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宴前风波
书名:万妖纪:青丘有狐初长成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052字 发布时间:2025-07-22

第九章:宴前风波

 

青丘的清晨总裹着层薄雾,像笼着层柔软的纱,连空气都带着湿乎乎的甜意。暖泉蒸腾的白雾漫过青石路,打湿了阿九绒毛靴上的流苏,鞋尖沾着片竹叶,是刚才跑过竹丛时勾到的,叶尖还挂着颗圆滚滚的雾珠,像颗小珍珠。她拎着食盒穿过竹林,竹枝上的露水顺着叶尖滴落,打在食盒盖子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在催她快点。

 

暖泉边的青石凳上,岚正坐着发呆。烟灰色的皮毛被雾气染得发潮,像蒙了层细纱,左后腿搭在石墩上,缠着新换的药布,布角还沾着点暖泉的硫磺味——那是张医师特意加在药里的,说能驱散腿里的寒气。她望着泉中央的泉眼,那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泛着细碎的金光,像撒了把碎金子,水面上飘着几片桃花瓣,被泉水推着打着转,迟迟不肯沉下去。

 

“岚姨,该吃早饭啦。”阿九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盖子一掀,热气裹着香气涌出来,像只看不见的小手,勾得人肚子直叫。里面是糯米团子,白胖胖的,裹着桂花糖,外面滚着层椰蓉,像撒了把雪;还有碗莲子羹,盛在白瓷碗里,莲子去了芯,炖得软烂,一抿就化,上面浮着片新鲜的桃花瓣,是白玥刚才从院子里摘的,还带着露水。“娘说您刚敷了药,得吃点甜的养着,这团子是厨房新做的,阿芫馋得偷尝了一个,被张婶用擀面杖追着打,绕着灶台跑了三圈呢。”

 

岚拿起个团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糯米,软乎乎的,像捏着团云。黑风洞的早饭向来是干硬的麦饼就着山泉水,麦饼上还带着石磨的砂砾,哪有这般精致的吃食。她小口咬着,桂花的甜混着椰蓉的香在嘴里散开,连带着腿上的隐痛都轻了些,像被温水泡软的刺。“你们青丘的日子,过得可真细致,连团子都做得这么讲究。”

 

“等您腿好利索了,我带您去采桂花。”阿九挨着她坐下,把莲子羹推到她面前,羹里的银勺映着她的笑脸,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泉水。“后山的桂花林可大了,有金桂、银桂,还有最稀罕的朱砂桂,花瓣是红的呢。风一吹,花瓣像雨似的落下来,能接半篮子,去年我和阿芷用桂花做了三罐子糖,现在还没吃完,泡水喝可香了,连跳跳都爱舔杯子底。”

 

岚舀了勺莲子羹,羹里的莲子炖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细细的莲心纹路——张医师说留一点莲心更好,苦中带甜,像日子的味道。她想起昨天白玥陪她来泡泉时,水里的灵力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腿上的旧伤像被温水浸泡的冰块,一点点化开来。当时白玥坐在泉边给她讲五百年前的事,说玄风总爱带着她来暖泉,用灵力在水面上搭座花桥,让她踩着花瓣过去,结果自己没站稳,两人一起摔进水里,成了两只落汤狐,玄风的银白皮毛贴在身上,像块湿抹布,逗得她笑了半天。

 

“苍牙呢?”岚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了,嗓子里像含着沙。她把莲子羹推过去一点,想让阿九也尝尝——这羹甜而不腻,带着股清苦,很对她的胃口。

 

“跟李爷爷学编竹篮呢,”阿九晃着腿,靴底的绒毛蹭着青石凳,发出沙沙的轻响。“他说要编个最结实的篮子,竹篾都挑的最粗的,说等赏花宴结束,装些灵果带回黑风洞给您吃。还说要学编小筐,给跳跳当窝,筐沿还要编圈小花边,说是跟药圃的牵牛花学的。”

 

正说着,苍牙提着个半成品竹篮跑过来,竹篾编得歪歪扭扭,有两根还戳了出来,像只没长齐毛的小兽。他跑得急,额头上渗着细汗,灰蓝色的云丝衣前襟沾着点竹屑,领口的蝴蝶结歪了半边——那是昨晚白玥教了他半天才学会的,当时他笨手笨脚的,绳子总缠在一起,急得耳朵都耷拉下来,尾巴尖在地上扫来扫去,把地板上的花瓣都扫成了小堆。“娘,您看我编的!”他献宝似的递过来,耳朵尖翘得老高,红扑扑的像沾了桃花粉,尾巴在身后摇得像面小旗子,“李爷爷说再编半个时辰就能成,能装下十个大桃子,最大的那个给您留着!”

 

岚接过竹篮细看,指尖拂过粗糙的竹篾,能感受到儿子指尖残留的温度,还有用力时留下的浅浅压痕。这篮子虽然丑,却编得紧实,每个结都打得死死的,是怕松了装不住东西。她想起苍牙小时候,给他编的第一个兽皮袋,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却天天背着,装着捡来的石子和野果,宝贝得不行。“真好,”她摸了摸苍牙的头,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间,声音有点哽咽,“比娘编得好多了,娘小时候编的篮子,装两个土豆就散架,还被你外婆笑了好久。”

 

苍牙突然指着暖泉对岸,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那不是阿芷吗?她手里拿的什么?红通通的!”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阿芷拎着个红漆木盒站在对岸的石板桥上,盒子上系着红绸带,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只红蝴蝶。她身边还跟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是狐族的画师阿砚,背着个画夹,正拿着炭笔在纸上涂画,画的正是暖泉的晨景,连水面上的桃花瓣都画得清清楚楚。

 

“是给我的吧?”阿九眼睛一亮,拎起裙摆就往桥上跑,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也不管,裙角扫过草丛,惊起几只绿蚂蚱,蹦蹦跳跳地躲进了石缝里。“定是我托阿砚画的桃花图!我昨天还催他呢,说要画得比去年的好看!”

 

阿芷看见她,故意把木盒往身后藏,歪着头笑:“就不给你看!这是老狐仙让我交给岚姨的,是赏花宴的礼服呢,比你的桃花图金贵多了!”她踮着脚朝这边喊,声音脆生生的,像银铃在响,“快过来接呀,晚了我就送给阿芫了,她昨天还说想要件新衣裳呢!”

 

岚跟着走过去,石板桥的青苔有点滑,她走得慢,苍牙赶紧扶着她的胳膊。接过木盒时指尖一颤——盒子很沉,雕花的边角硌着手心,能摸到里面衣物的柔软质地,像裹着团云。打开一看,里面是件烟灰色的锦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用银线绣着黑风洞的狼族图腾,狼眼是用黑曜石缝的,在晨光下闪着光,像真的眼睛;还有条同色的裙裤,裤脚绣着圈祥云纹,针脚细密,每朵云的纹路都不一样,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老狐仙说,您的皮毛是烟灰色的,穿银线最衬气色。”阿芷指着图腾上的狼尾巴,尾巴尖的毛是用金线挑的,细细的,在阳光下会发亮。“这尾巴上的毛是我跟绣娘学了三天才绣好的,您看像不像黑风洞山顶的云?我记得您说过,黑风洞的云是灰蓝色的,风一吹就变样子。”

 

岚抚过锦袍上的纹路,银线在指尖滑过,带着丝绸的凉滑,又透着点阳光的暖意。她这辈子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黑风洞的衣物都是粗麻布做的,能蔽体就不错,针脚歪歪扭扭的,还打着补丁,哪有这般精致的绣工。“太贵重了,我……我穿不惯这么好的料子。”她把锦袍往盒子里收,手指有点抖。

 

“穿着正好。”白玥不知何时站在桥头,手里还拿着件浅蓝色的披风,披风的边缘绣着圈白色的流苏,像流动的云。“这披风里絮了风狐的绒毛,轻便又挡风,配着锦袍穿,既好看又暖和。老狐仙特意让人赶制的,说赏花宴上可不能穿得太素净,咱们青丘的客人,就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些老狐狸们开开眼。”

 

阿砚举起画夹给她们看,画夹是竹子做的,边缘被磨得光滑。“我把刚才的场景画下来了,暖泉的雾,岚姨的衣,还有阿九跑过来的样子,像幅画呢。”纸上的墨痕还没干,暖泉的白雾用淡墨晕染,像层薄纱,岚的身影立在雾中,衣上的银线用留白表现,倒真有几分仙气;阿九跑过来的样子画得最传神,裙摆飞起来,像只展翅的小狐狸。

 

“给我看看!”阿九凑过去,指着画里的自己,鼻子皱成了小包子,“我的耳朵画歪啦!明明是翘起来的,你画得耷拉着,像只没睡醒的兔子!”

 

“哪有,”阿砚红了脸,耳朵尖都红透了,赶紧用炭笔修改,炭灰蹭到了鼻尖,像只小花猫。“是被风吹的,我这就改得翘一点,比你的尾巴还翘!”

 

众人笑着闹着,暖泉的雾气里都裹着甜意。岚望着手里的锦袍,突然觉得五百年的风霜好像都轻了些,那些藏在心底的硬疙瘩,像被这青丘的暖意泡软的石头,一点点化开来。她想起黑风洞的寒夜,自己抱着年幼的苍牙,坐在漏风的帐篷里,用体温给儿子取暖,那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穿上这样柔软的锦袍,站在这样温暖的地方,听着这样清亮的笑声。

 

吃过早饭,老狐仙带着几个长老来听风苑议事。听风苑的院子里,老桃树的花瓣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粉毯,石桌上摆着刚采的灵果:紫的葡萄像玛瑙,一串串垂着,沾着露水;红的苹果泛着光,表皮光滑得能映出人影;还有黄澄澄的梨,带着淡淡的香,果香混着茶香,满室清芬。白玥把主位让给岚,自己坐在旁边的客座,座位上垫着软垫,绣着桃花图案,是阿九小时候绣的,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赏花宴的流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老狐仙拿起张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墨迹还带着点湿意,是刚写好的。“辰时开宴,先由族长致词,说几句吉祥话;然后是孩子们的才艺表演,阿芷的狐族舞,去年就得了满堂彩,今年特意编了新动作;阿芫的琴,琴声能引来蝴蝶,是咱们青丘的小才女;阿九的笛子,吹得比百灵鸟还好听;苍牙……”她顿了顿,看向苍牙,眼里带着笑意,“苍牙准备表演什么?”

 

苍牙站起来,耳朵有点红,像沾了点桃花粉,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我……我会吹骨笛,是我娘教的,能吹出黑风洞的狼嚎,还能引来山雀呢。上次在黑风洞,我一吹,树上的山雀就都飞下来了,落在我手上啄谷子。”

 

“好啊,”老狐仙眼睛一亮,皱纹里都盛着笑意,“骨笛配狼嚎,定是独一份的节目,准能惊艳全场。我倒要听听,能引来山雀的笛声是什么样的。”

 

旁边的灰长老捋着胡须笑,山羊胡上还沾着点茶沫:“我还从没听过狼族的骨笛呢,倒是年轻时在东荒听过一次狼嚎,那声音能让石头都跟着颤,有股子野劲,听得人心里发颤。”

 

“才艺表演后,就是猜灯谜、投壶,最后是放河灯。”老狐仙继续念,声音慢悠悠的,像在讲个好听的故事。“河灯要用灵纸做,白色的,透着光,里面点上月光草油,能在水面上漂一夜呢。灯上还能写字,据说写了心愿的河灯要是能漂到泉眼,被泉神看到,就能实现。”

 

阿九赶紧问:“真的能实现吗?我想让今年的桃子结得比西瓜还大,汁多味甜,咬一口能甜到心坎里!”她说着,咽了咽口水,想起去年最大的那颗桃子,被阿芷抢了,两人为此在桃树下滚作一团,最后浑身沾着花瓣被老狐仙揪着耳朵分开,今年说什么也得抢回来。

 

众人都笑了,白玥点了点她的额头,指尖带着点痒:“贪心鬼,灵泉的心愿哪能这么浪费,得说最要紧的。比如……希望家人平安,希望青丘安宁,这才是正经心愿。”

 

苍牙小声说:“我想让娘的腿快点好,能像以前一样,跑得比风还快。”他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漾起圈圈涟漪。

 

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暖暖的,又有点酸,眼眶一热,赶紧低头喝茶,掩饰眼里的湿意。茶水有点烫,烫得舌尖发麻,却让心里的那点酸意淡了些。她想起苍牙小时候,自己腿疼得站不起来,年幼的儿子就学着用石头砸草药,砸得满手是血,还咧着嘴说:“娘,我给你敷药,很快就好。”

 

正说着,狐卫匆匆跑进来,脚步急促,踩得院子里的花瓣都飞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片染血的狐毛,毛色是青丘特有的火红色,上面的血迹已经半干,变成了暗红色。“老狐仙,不好了!去东荒采灵果的狐族小队遇袭了,只回来一只受伤的小狐,腿被魇魔的利爪抓伤了,流了好多血,说是被魇魔的残部围攻了,还抢走了准备宴会上用的千年雪莲!”

 

白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茶杯微微晃动,茶水溅出一点,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魇魔不是五百年前就被玄风和长老们联手封印了吗?怎么会有残部?那封印是用历代长老的灵力加固的,坚不可摧才对。”

 

“那小狐说,领头的是只独眼魇魔,身上带着玄铁锁链,锁链上还沾着封印石的碎屑,像是从封印里逃出来的。”狐卫的声音发颤,腿肚子都在抖,“他还说,那些魇魔嘴里念叨着‘血祭青丘’,好像就是冲着赏花宴来的!他们还抢走了千年雪莲,说要用来‘献祭’!”

 

岚猛地站起来,腿上的旧伤牵扯得疼,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却浑然不觉,烟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恨意,皮毛都炸开了些,像只被激怒的狼:“独眼魇魔……是当年没被彻底消灭的魇魔头领!我当年就是被他的利爪伤了腿,这旧伤五百年都没好利索!”她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他怎么可能逃出来?那封印是玄风和历代长老用灵力加固过的,除非……除非有内鬼帮忙!”

 

老狐仙的脸色凝重起来,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看来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想借魇魔之手破坏赏花宴,搅乱青丘。东荒的封印离青丘不过百里,若是被他们冲破,后果不堪设想,族里的老弱妇孺都会有危险。”她转向白玥,眼神坚定,“得派狐卫去加固封印,再派些人手保护赏花宴的安全,不能让孩子们出事,这赏花宴,是给孩子们办的。”

 

“我去东荒。”白玥站起身,银白的皮毛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像淬了冰的剑。“我的灵力是至纯的白光,对魇魔的黑暗能量有克制作用,加固封印最合适。”

 

“我也去!”岚按住她的手腕,烟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像两颗烧红的石子。“那独眼魇魔欠我的,五百年了,也该还了。黑风洞的狼族虽只剩我母子二人,但对付魇魔,我比你们熟,他们的弱点,他们的招式,我都清楚。”

 

老狐仙沉吟片刻,手指捻着胡须:“也好,你们俩联手,胜算更大。我让狐卫队长带着三十名精锐跟你们去,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手里的弓箭都淬过灵草汁,能伤魇魔。务必在赏花宴前加固好封印,若是能除掉那独眼魇魔,更是再好不过。”她转向灰长老,眼神严肃,“族里的安防就交给你了,加派巡逻人手,在青丘四周布上三重结界,赏花宴照常举行,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坏了我们的兴致,更不能让孩子们担惊受怕。”

灰长老站起身,拍着胸脯保证:“老狐仙放心!我这就去调动族里的精锐,让他们换上最锋利的兵器,结界用‘锁灵阵’,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阵法,能挡住三阶以下的魇魔,再让年轻的狐族轮流巡逻,半个时辰换一次岗,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白玥和岚立刻着手准备。白玥回屋取了她的银月弓,弓身是用月光木做的,泛着淡淡的银光,弓弦是用风狐的筋腱做的,坚韧无比,能射穿铁甲。她还带上了箭囊,里面的箭都是特制的,箭头淬了灵草汁,对付魇魔最有效。岚则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把短刀,刀身是黑铁打造的,上面刻着狼族的图腾,是她丈夫留下的遗物,据说斩杀过不少黑暗生物。

阿九帮着收拾疗伤的药包,把止血的凝血草、止痛的安心叶,还有张医师新配的解毒丹都分门别类放好,药包用蓝布包着,上面绣着朵小桃花,是她自己绣的。“娘,这个药包你贴身带着,凝血草要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安心叶泡水喝能安神,解毒丹……能不用就不用,太苦了。”她一边说,一边往药包里塞了块桂花糖,“这个给你和岚姨路上吃,甜的。”

苍牙则去武器库挑选趁手的兵器,他选了把小弓,比白玥的银月弓小些,正好适合他的身高,还选了壶箭,箭头是磨尖的兽骨,虽然不如铁箭锋利,却带着股野性。他还在腰间别了把小刀,是自己用黑风洞的黑石打磨的,锋利得能削开木头。

药圃的李爷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送来捆月光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毫不在意:“这草的汁液能驱赶低阶魇魔,你们带着,撒在周围,魇魔就不敢靠近了。我年轻时跟着玄风大人去过东荒,这草最管用,比任何符咒都灵。”他还塞给苍牙个小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灵草,“给你娘泡水喝,能缓解旧伤的疼痛,她腿里的寒气重,得多暖暖。”

阿芷和阿芫则帮着安抚受惊的小狐。那只受伤的小狐蜷缩在药庐的榻上,腿上缠着绷带,还在小声啜泣,阿芷给它喂了块桃花糕,阿芫则给它讲笑话,逗得小狐渐渐止住了哭,眼里的恐惧也淡了些。

临行前,白玥把阿九拉到一边,从脖子上摘下块玉佩,玉是暖玉,摸起来温温的,上面刻着个“玥”字,是玄风当年送她的定情物,据说有护身的灵力。“这玉佩你带着,”她把玉佩塞进阿九手里,用她的手紧紧攥住,“能在危急时刻释放护体灵光,娘不在的时候,要听老狐仙的话,照顾好自己和苍牙,别乱跑,尤其是别去东边的竹林,那里离东荒最近,不安全,知道吗?”

阿九攥着玉佩,玉的温凉透过掌心传来,她点点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娘,你们一定要小心,那魇魔很厉害的,我在《青丘异闻录》上看过,他们的利爪能撕碎灵力屏障,眼睛还能放出黑雾,让人产生幻觉……”

“傻孩子,”白玥擦去她的眼泪,指尖带着桃花香,是早上擦的香膏味,“娘和岚姨都是经历过大战的,对付几个魇魔还不在话下。你忘了?娘当年可是一箭射穿了魇魔头领的翅膀,把他钉在封印石上呢。”她刮了下阿九的鼻子,“等我们回来,正好赶上赏花宴的河灯,娘陪你放最大的那盏,在灯上写你的心愿,保证能漂到泉眼。”

苍牙背着弓箭跑过来,箭囊里的箭插得整整齐齐,他把那只小狼木雕塞给母亲,木雕被他摩挲得光滑:“娘,带着这个,就像我在您身边一样,它能保佑您平安。”木雕的狼眼睛在阳光下闪着红光,像两颗小太阳,“我还在它肚子里塞了片月光草,能驱邪。”

岚接过木雕,塞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能感受到儿子的体温,她摸了摸苍牙的头,烟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光:“照顾好自己,别闯祸,好好准备你的骨笛表演,娘回来要看。”她顿了顿,补充道,“也看好阿九,别让她乱跑,她那性子,最让人操心。”

白玥和岚带着狐卫出发时,太阳刚升到竹梢,金色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网。阿九和苍牙站在山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云雾里,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桂花糖,糖纸被攥得皱巴巴的。

“他们会没事的,对吗?”阿九小声问,声音发颤,像风中的叶子。

苍牙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暖暖的:“会的,我娘很厉害,当年一个人就杀退过三只魇魔,你娘也很厉害,箭术天下第一,她们联手,什么魇魔都不怕。”他顿了顿,看着阿九红红的眼睛,补充道,“我们也要加油,把赏花宴准备好,等她们回来给她们惊喜,让她们知道,我们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

山风吹过,带着东荒的风沙味,也带着青丘的桃花香,像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远处的暖泉还在冒着白雾,像个温柔的拥抱,拥着这片即将迎来风波的土地。离赏花宴还有一天,青丘的热闹里,悄悄多了份紧张的期待——不仅期待着宴会的盛大,更期待着远方的人,能平安归来,带着阳光和笑意,走进这场迟到了五百年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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