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府之约

晨雾还未散尽，陈默（柳明轩）便已起身。昨夜辗转反侧，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沈府之约。这既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沈家为何突然对他这个落魄书生感兴趣？是真心想结交，还是另有所图？

"公子，该出发了。"老张在门外轻声提醒。这位老管家是柳家为数不多忠心耿耿的仆人，即使家道中落也始终不离不弃。

陈默整理好衣衫，特意选了一件较为整洁但不过分华丽的青衫。既不能显得寒酸，也不能太过招摇——在这个讲究门第的时代，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可能被人解读出深意。

沈府坐落在县城东侧，占地广阔，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威严耸立。陈默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举手叩门。

"柳公子到访！"门房高声通报后，陈默被引入正厅。厅内陈设典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案上摆着古玩瓷器，处处彰显着沈家的富贵。

"柳公子，请用茶。"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他面容和善，眼神却锐利如鹰，腰间悬着的玉佩与昨日沈墨所佩一模一样——正是沈家家主沈重山。

"晚辈拜见沈老爷。"陈默恭敬行礼，"承蒙沈公子相邀，晚辈惶恐。"

沈重山示意他坐下："不必多礼。昨日听墨儿说，柳公子精通测量之术，又懂医理，实在令人好奇。不知公子师从何人？"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沈重山在试探他的来历。陈默早有准备："回老爷，家父生前曾游历四方，结识不少奇人异士。晚辈不过是略学皮毛，不足挂齿。"

"原来如此。"沈重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日请公子来，一是想亲眼见识公子才学，二是...家父对商道略知一二，但对读书人的本事总是好奇。"

话音刚落，沈墨从侧门走了进来："父亲，柳兄到了有一会儿了。"

"墨儿，你带柳公子去后院看看。"沈重山意味深长地说，"正好有件事想请柳公子指点。"

后院是一片精心打理的园林，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虽不及京城豪门的气派，但在县城已属罕见。沈墨领着陈默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凉亭。

"柳兄，实不相瞒。"沈墨压低声音，"家父近日正为一件事烦恼——城南那片荒地，想开发成商铺，但请来的风水先生说的那一套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听闻柳兄博学多才，不知可有高见？"

陈默心中一动。这正是他展示现代规划知识的机会！城南那片荒地位于县城与郊外的交界处，交通便利但位置偏僻，按传统风水说法确实"不吉"。但从现代商业角度看，这里恰恰是未来商业区的不二之选。

"沈公子，在下斗胆献丑。"陈默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迅速画出一张草图，"若将商铺沿这条主路呈'工'字形排列，入口处开阔，内部形成回廊，既方便顾客流动，又能充分利用空间..."

沈墨瞪大眼睛："这...这与传统布局大相径庭啊！"

"传统有其道理，但时代在变。"陈默解释道，"随着县城人口增长，商业需求也会增加。这种布局看似简单，实则能最大化利用有限空间，未来还可扩建为两层楼阁..."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家二管家慌张跑来："老爷有令，请柳公子立即去前厅！赵家派人来了！"

陈默和沈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赵家来得这么快，显然已经得知了什么风声。

前厅气氛剑拔弩张。沈重山端坐主位，对面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正是赵家家主赵德明。赵世杰站在父亲身旁，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沈兄，久仰大名。"赵德明拱手行礼，眼神却锐利如刀，"今日冒昧来访，是想请教一事。"

沈重山不动声色："赵兄请讲。"

"听说令郎近日与柳家那个落魄书生过从甚密？"赵德明冷笑一声，"那小子三次科举不中，如今竟敢自称精通医术，还...使用妖术治病！"

陈默暗叫不妙。看来赵家已经正式发难了。

沈重山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默："柳公子，可有其事？"

陈默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然面对："回赵老爷的话，晚辈确实曾用家传秘方治愈过王婶家小荷的伤寒。若这便是所谓的'妖术'，晚辈甘愿领罪。"

"好大的胆子！"赵世杰厉声喝道，"你一个无名的穷书生，哪来的家传秘方？定是偷学了邪门歪道！"

陈默冷静反驳："赵少爷此言差矣。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何罪之有？若赵少爷不信，可去王婶家一问便知。"

"哼！"赵德明抬手制止儿子，"沈兄，此事非同小可。若放任这种'妖术'在县城流传，恐怕会引起百姓恐慌啊。"

沈重山沉吟片刻："赵兄所言极是。不过..."他看向陈默，"柳公子既自称有家传秘方，可否当场演示一番？"

这是一个陷阱！陈默立刻明白过来——沈重山在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同时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如果拒绝，会被视为心虚；如果同意，则可能落入更深的圈套。

"晚辈遵命。"陈默点头，"不过治病需对症下药，不知可否请一位病人来此？"

赵德明冷笑："巧了，小儿近日也有些不适，不如..."

"不必麻烦赵少爷。"陈默打断他，"晚辈昨日在茶楼听闻，城东李家二少爷近日咳嗽不止，想必需要医治。"

赵世杰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陈默心中暗喜——果然如他所料，李家二少爷近日确实患了风寒，这是他从李家管事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这一招"攻其不备"，让赵世杰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沈重山拍板，"不如请柳公子随我等一同前往李府。当着众人的面治病，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李府。李老爷见到这阵仗，惊讶得合不拢嘴："沈老爷、赵老爷，这是..."

"李兄，柳公子要为令郎治病，特请我们作证。"沈重山简短解释道。

李老爷连忙将众人迎入内室。李家二少爷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咳嗽不断。陈默上前诊脉，发现是普通风寒，但已有入里化热的趋势。

"令郎病情不重，但需及时用药。"陈默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包，"此药可清热解毒，宣肺止咳。"

赵世杰冷笑："谁知道你这药里有没有下毒？"

陈默不慌不忙："赵少爷若不信，可先尝一小口。"说着，他倒出一小杯药汁。

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盯着赵世杰——如果他拒绝，就显得心虚；如果喝下，则证明药无毒。

赵世杰脸色铁青，正想发作，李老爷突然咳嗽起来："赵老爷，令郎病重，还是先治病要紧..."

就在这时，李家二少爷突然剧烈咳嗽，一口浓痰夹杂着血丝喷出。众人惊呼，李夫人更是当场晕厥。

"娘！"二少爷虚弱地呼唤。

陈默迅速上前，将药汁喂入二少爷口中："速煎一剂浓药，趁热服下。"

李家管事连忙去煎药。短短一刻钟后，二少爷的咳嗽明显减轻，脸色也好转许多。

"神医啊！"李老爷跪地叩谢，"柳公子真是华佗再世！"

赵德明脸色阴晴不定："这...这..."

陈默转向众人："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若赵老爷仍怀疑晚辈使用妖术，大可请县太爷前来验证。"

沈重山适时开口："赵兄，此事已真相大白。若再纠缠不休，恐怕对赵家声誉不利啊。"

赵德明终于妥协："罢了罢了！柳公子医术高明，在下佩服。"说罢，拂袖而去。

送走赵家父子，李老爷激动地握住陈默的手："柳公子大恩大德，李某无以为报！"

陈默谦虚几句，跟着沈重山告辞离开。走出李府大门，沈墨忍不住赞叹："柳兄今日表现真是精彩！父亲已经决定，邀请你担任沈家商行的...特殊顾问。"

陈默心中一动："不知是何顾问？"

"主要是商业规划方面。"沈墨解释道，"家父觉得柳兄的见解与众不同，或许能帮沈家开拓新商机。"

这正是陈默需要的机会！商业顾问的身份既能让他接触更多资源，又能避免过早暴露全部底牌。

"能为沈家效力，是晚辈的荣幸。"陈默郑重应下。

回程路上，陈默思绪万千。今天这一战，他不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还赢得了沈家的信任，更重要的是，狠狠打击了赵家的嚣张气焰。但这场胜利只是开始——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的"现代知识"也远不止于此。

"公子，到了。"老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陈默抬头，看见柳家破败的大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明日我再来接你。"沈墨拱手告辞，"父亲说，从今日起，柳公子便是沈家贵客。"

目送沈墨离去，陈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自家的门。屋内，老张已经点上了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简陋却充满希望的家。

"公子，今日可还顺利？"老张关切地问。

陈默点头："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