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的轰鸣遮蔽掩盖了御花园假山洞穴中野鸳鸯翻云覆雨交合的暧昧声响。
“怎么样,叔父与侄儿谁更加厉害更加能够满足你?”卞觅戏谑地问。
“嗯……啊……殿下恕罪,奴婢尚未得以亲近陛下。”雪梅的回答令卞觅顿时没了兴致,咬牙切齿一副便秘的样子:“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搞的,连这么一丁点儿小事情都干不好,要你何用?”
“呜呜呜……对不起,殿下心里有气尽可以向奴婢发泄,奴婢并不敢对此有任何的怨言,但还请殿下看在奴婢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供殿下玩乐也没犯什么其他大错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次,网开一面给奴婢一个赎罪的机会。”雪梅心里羞愧难当,诚惶诚恐地哭着求饶。
卞觅掏出怀中的媚药将其交给雪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做不到整垮卞泰的身体令他精尽人亡,你就提头来见本王!”
……
日上三竿,勾婳醒来。她拨弄了一下挡在眼前的碎发,发现身侧冰凉空荡,卞泰已经去上早朝了。
勾婳起来,懒懒地坐在床榻上摇铃。
画眉携云燕、云雀、孔雀等宫婢们鱼贯而入,开始进来伺候勾婳梳洗打扮。
“开点窗。”勾婳命令,宫婢们便纷纷走到直棂窗前支起窗户,外面的光遂斜进来。
时值三月,雨后的风微微发凉。
勾婳观望天色:“时辰误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孔雀回答道:“皇后娘娘请放心,皇帝陛下已经提前同太后娘娘打好招呼,皇后娘娘今日无须过去请安。”
勾婳长舒一口气,眉开眼笑道:“那就好。”
幸亏卞泰提前知会了勾颖,毕竟勾颖定的规矩是,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在宫中便都得过来给她请安,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娘娘,适才皇帝陛下见您还未睡醒,就自行离开去上早朝了。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们备好娘娘爱吃的早膳,让奴婢们当心点伺候。”画眉的禀告令勾婳欣慰不已:“他就是这样。”
梳洗毕,云燕和云雀服侍勾婳用早膳,其余宫婢们纷纷退下。刚好用完早膳,尚宫局的女官领人过来了。八个宫女端着漆金盘,上面整整齐齐错落有致地码放陈列着各种样式的玉镯以及其他首饰,琳琅满目。
女官毕恭毕敬地介绍着漆金盘中的首饰,勾婳挨个揭开盖巾。有部分是尚宫局照勾婳喜欢的款式打的,工艺不错,有部分是西域进贡的稀罕镶金玉镯、玛瑙玉镯等。
“娘娘今日要戴哪一个?”云雀请示勾婳。
“就这个了。”勾婳点兵点将,点中一只白玉镯子,但其实她更加喜欢卞泰送给勾颖的血玉镯,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红色的镯子,很是新鲜。
“对了,那血玉镯在哪,是不是已经为我姑母收在妆匣里了?”勾婳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一问。
女官颔首:“嗯,太后娘娘可宝贝它了,稀罕得紧。”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令其割爱了,勾婳虽然不满意卞泰有什么好东西都先供着勾颖,但却也敢怒而不敢言,默默收好卞泰赐予的首饰,尚宫局的人无声离开了。
云燕与云雀面面相觑,看着勾婳闷闷不乐不高兴的样子也并不敢多问什么,只忐忑犹豫地开口道:“娘娘自从小病好了后都没有出去过,筋骨都散漫成软骨头了。皇帝陛下临走前交代奴婢们要带娘娘出去透透气,不知道娘娘的意思是……”
勾婳忖度片刻,回答道:“那就摆驾去太液池走一走吧。”
说着撩开色彩斑斓的彩石垂帘往殿外踱步而去。
太液池广阔美丽,勾婳坐上小画舫在太液池中穿行,欣赏沿途风景。云燕和云雀在旁边同勾婳说了些最近宫里面所发生的趣事,勾婳的心里面则想着其他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你们说,皇帝陛下他究竟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小娘子?”勾婳苦恼道。
“奴婢不敢妄言。”云燕、云雀异口同声地同时道。
勾婳摇头叹了一口气,要固宠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游船回来,勾婳带着云燕和云雀走在鹅卵石铺垫的羊肠小道上,小道两旁是葳蕤的花丛以及高大的杏树。
“娘娘,这里的杏花开得还是这么好。”云雀赞叹道。
勾婳点点头,渐渐深入花园,心境平和。
清风徐来,格外清新,四周安静到只剩下风浪声。
勾婳脚步一顿,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云燕和云雀随之停下。
勾婳看向前方的假山。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里面传出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男女调情狎昵之声。
“不要这样。”
“嗯?不要怎样……躲什么?”
……
勾婳眉头一蹙,虽听得模糊,但言辞中的情色之意她可清楚得很,下意识道:“谁在那里?”
前方声音骤歇。
“是谁?”勾婳拔高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胆敢公然在御花园里面偷情,实在是有伤风俗。倘若在其余地方遇到这种情况,勾婳会选择视而不见绕道走开,她可没心情去管这种闲事。但偏偏此处是勾婳常来的地方,有时候她还会邀请众嫔妃带着她们过来这里游玩,它早已被勾婳定为圣地。
毫无动静。
“既如此,那我就亲自过去看看了。”勾婳朝云燕和云雀使了个眼色。
“等等,皇后娘娘,马上出来了。”话休,过了大半天,里面的人才磨磨蹭蹭从假山间隙里出来。
走在前面的卞觅衣裳松松垮垮略显不整,畏缩在他身后的女子眼波迷离唇色靡艳,穿着宫装是宫里的宫婢,明眼人一瞧便知他们方才在做什么。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雪梅神色略惶,率先颤巍巍跪地行礼,垂首低眉,声音细碎紧张,但勾婳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她身上:“我出来闲逛,却不想遇上你们二人,不知皇叔怎会在此?”
“本王失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卞觅敷衍道。
勾婳音色透着不悦:“众所周知,皇叔风流多情喜好女色,可皇叔与宫婢白日宣淫委实荒唐。本宫实在是低估了皇叔的好色和胆量,没想到皇叔居然如此这般荒唐,好歹是白日,你却公然带着宫女在此行龌龊之事,实在是令人所不齿,难道你学到的那些礼义廉耻全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陛下若是知道你举止不堪,定然会对你无比失望。”
卞觅闻言到察觉不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他当即便立刻央求道:“都是本王一时昏了头,是本王的错,本王知错了,往后不会再犯,恳请皇后娘娘不要告知皇上。”
话落,卞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雪梅也哭得悲悲戚戚。
“皇叔快快请起,你是长辈,怎可向我下跪?”勾婳到底心软,在卞觅锲而不舍的乞求声中点了头。反正训斥的话已经说完,卞觅亦吃了教训。更何况管教皇族成员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一个不好还惹一身嫌。
“真是的,亏你还知道我是长辈!”卞觅站起身时腹诽。
勾婳扫过宫婢,适才宫婢抬头,她正好看到宫婢模样,有几分眼熟,心起古怪,一时间回想不起什么,遂抿了抿唇:“退下吧,往后切记莫要再胡来,下不为例。”
“本王明白,谨记皇后娘娘教导。”卞觅目光掠过勾婳,仓促领着雪梅离开。
云雀试探性地询问勾婳:“娘娘,还过去吗?”
“回去吧。”勾婳被扫了兴,什么心情都没了,拢眉轻声叮嘱道:“回头让洒扫的宫婢把这里弄干净。”
“奴婢省得。”云雀赶忙答应。
勾婳揪住披帛回去的一路上心中的恶心感仍旧迟迟不消,愁眉紧蹙,轻咬唇瓣,目露嫌恶和烦躁,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认为卞觅实在是肮脏龌龊的她决计往后定要避开卞觅绕道走,既然无法制止卞觅的行为也不能宣口去质问,那就只有避让之,不再让他恶心她。至于那个在御花园假山洞穴中与卞觅苟合的宫婢,勾婳蓦然回忆起为何她看她觉着有一些眼熟了,原来这名眼熟的宫婢就是当日由苗嬷嬷强行硬塞去御书房伺候卞泰的女子……勾婳皱眉,不欲以恶意去揣测,可还是感受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