,带着呼啸声砸向吊桥——正是那独眼萨满搞的鬼,它用黑暗能量在石弹外裹了层黑雾,箭雨根本无法靠近。

 

"杰克!"雷蒙德的吼声未落,吊桥方向就传来战马的嘶鸣。杰克的冲锋队像道银色的闪电,从吊桥直冲而出,玄铁剑在他手中舞成旋转的光轮,将迎面冲来的哥布林劈成两半,绿色的血液溅在他的银甲上,像泼了桶劣质颜料。他的战马"踏雪"护额上的圣光水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道移动的屏障,挡住了飞溅的"腐骨浆",马蹄踏过的地方,被污染的土地都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撒了层金粉。

 

"砸断吊桥的锁链!"扎克的吼声像破锣,这头比普通哥布林高半个头的怪物骑着头巨型野猪,猪鬃硬如钢针,背上铺着用人类颅骨串成的坐垫,颅骨的牙齿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狰狞。它挥舞着双柄战斧,斧刃上的锯齿闪着寒光,将冲过来的骑士哈伦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绿色的血液溅在它獠牙般的牙齿上,"让那些银甲乌龟尝尝绿潮的厉害!"

 

艾瑞克站在城墙上,指尖的光明之火突然暴涨,像被风吹旺的火焰。他看到杰克的冲锋队陷入了包围——哥布林们像潮水般涌来,领头的暴徒格伦挥舞着带倒刺的狼牙棒,那家伙左眼有道十字伤疤,是去年被汤姆射中的。它们根本不在乎生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就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将三十名骑士围成了个圈。杰克的玄铁剑上已经卷了刃,像片卷曲的树叶;战马"踏雪"的后腿被哥布林的短矛刺穿,殷红的血珠顺着银白色的马毛滚落,正焦躁地刨着蹄子,蹄铁上的血迹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

 

"圣光·洪流!"艾瑞克猛地将双手按在城墙的符文阵上。积蓄了整夜的光明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入阵中,城砖上的光纹瞬间亮起,像突然活过来的金色小蛇。一道半透明的光墙从城墙顶端推射而出,像海啸般掠过战场,所过之处,哥布林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像被泼了沸水般冒白烟,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个缺口,露出后面扎克那惊慌失措的脸。

 

"就是现在!"杰克抓住机会,玄铁剑反手劈断身边两个哥布林的脖颈,绿色的血喷泉般涌出。他用剑柄猛磕战马的侧腹,"踏雪"吃痛跃起,从缺口冲了出去,马蹄将个哥布林的脑袋踩得稀烂,像碾破颗烂西瓜。冲锋队的骑士们立刻组成楔形阵,枪尖的圣光连成一片流动的银河,将试图阻拦的哥布林撞得粉碎。

 

莉娜在城墙上挥动法杖,十二道净化之光如同追踪导弹,精准地落在受伤的骑士身上。她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浅蓝色的法师袍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纤细的脊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但法杖的光芒始终稳定——她在给每个光团里都注入了"持续治愈"符文,能在骑士们冲锋时不断修复伤口。"艾瑞克,左翼有异动!"她突然指向乱石坡,那里的阴影比别处更浓,隐约有鳞片反光,"是蜥蜴人!它们想从侧翼绕后!"

 

艾瑞克立刻转向左翼。乱石坡的缝隙里果然钻出一个个高大的身影,那些蜥蜴人披着用鳄鱼皮缝制的铠甲,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覆盖了层青铜甲片;手里的巨斧比骑士的长枪还长,斧刃上镶嵌着磨尖的兽牙,每走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像头头小型的犀牛。领头的蜥蜴人战士比同伴高半个头,它的左眼是个空洞,里面塞着团燃烧的暗影能量,像跳动的鬼火;斧柄上挂着串人类耳朵,耳垂上还戴着银环——那是尼贡"血爪"氏族的首领,卡扎克,据说它能在三斧内劈开银月骑士的圣光屏障。

 

"第二小队跟我来!"艾瑞克抓起墙角的骑士盾,盾面的银月徽章在他的光明之火激发下亮起,像轮小小的满月。他冲下城墙时,正好遇到抱着箭囊跑来的汤姆——少年的右臂用布条吊在脖子上,白布条已被血浸透,变成暗红色,那是刚才拉弓时被蜥蜴人的毒箭擦伤的,但他的左手依旧牢牢攥着三支银叶箭,箭尖闪着寒光,像蓄势待发的毒蛇。

 

"它们的鳞片对物理攻击免疫,必须射眼睛!"汤姆将箭塞给艾瑞克,声音因为失血有些发飘,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格雷厄姆大师的图鉴上说,血爪氏族的蜥蜴人小时候被灌过'蚀骨液',喉咙是弱点,用光明之火能灼伤它们的内脏。"他指着卡扎克的方向,眼睛因愤怒而发亮,"那家伙杀了霍克大叔!我要亲手射穿它的眼睛!"

 

艾瑞克翻身跃上一匹无人照看的战马,这匹栗色马的原主人是骑士兰德尔,此刻它的马鞍上还留着温热的血迹,马鬃上沾着几缕棕色的头发——那是兰德尔的,他总是爱用红绳将额前的碎发束起。艾瑞克将汤姆给的银叶箭插进箭囊,左手举盾,右手凝聚光剑,朝着乱石坡冲去。沿途的哥布林试图阻拦,却被他用盾牌撞得筋断骨折,光剑划过的地方留下金色的轨迹,将那些绿皮怪物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臭味。

 

靠近乱石坡时,艾瑞克才发现蜥蜴人的阵型有多可怕。它们像砌墙般层层叠叠,前排的举着巨斧格挡,斧面比铁锅还大;后排的投掷长矛,矛尖淬着绿色的毒液;最上面的则从岩石上往下泼绿色的毒液,毒液落在地上腐蚀出冒烟的小坑,连圣光水晶都无法完全中和,只能让它的腐蚀速度变慢。卡扎克站在坡顶,正用巨斧劈开骑士兰德尔的头颅,脑浆溅在它的鳞片上,它的暗影能量眼转向艾瑞克,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声波震得艾瑞克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

 

"就是现在!"艾瑞克趁机从马背上跃起,借着战马的高度冲向卡扎克。他将光明之火全部灌注到骑士盾上,盾面的银月徽章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像突然亮起的小太阳,暂时逼退了周围的蜥蜴人,它们纷纷用手臂遮挡眼睛,鳞片在强光下泛着痛苦的红光。光剑在他手中化作道金色的闪电,精准地刺向卡扎克的喉咙——那里的鳞片比别处细小,颜色也更浅,像覆盖了层嫩绿色的薄膜,正是汤姆说的弱点。

 

卡扎克显然没想到这个人类少年如此凶猛,它怒吼着挥舞巨斧格挡,斧刃与光剑碰撞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火花,像过年时燃放的烟花。艾瑞克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块岩石上,喉头一阵发甜,腥咸的液体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光剑差点脱手,虎口被震得发麻。但他借着反弹的力道再次跃起,像只矫健的猎豹,这次瞄准的是卡扎克那只燃烧着暗影能量的眼睛——那里的能量波动最混乱,是它力量的源头,像颗不稳定的炸弹。

 

"死!"卡扎克的巨斧带着呼啸劈来,斧刃上的兽牙闪烁着绿光,显然淬了剧毒,几滴毒液落在地上,将岩石蚀出几个小洞。艾瑞克侧身翻滚躲开,动作快如闪电,光剑擦着斧柄划过,将卡扎克的手腕划出一道伤口。光明之火顺着伤口蔓延,像附骨之疽,卡扎克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像金属摩擦,巨斧脱手飞出,砸在乱石堆里引发小范围的塌方,几块巨石轰隆隆滚下坡,砸扁了两个来不及躲闪的蜥蜴人。

 

艾瑞克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凝聚全身力量,将光剑刺进卡扎克的暗影能量眼。光明之火与暗影能量在它头颅里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烙铁放进水里。卡扎克的身体剧烈抽搐,绿色的血液从七窍喷出,溅在艾瑞克的脸上,带着股浓烈的腥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得周围的蜥蜴人一片混乱,它们惊恐地看着首领的尸体,像群没头的苍蝇。

 

坡下的蜥蜴人看到首领被杀,果然陷入了恐慌。它们的阵型出现松动,互相推搡着后退,有的甚至转身钻进了石缝,鳞片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艾瑞克趁机挥舞光剑冲下坡,骑士盾不断撞开挡路的蜥蜴人,将它们撞得骨断筋折;光剑则精准地刺向它们的喉咙,金色的火焰在战场跳跃,像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照亮了同伴们冲锋的道路。

 

"中路告急!"雷蒙德团长的吼声从城墙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艾瑞克抬头望去,只见吊桥方向燃起了黑烟,杰克的冲锋队被数倍的哥布林包围,玄铁剑的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像快要熄灭的烛火,显然能量即将耗尽。更远处的黑水河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木筏,上面载着手持骨杖的地精巫师,为首的正是驼背地精莫尔,它的帽子上插着根乌鸦羽毛,正对着隘口念诵着诅咒,城墙上的符文阵光芒开始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汤姆!掩护我!"艾瑞克朝着右翼树林大喊,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三支银叶箭立刻呼啸而至,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地射中了离杰克最近的三个哥布林萨满,它们正举着骨杖准备施法,箭尖的圣光水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那些黑暗能量驱散,像刺破了三个黑色的气球。艾瑞克趁机冲下乱石坡,光剑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带,像条金色的尾巴,吸引了大部分蜥蜴人的注意力,它们嘶吼着追上来,绿色的毒液在地上留下串串冒烟的脚印。

 

他冲到吊桥附近时,正好看到杰克从战马上摔下来——他的战马"踏雪"被地精巫师的诅咒击中,原本矫健的身躯迅速干瘪,转眼间便化作一堆白骨,马骨上还残留着黑色的咒文。杰克立刻翻滚躲开哥布林的战斧,动作敏捷得像只猫,玄铁剑撑地勉强站起,左腿的铠甲已经被腐蚀出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像爬满了毒藤,但他的眼神依旧凶狠,像一头受伤的狼,死死盯着周围的敌人。

 

"接住!"艾瑞克将骑士盾扔过去,同时将光明之火凝聚成球,砸向围攻杰克的哥布林。光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清空了一小片区域,哥布林们像被狂风扫过的落叶般倒飞出去,绿色的肢体在空中乱舞。杰克趁机抓住盾牌,用尽全力将玄铁剑插进地面,剑脊上的闪电纹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形成一道淡蓝色的防护盾,将涌上来的敌人暂时挡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杰克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靠在盾牌上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青黑色的皮肤已经蔓延到膝盖,像穿着条诡异的皮裤,“左翼……”

“搞定了。”艾瑞克背靠背站在他身边,光剑警惕地指着周围的敌人,手腕因长时间凝聚能量而微微颤抖,“莉娜在城墙上净化诅咒,撑到她的光落下就好。”他能感觉到杰克的身体在颤抖,那是黑暗能量侵蚀的症状,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立刻将掌心贴在杰克的后心,将自己的光明之火渡过去,温暖的能量顺着脊椎蔓延,所过之处,青黑色的纹路便消退几分,“坚持住,布伦南还没给你的剑刻‘斩龙’呢。”

杰克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咳嗽,咳出的唾沫星子带着血丝:“等出去……我请你喝麦酒……最烈的那种……”他顿了顿,用肩膀撞了撞艾瑞克,“上次你说橡果村的酒馆有蜂蜜酒?”

“嗯,玛莎婆婆酿的,能喝醉骨龙。”艾瑞克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前方的敌人,一个手持骨棒的哥布林正试图从防护盾的缝隙钻进来,被他一剑刺穿了喉咙,绿色的血液喷溅在盾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十二道金光。莉娜的净化之光终于突破了地精巫师的诅咒,像十二颗小太阳穿透乌云,精准地落在吊桥周围。金光所过之处,哥布林的皮肤开始溃烂,绿色的脓液顺着鳞片的缝隙流淌;蜥蜴人的鳞片失去光泽,变得像晒干的泥巴般脆弱,轻轻一碰就簌簌掉落;那些青黑色的诅咒能量在杰克腿上迅速消退,露出红肿但干净的伤口,像退潮后露出的礁石。

“银月骑士团!冲锋!”雷蒙德团长的吼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骑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北门城头,手中长剑直指敌阵,独眼中的圣光水晶亮得惊人。北门大开,残余的骑士们举着长枪冲了出来,为首的是断了两根肋骨的骑士长沃克,他用布条将身体与马鞍捆在一起,银甲上燃烧着光明之火,像一群从太阳里冲出来的战士,将混乱的敌军阵型彻底冲垮。

艾瑞克扶着杰克站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像两棵被狂风摧残却依旧挺立的小树。他们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军,哥布林们丢盔弃甲,蜥蜴人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逃窜,黑水河上的木筏被骑士们的投矛戳得千疮百孔,地精巫师莫尔的帽子掉进了河里,露出光秃秃的脑袋,正尖叫着被手下拖走。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断矛、碎骨、血迹斑斑的盾牌都染成了金色,像铺了一层贵重的锦缎。

城墙顶端的符文阵重新亮起稳定的光芒,莉娜正朝着他们挥手,浅蓝色的法师袍在晚风中飘动,像一朵盛开在废墟上的铃兰。她身边的卡尔大师也难得露出笑容,用拐杖指着他们,对身边的学徒说着什么,学徒们纷纷点头,看向艾瑞克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

“结束了?”杰克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他捡起地上的玄铁剑,剑刃虽然布满缺口,却依旧沉重可靠,握在手里像握着块滚烫的烙铁。

艾瑞克望着黑水河对岸——那里的黑暗能量虽然暂时退去,却像蛰伏的毒蛇,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光,河面上漂浮的绿色尸骸正在冒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底蠢蠢欲动。他知道,这只是边境防御战的第一天,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莫尔的主力和那些隐藏在亡灵沼泽深处的怪物还没出动。但当他看到身边互相搀扶的同伴,看到城墙上重新燃起的圣光,看到汤姆从树林里走出来——少年用没受伤的左手举着弓箭,箭囊里虽然只剩两支箭,却依旧昂首挺胸,左臂的伤口缠着莉娜的净化绷带,泛着淡淡的白光——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像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还没。”艾瑞克握紧光剑,剑身上的金色火焰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但我们守住了今天。”

雷蒙德团长走过来,老骑士的银甲上沾满了墨绿色的血污,像一幅抽象的画作,独眼中的圣光水晶带着赞许的光芒,像藏着颗星星。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铁手套的触感沉重而温暖,带着战场特有的粗糙:“卡伦的蚀影小队被打残,那家伙的左耳朵被霍克用铁拐敲掉了,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洞里哭;扎克的投石机毁了七架,剩下的五架被我们的工匠改造成了圣光投石机,明天就让它们尝尝自己的厉害;卡扎克的头颅挂在北门示众,那些蜥蜴人看到首领的脑袋,今晚绝对不敢来犯。”老骑士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坚定,“今晚轮换休息,保持四成警惕。记住——”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士兵,从十六岁的新兵卡尔到断臂的老兵霍克,声音突然提高,像敲响的战鼓,“我们守的不是城墙,是身后的家园!是光明堡的灯火,是橡果村的麦田,是每个孩子睡梦中的笑脸!”

“守家园!”士兵们的回应震耳欲聋,骑士们敲击着盾牌,发出整齐的“砰砰”声;弓箭手们拍打着箭囊,弓弦的震颤像蜂群飞舞;连医疗帐篷里的伤员都掀开帘子,用尽力气呐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这声音穿透夜空,越过黑水河,让对岸的黑暗都为之震颤,几只潜伏在河边的暗影生物吓得缩回了水里,只留下圈圈涟漪。

夜幕降临,铁砧隘口点燃了篝火,橘红色的火光在城墙上跳动,像一条温暖的火蛇。医疗帐篷里传来莉娜低声吟唱的治愈咒,歌声清澈如溪流,流淌在每个伤员的心田;广场上铁匠们正在敲打修复的武器,布伦南老矮人哼着矮人战歌,火星溅在他的啤酒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巡逻队的脚步声在城墙上来回回荡,与远处黑水河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宁静的夜曲。

艾瑞克坐在篝火旁,看着杰克用布擦拭玄铁剑,少年骑士的动作格外轻柔,像在抚摸心爱的宠物,他腿上的绷带已经换成了新的,莉娜特意在上面绣了“净邪”符文,泛着淡淡的银光。汤姆坐在另一边,用没受伤的左手给箭矢附魔,他的动作有些笨拙,银线在箭杆上绕来绕去,却始终无法形成完整的符文,急得鼻尖冒汗。

“要帮忙吗?”莉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木盘,里面放着三个陶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麦粥,还卧着个金黄的煎蛋。她将碗递给三人,浅蓝色的法师袍上沾着草药味,“卡尔大师说,用银叶草汁浸泡银线,附魔时更容易成型。”说着,她拿起汤姆手里的箭矢,纤细的手指捏着银线,三两下就在箭杆上绕出个完美的“破邪”符文,金光一闪,符文便融入了箭杆。

汤姆的脸瞬间红了,挠着头小声说:“谢谢莉娜法师。”

杰克一口吞下煎蛋,含糊不清地说:“莉娜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师可惜了。”

莉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在艾瑞克身边,递给他一块用银叶包裹的麦饼:“这是玛莎婆婆托商队带来的,她说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麦饼里夹着蜂蜜和坚果,散发着熟悉的香味。

艾瑞克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仿佛又回到了橡果村的厨房,玛莎婆婆正站在灶台前,用布擦着手上的面粉,奥莱叔叔在院子里劈柴,斧头撞击木头的声音像节拍器。那些温暖的记忆像燃料,让他胸腔里的光明之火燃烧得更旺。

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更加残酷,莫尔的主力随时可能压境,亡灵沼泽的巫妖或许正在吟诵更可怕的诅咒,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正等着他们放松警惕。但此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挥舞玄铁剑的杰克,有箭术精湛的汤姆,有能施展治愈咒的莉娜,有经验丰富的雷蒙德团长,有每个坚守在这里的士兵,他们像一颗颗星星,汇聚成照亮黑暗的银河。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艾瑞克站在北门最高处,看着第一缕阳光越过落星山脉,像一把金色的利剑劈开夜幕,洒在铁砧隘口的城墙上。那些昨日的伤痕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像一枚枚勋章,见证着坚守与牺牲。黑水河对岸的黑暗在阳光下退缩,露出布满尸体的河滩,那是昨夜战斗的痕迹,也是光明战胜黑暗的证明。

“看!”杰克的声音带着兴奋,他一瘸一拐地爬上城楼,指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出现了一道银色的洪流,旗帜在晨光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埃拉西亚王国的国徽——一只展翅的银鹰,爪握圣光水晶。那是国王派出的援军,正朝着铁砧隘口赶来,骑兵的马蹄声在大地上回荡,像远方传来的春雷。

艾瑞克的嘴角扬起,握紧了手中的光剑。他知道,边境防御战还远未结束,前路依旧充满荆棘和危险。但只要希望还在,只要同伴还在,只要心中的光明之火不灭,他们就一定能守住这片土地,让阳光永远照耀在埃拉西亚的大地上。

晨光中,少年的身影与城墙、与圣光、与同伴们的身影融为一体,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那是用信念与勇气铸就的,真正的防线,比任何石头城墙都更加坚固,永远不会被黑暗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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