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联盟的曙光
光明堡的会议室是用整块黑曜石砌成的，十二盏悬浮在穹顶的魔法灯散发着暖金色的光芒，将石墙上挂着的巨幅油画照得清晰——那是描绘百年前光明之战的《圣辉图谱》，画中圣骑士们的圣光与亡灵的黑雾碰撞处，颜料里混入了真正的圣光结晶，至今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橡木长桌的边缘刻着埃拉西亚王国的历代君主名讳，桌面被手肘磨得光滑，中央摊开的大陆地图上，代表墓园亡灵的黑色墨点正沿着亡灵沼泽的轮廓向外晕染，边缘处的墨迹像溃烂的伤口般模糊；代表黑暗势力的猩红标记则盘踞在破碎山脉深处，那里用朱砂画着座尖顶城堡，正是莫迪凯的黑暗要塞“幽影堡”。
国王阿尔弗雷德三世的手指在“幽影堡”标记旁轻轻敲击，他的指节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老茧，银灰色的胡须垂在胸前，几缕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这位六十岁的君主已经连续五天没合眼了。“拜伦，银鹰骑士团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他端起面前的银质酒杯，琥珀色的麦酒晃出涟漪，却只是放在鼻尖轻嗅。
骑士团团长拜伦是个红发如焰的壮汉，左眼眉骨处有道月牙形的伤疤，那是年轻时对抗兽人入侵时留下的。他掀开牛皮文件夹，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黑松林伏击战损失十七人，包括新兵莱安——就是那个总爱问圣光能不能让花儿开得更艳的孩子；沼泽追击战牺牲九人，老兵霍克的腿伤恶化，现在还在牧师帐篷里躺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前能投入战斗的骑士还有三百二十四名，其中五十七人带伤，圣光牧师只剩下五人，最年轻的莉娜才十六岁，昨天净化亡灵时晕了过去。”
艾瑞克起身时，铠甲关节发出“咔嗒”轻响。他的左脸颊有道尚未愈合的疤痕，是被深渊潜行者的骨刃划伤的，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那是圣光正在修复的痕迹。“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盟友。”他掌心腾起的圣光落在地图上的冰封海峡，“诺森德的冰原矮人有位叫格伦的符文大师，他锻造的银铁战斧能劈开巫妖的骨甲；南方沙漠的萨拉肯人里，大长老赛义德的‘精神屏障’能隔绝亡灵契约的控制信号；还有东方龙谷的青铜龙王阿莱克斯塔萨——三百年前，先王曾帮它夺回被黑龙抢走的‘龙蛋孵化器’，这份恩情足以让龙族出兵。”
卡尔大长老突然举起水晶球，球身由千年冰晶雕琢而成，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球内的雾气旋转着凝聚成画面：壁垒森林的精灵们正将月光草汁液涂抹在箭矢上，那些汁液在阳光下泛着荧荧绿光，能灼伤亡灵的骨殖；独角兽群在林间奔跑，雪白的鬃毛上沾着晨露，蹄印处生出大片三叶草，每片叶子都顶着露珠般的圣光；最令人震撼的是千年古树群——这些高逾百米的树人正缓缓舒展枝丫，树皮上浮现出古老的德鲁伊符文，根系在地下交织成网，如同天然的防御阵。
“精灵首领莱拉传来消息，”老法师的白色长眉微微颤抖，他的右手缺了根小指，那是五十年前对抗亡灵天灾时被巫妖咬掉的，“她愿意派出三百名神射手和五十名德鲁伊，还说会激活森林深处的‘生命之泉’。那泉水能让断肢再生，上次我去森林拜访时，亲眼见她用泉水让一株枯死的橡树抽出新芽。”
就在这时，骑士托马斯猛地推开会议室大门，他的铠甲沾满尘土，头盔歪在一边，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风：“陛下！塔楼魔法学院的回信！”这个十八岁的少年脸颊通红，怀里紧紧抱着卷羊皮纸，纸卷边缘烫着金色的星芒纹章。
国王接过信笺时，指腹摩挲着蜡封上的星芒印记——那是用院长艾格文的魔法能量凝结的，遇伪则会变黑。他撕开蜡封，展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月光草汁液书写的字迹在灯光下变幻着颜色，先是银白，再转金黄，最后定格为翡翠色——这是塔楼魔法学院最高级别的盟约信。“艾格文院长说，将亲自带领二十位元素大师前来，还会带上‘星界之眼’。”国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那是能预测黑暗魔法轨迹的神器！五百年前，就是靠它提前三天预警了亡灵天灾！”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声，莉娜牧师的哥哥——骑士长马库斯甚至用拳头捶了下桌面。艾瑞克却眉头紧锁，他指着地图上被黑色墨迹覆盖的墓园核心区：“但莫迪凯的亡灵军团才是最大威胁。根据截获的密信，他已经解开了‘亡灵契约’的第三重封印，能召唤巫妖参战。巫妖的灵魂之火免疫物理攻击，只有元素魔法和圣光才能彻底摧毁他们。”
“那就让塔楼的法师们来对付巫妖。”卡尔大长老举起水晶球，球内光影变幻，显出塔楼魔法学院的景象：二十位身披紫袍的法师正围着座水晶塔吟唱，塔身刻满元素符文，顶端的宝石射出光柱直冲云霄。“我刚收到学徒梅林的传讯，艾格文院长已经开始准备‘陨石天降’——那是需要十位大魔法师合力才能施展的禁术，当年夷平兽人平原时，陨石落地的冲击波甚至掀翻了百里外的渔船。”
国王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剑“黎明”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鞘上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传我的命令：艾瑞克，你带领骑士托马斯、弓箭手露西等十人前往诺森德，务必请回冰原矮人的符文工匠；拜伦，你留守光明堡，用圣光符文绘制外围结界，重点加固东门——那里的城墙是百年前修建的，石块间的 mortar（灰浆）已经松动；卡尔大师，麻烦您亲自去趟龙谷，带上王室珍藏的‘巨龙之泪’。”他从怀中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鸽蛋大小的蓝宝石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这是三百年前青铜龙王赠予先王的礼物，里面封存着我们帮它夺回龙蛋的记忆。”
三天后，冰封海峡的码头。
“破浪号”的甲板上覆盖着一层薄冰，海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像细小的针。艾瑞克的披风被风掀起，露出里面铠甲上的银鹰徽章，徽章的鹰嘴处微微磨损——那是无数次拔剑时蹭到的。
杰克正和矮人船长格鲁夫掰手腕，红发骑士的右臂缠着厚厚的亚麻绷带，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血丝。“艾瑞克，你说矮人们会答应吗？”他的手背被按在橡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依旧笑得爽朗，“我听说他们的符文熔炉从不允许外人靠近，五十年前有个圣骑士想强制他们皈依圣光，结果被扔进熔炉当了燃料，那之后矮人王就立了规矩：任何传教者格杀勿论。”
艾瑞克望着逐渐靠近的诺森德港口，那里的灯塔用鲸鱼油燃烧，橘红色的光芒穿透浓雾，在海面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码头的木桩上拴着数十头海象，它们的獠牙上挂着冰棱，发出“嗷呜”的叫声。“他们会答应的。”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徽章，徽章上刻着矮人王的战斧标记，边缘镶嵌着两颗小玛瑙，“这是三十年前，陛下帮他们击退冰霜巨龙后，矮人王格罗姆赠予的‘友谊徽章’，持有它的人可以要求矮人族完成一个合理的请求。”
与此同时，南方沙漠的绿洲中，萨拉肯人的长老们正围着篝火起舞。他们头戴鹰羽冠，身披驼毛披风，篝火上架着的铜壶里煮着香料茶，香气与硫磺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气息。大长老赛义德是个独眼老人，左眼戴着银质眼罩，眼罩上刻着太阳花纹——那是萨拉肯人的圣物。
“告诉埃拉西亚的国王，”赛义德举起镶嵌着红宝石的权杖，杖尖的光芒射向天空，化作一道红色的信号，“我们会派出最优秀的二十名精神巫师，他们的‘心灵风暴’能让亡灵陷入混乱。但我们有个条件——战后，要将莫迪凯的黑暗典籍交给我们封存，那些禁忌知识就像沙漠里的毒蝎，绝不能让它蛰伤无辜的人。”
东方的龙谷深处，青铜龙王阿莱克斯塔萨正用鼻孔喷出两道白烟，它的鳞片在洞穴顶部透下的微光中泛着青铜色，瞳孔是竖瞳，像融化的黄金。卡尔大长老捧着丝绒盒子跪在地上，巨龙的目光落在“巨龙之泪”上，蓝宝石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年轻的青铜龙被黑暗法师囚禁在笼子里，埃拉西亚的骑士们举着圣光剑劈开牢笼。
“告诉人类的国王，”巨龙的声音如同雷鸣，震得洞穴顶部落下碎石，“当亡灵越过黑松林防线时，我的孩子们会去帮忙。但记住，龙族从不做亏本买卖，战后要将黑暗要塞的龙血矿石交给我们——那是修复龙鳞的必需品，上次被黑龙抓伤的鳞片至今还没长好。”
一周后，光明堡的广场上。
来自各个势力的援军正在集结。矮人格伦带着二十名符文工匠在锻造坊忙碌，他们赤着胳膊，肌肉上的汗珠在火光中闪着油光，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火星溅落在地面，点燃了满地的硫磺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却令人安心的味道；精灵射手莱拉站在城墙垛口，她的绿色长发用藤蔓束在脑后，耳朵上挂着月光石坠子，箭矢搭在弦上，弓弦绷得笔直，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萨拉肯巫师赛义德的学徒们围坐在篝火旁，他们头戴白头巾，身披驼毛披风，低声吟唱着咒语，面前的水晶球旋转着，监控着远方的黑暗能量波动。
艾瑞克站在城楼上，看着广场上飘扬的各色旗帜：埃拉西亚的银鹰旗、精灵的绿叶旗、矮人的战斧旗、萨拉肯的新月旗……这些曾经各自为战的势力，此刻因为共同的敌人而站在一起。他的掌心腾起一团圣光，光芒与远处卡尔大长老的元素魔法、精灵德鲁伊的自然能量、萨拉肯巫师的精神力交织在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一道七彩的光带。
“他们来了。”拜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骑士团团长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正升起一股黑色的烟尘，如同翻滚的乌云，烟尘中隐约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哒”声。
艾瑞克握紧了剑柄，圣光在剑刃上流淌，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刃。“通知各部队，按计划布阵。”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他们看看，联盟的曙光，足以撕裂最深的黑暗。”
城楼下，集结的联军发出震天的呐喊，声浪直冲云霄，惊起了广场上空的鸽群。那些白色的飞鸟在天空中盘旋，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光，如同无数跳动的希望之火。远处，黑暗的亡灵军团正浩浩荡荡地逼近，而光明堡的城墙上，联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一场决定大陆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