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里!”
被暴雯撵去苗准家和苗卉凑合了几宿的暴露一回来便听见被暴雯布置得雅致低奢的寝间里面响起了暴雯渗冷的嗓音,她眉峰轻蹙,扬起手扇了过去。
啪!
千万里清隽的面庞上硬生生接下一记耳光,被打的左脸浮现出淡淡的红色手印。
伴随清脆响声余音退散,气氛凝滞,多日来维系的温情假象裸露出里面闪过的真实。
千万里的神情有刹那间的凝固,但很快被抹杀。头一回挨暴雯耳光的千万里呼吸有点重,疼痛迫使他平息遐思,接着他举目与暴雯眼神相对,眼底倒映着神色冷淡的暴雯,一双眸子清透、乌黑、沉静、淡漠。他唇角倏尔浅浅勾起,全不顾火辣辣的脸,反而温柔地捉住暴雯打他的那只手。
“娘子可是手打疼了?”千万里轻声询问,手中不忘揉捏了几下暴雯的柔荑,继而扣住暴雯纤细滑腻的手腕,掌控她的脉搏。
瞬息间,暴雯的皓腕见了一圈的红。手腕上的力道很重,暴雯无法挣脱。
千万里看着暴雯,眸若含情,当他直勾勾看着一个人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编织的温柔陷阱中。他屈指摩挲暴雯的下巴尖儿,温声道:“娘子,方才是我不对,不该强迫你,我忘记你来小日子了。”
语调虔诚,声线很轻,可落入暴雯耳中却令她发怵。他说着牵起她的手缓缓低下头,于烙下的红痕上落下一个犹似珍视的轻吻:“不小心多喝了点助兴的酒。”
紧张的气氛因他的一句话消散,目及细腕,暴雯清楚千万里已然动气,但她那一巴掌应该打。
“郎君可要妾身准备醒酒汤?”暴雯恢复平静,面容清冷,嗓音淡淡。
“不必。”俯视暴雯没什么表情的脸,千万里心里微叹一声可惜。他为暴雯理了理略乱的薄衫,如玉长指如蜻蜓点水般划过她漂亮的脖子,颈侧有他适才情迷时留下的几枚吻痕。“要不要我帮你换?你不是……”他冷不防凑至暴雯耳畔,声线低缓。说了前一句,后一句又戛然而止。
换?暴雯自然知晓千万里说的是什么,就算再平静,一股羞耻感也蒙上她的面皮,她的脸皮远远没有千万里厚。
“此事污秽,恐脏了郎君的眼,恳请郎君莫要再提。”暴雯婉拒的同时一股热潮突然袭来。
千万里微暗的眸光不自觉地掠过暴雯的手,继而再缓缓上移,落在她的唇瓣上。他的目光热烈,暴雯岂能意识不到?她已不再是不知人事的小娘子,稍微一想便摸索出其中意味。
暴雯当即侧过脸,把手藏起来,容色更冷。终是没忍住,她语气羞恼,呵斥道:“下流!”
千万里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细细端详着暴雯的表情。有汗珠从下巴滚进脖子,他敛眸,半晌抑着嗓子:“你先歇息,我去书房。”
千万里走后,暴雯回忆其神色,精致的眉眼中透露出几分不安。
“有没有搞错,这就是姐姐你将我撵走后所要跟姐夫共享的二人世界吗?”暴露对此感觉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眼底满是惊诧讶异地看着暴雯,“君子动口不动手,姐姐何不以柔克刚,多数男子都更加喜欢温柔体贴善良贤惠的女人。”
“闭嘴,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提前滚回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暴雯眯眸冷哼。
暴露赶紧摇头加摆手,解释道:“不是的姐姐,我实在放心不下两个年幼的弟弟,所以才想要提前回来看看。”
“如此说来,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错怪你了?”暴雯眸光锐利地审视着暴露,“你不就是想要告诉我说,你姐夫就喜欢你这种小鸟依人的温柔女子,而不是我这种咋咋呼呼的男人婆假小子。我像个男人一样没有女人味,不如给你让位;又或者你姐夫喜欢齐人之美,令咱姐妹俩仿效娥皇女英那样二女共侍一夫。”
“不是的姐姐,我对姐夫绝没歪心思。”暴露本想说更多撇得一干二净以证清白,但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天空突然响彻一道惊雷,紧接着隔壁房间传来了暴霹、暴雳受到惊吓后的哭闹声,于是暴露连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