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备战与训练
光明堡的演武场用青石板铺就，石缝里钻出的三叶草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场边的橡木看台上，各势力的观察员早已就位——矮人格伦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臂膀上布满符文刺青，他正用一根熏黑的烟斗敲着栏杆，每当骑士们的劈砍角度偏离三度以上，烟斗就会发出“笃笃”的警示声；精灵首领莱拉斜倚在铺着豹皮的座椅上，她的绿色长发用银链束成松垮的发髻，发间别着支孔雀羽毛笔，笔尖蘸着月光草汁液，在羊皮纸上飞快记录着骑士们的动作轨迹，纸上的墨迹会随着错误频率变色，此刻已有三处晕染成醒目的橙红。
艾瑞克的圣光剑在晨风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光刃劈开空气时带着蜂鸣，精准地斩在百米外的黑橡木靶标上。那靶标表面涂抹着用深渊硫磺混合沥青制成的“伪黑暗能量”，被光刃击中的瞬间，沥青层像被烙铁烫过般卷曲，腾起的黑烟中夹杂着细碎的火星。“注意脚弓发力！”他转身时，铠甲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胸甲，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亡灵的胫骨是反向弯曲的，侧滑步能让你们避开它们的横扫——托马斯，你刚才的直刺步伐，在实战中会被巫妖的骨爪撕开肋侧！”
站在队列前排的托马斯脸涨得通红，他的剑刃擦过靶标边缘的骷髅印记，在木头上留下道歪斜的浅痕。这个总爱咬嘴唇的少年左臂缠着浸过圣光药剂的亚麻绷带，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黄渍——那是昨天训练时被模拟亡灵的尖刺划伤的。“大人，圣光在高速移动时总会溃散……”他攥着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指节处的旧伤裂开细缝，渗出血珠滴在青石地上，“就像握着沙子，越想抓紧漏得越快。”
艾瑞克突然单膝跪地，掌心的圣光顺着剑纹流淌，在刃尖凝成旋转的光球，光球周围萦绕着细碎的金色光点：“试着用心脏的搏动引导圣光。”他猛地旋身，光球拖着残影掠过地面，将三块并排的靶标同时劈成两半，断裂处的木纤维都泛着圣洁的金芒，“感受它和你的呼吸同频——吸气时凝聚，呼气时释放，就像在体内种棵会呼吸的光树。”
场边突然响起清脆的掌声，塔楼魔法学院的莉迪亚正站在石阶顶端，淡蓝色的法师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银质风铃——那是用风元素结晶制成的，每次施法都会发出悦耳的叮咚声。这位金发法师的瞳孔是剔透的浅绿，像盛着融化的春水，她轻盈地跃下石阶，脚边卷起细小的风旋，将散落的蒲公英种子托成旋转的绒球：“艾瑞克骑士的圣光控制又精进了。”她抬手时，三枚风刃在指尖组成等边三角形，“但你有没有试过这样？”
风刃突然撞上艾瑞克尚未散去的圣光球，两股能量碰撞的刹那，光球竟像被注入活力般加速旋转，范围瞬间扩大到原先的两倍，金色的光浪卷着落叶形成小型漩涡，将周围的靶标都笼罩其中。托马斯看得眼睛发直，下意识地模仿着抬手，掌心却只腾起微弱的白光，像支即将熄灭的蜡烛。莉迪亚笑着打了个响指，一股柔和的风旋托住少年的手腕：“放松些，你的圣光太急躁了，像头没驯服的小马。”
演武场东侧的临时实验室里，混合着月光草与硫磺的奇异香气顺着窗缝溢出。卡尔大长老正用银勺搅动水晶坩埚，绿色的烟雾从坩埚口升起，与塔楼法师伊莱亚斯递来的火焰结晶融合，化作淡紫色的光粒在室内漂浮。老法师的白色长眉上沾着粉末，鼻尖蹭到片荧光绿的草屑——那是今早调配药剂时不小心沾上的。“‘圣光迷雾’的改良版能覆盖半个演武场了。”他指着悬浮在半空的水晶球，球内的蓝色光点正以均匀的速度扩散，“加入风元素催化剂后，持续时间从三分钟延长到七分十二秒，但伊莱亚斯发现了个麻烦——”
“当黑暗能量浓度超过0.7盎司/立方英尺时，它会变成炸弹。”伊莱亚斯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镜片反射着坩埚里跳动的火光，他的秃顶在魔法灯下泛着油光，左耳后还贴着块止血布——那是昨天测试时被爆炸的气流划伤的，“昨天第三号坩埚炸碎了三块地砖，飞溅的瓷片在墙上凿出七个坑，差点把我珍藏的五十年份火焰草标本烧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制测压器，将探针插进坩埚，表盘上的指针瞬间弹到红色区域，“你看，现在的压力值已经接近临界点。”
壁垒森林的训练场上，藤蔓编织的移动靶正在林间穿梭，靶心的骷髅头模型涂着会感应魔法的涂料，被箭矢射中时会发出凄厉的尖叫。艾拉骑着银鬃独角兽飞驰而过，少女的银色皮甲上用金线绣着树叶花纹，她翻身倒挂在独角兽背上，弓弦如满月，三支箭尾缀着红羽的箭矢同时离弦，精准地钉在三个移动靶的眼眶里。独角兽的蹄子踏过之处，地面冒出簇簇白色三叶草，草叶顶端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拉出细小的光轨——那是能中和黑暗能量的“圣露”。
“注意箭羽的倾斜角度！”莱拉站在千年古树的枝丫上，脚下的藤蔓自动编织成网状台阶，她突然从箭囊抽出支银箭，搭在弓弦上对着天空虚射，箭尖划过的轨迹与西北风向完全重合，“风速每秒四米，会让箭矢右偏两指宽！艾拉，你第四支箭的尾羽沾了片枯叶，那会让空气阻力增加三成！”话音未落，她指尖弹出的绿光已击中艾拉即将射出的箭，枯叶瞬间化作灰烬，箭矢在空中划出道笔直的银线，正中靶心的红点。
树人首领橡木之心正指挥着同类搬运武器原料。这些高逾十米的古树用虬结的根系卷起合抱粗的树干，树皮上的眼睛状纹路闪烁着绿光，每走三步就会发出低沉的轰鸣，那是在核对路线坐标。格伦带着五个矮人工匠在森林边缘的空地上搭建熔炉，他们光着的膀子上汗珠滚滚，用符文凿子在树干上雕刻螺旋状凹槽，将融化的银水灌进去时，树干会发出舒服的“嗡嗡”声。“这些‘活木法杖’能让德鲁伊的自然魔法增幅五成。”格伦用沾满银水的手拍了拍树干，树皮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魔法阵，“但记住每天要浇半升生命之泉——它们可是有脾气的，上次有个学徒忘了浇水，法杖直接长出根刺扎穿了他的手掌。”
黄昏的魔法研习室里，彩绘玻璃将夕阳折射成斑斓的光斑，在地面拼出幅流动的星图。艾瑞克的圣光与莉迪亚的风元素正在空中交织，金色的光带被青色的风旋缠绕，形成螺旋上升的能量流，流经过处，空气中的尘埃都染上了七彩光晕。“再快一点！”莉迪亚的金发被风元素吹得飘起，像团流动的阳光，她突然用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风旋在她脚下形成透明的台阶，“想象风是圣光的河道，不是用蛮力推动，而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引导！”
艾瑞克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两种能量在体内冲撞——圣光的灼热与风元素的清凉在血管里交替流动，像有团冰火在胸腔里翻滚。他突然手腕翻转，光刃带着风旋劈出，金色的能量流在空中张开成扇形，瞬间击中前方五块靶标的中心。“成功了！”他扶着墙壁大口喘气，掌心的光芒渐渐收敛，露出被汗水浸透的掌心，那里的老茧裂开细缝，渗着血丝，“这样在战场上，就能同时护住身边的战友了。”
莉迪亚递来个银质水囊，囊身上刻着旋转的风元素符文，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艾瑞克的手背，带来一阵清凉的触感：“你是第一个三天内掌握‘风之圣痕’的骑士。”她突然指着窗外，矮人的锻造坊正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不过别太得意——刚才矮人学徒的符文炸弹威力比这壮观多了，就是准头差了点，把自己的工具棚炸飞了，现在格伦正提着战斧追打那个倒霉蛋呢。”
深夜的光明堡被月光笼罩，演武场的篝火旁，骑士们在用细布擦拭盔甲，甲片碰撞的“叮当”声与远处魔法师们的吟唱声交织成夜曲；壁垒森林的树屋里，德鲁伊们正用月光草汁液绘制魔法阵，草叶在阵图上自动排列，形成复杂的防御符文；矮人的锻造坊依旧灯火通明，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火星溅在墙壁上，映出工匠们被油烟熏黑的脸庞，他们的笑声混着蒸汽的嘶鸣，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艾瑞克站在东门的箭塔上，望着星空下的营地。各势力的帐篷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埃拉西亚的银色帐篷缀着圣光符文，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白光；精灵的绿色帐篷用藤蔓与树木相连，帐篷顶端的萤火虫组成警戒法阵；矮人的棕色帐篷外堆着小山似的武器，符文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像群沉睡的火焰。他握紧腰间的剑柄，剑鞘上的银鹰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这些曾经各自为战的力量，正凝聚成足以撕裂黑暗的利刃。
远处的破碎山脉深处，幽影堡的尖顶在月色中若隐若现。莫迪凯正站在黑曜石塔楼的顶端，他的水晶球里映照着光明堡的备战景象，黑袍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枚骨戒，戒面上的骷髅眼眶突然亮起红光。地下深处，被百具圣骑士尸体融合而成的“憎恶缝合体”正缓缓站起，它的骨骼摩擦声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缝合处的腐肉渗出绿色粘液，在地面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坑洼——这头怪物的心脏，是用当年背叛光明的圣骑士团长的头骨制成的，里面封存着足以污染整片森林的黑暗能量。
夜风穿过光明堡的箭楼，带着远处亡灵沼泽的腐臭气息。艾瑞克望着天边那颗突然变暗的星辰，握紧了剑柄，圣光在掌心悄然亮起，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亮了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