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灯影里的约定
书名:万妖纪:青丘有狐初长成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379字 发布时间:2025-07-22

第十章:灯影里的约定

 

青丘的暮色总像被蜜糖泡过似的,连空气都黏着层甜意。夕阳把西天的云彩染成橙红,像刚熬好的糖浆顺着天际线慢慢淌,给听风苑那棵老桃树的枝桠镀上金边,连落在石桌上的花瓣都泛着暖光。阿九蹲在院里糊河灯,灵纸在她手里活像条调皮的小鱼,总往指缝里钻,浆糊沾了满手,连鼻尖都蹭上点白,活像只偷舔了米糊的小花猫——她的绒毛是浅金色的,沾了白浆糊,倒像落了场早来的雪。

 

“要先把纸边折出褶子,像这样。”苍牙拿着张灵纸示范,他灰蓝色的指尖因编竹篮磨出薄茧,蹭过灵纸时发出沙沙轻响,却比阿九稳当得多。灵纸是灰长老让人送来的“云纱纸”,白得透亮,能透出底下细竹篾扎的骨架,阳光透过纸,在石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李爷爷药圃里的金箔。“李爷爷说,褶子越多,河灯漂得越稳,能顺着暖泉的水流一直到泉眼,被泉神瞧见。”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片狼毛——是从自己尾巴上揪的,灰扑扑的带着点卷,“我娘说狼毛能引风,粘在灯角,说不定能快点到泉眼。”

 

阿九学着他的样子折纸边,浆糊刷子在手里转了个圈,却“啪嗒”掉在地上,滚到跳跳脚边。这只通体雪白的小兽立刻用爪子按住刷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红宝石似的眼睛望着阿九,像在邀功。“你呀。”阿九笑着挠挠它的下巴,指尖不小心蹭到自己的尖耳朵,绒毛上沾了点白浆糊,像落了片雪花。“你说娘和岚姨现在到东荒了吗?”她忽然望向东边的竹篱笆,那里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花瓣在暮色里微微合拢,像小姑娘害羞地抿起嘴。“东荒的风沙大,娘最宝贝她的银毛了,上次被风吹乱,气得对着溪水梳了半天才顺过来,连玄风伯伯送的玉梳都差点被她捏碎。”

 

苍牙往竹篾上糊纸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东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有点暗,像蒙了层灰纱,是黑风洞方向常有的天色——他小时候跟着娘去东荒寻药,见过那样的云,往往预示着风沙要来了。“我娘说过,风沙最大的时候,反而要挺直腰杆,越躲越容易被吹倒。”他把折好的纸轻轻贴上竹篾,用指尖压平边角,指腹因用力泛白,“她们肯定在赶路,说不定已经到封印附近了。我娘画防御阵时最认真,上次在黑风洞画结界,风把她的头发吹得缠在树枝上,她都没抬手理,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去解。”

 

正说着,屋檐下传来“扑棱”声,阿砚养的灰羽雀落在窗棂上。这只通人性的鸟儿翅膀上沾了点尘土,显然是长途跋涉回来的,嘴里叼着个小指节大的竹管,管身上系着根红绳——是狐族传急信的信物。阿九赶紧跳起来去接,雀儿却调皮地躲开,扑棱棱飞到苍牙肩头,把竹管丢在他手心里,还在他手背上啄了下,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催:“快拆快拆!”

 

苍牙解开红绳,倒出里面的字条。纸是青丘特制的“韧水纸”,浸了防水的灵液,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显然是急着写的:“已到封印处,魇魔踪迹暂未现,正加固结界,勿念。”没有落款,但阿九一眼就认出那是白玥的笔迹——她写“勿”字时总爱把竖弯钩拉得长长的,像根牵着的线,一头系着东荒的风沙,一头系着青丘的桃花。

 

“你看!我说她们没事吧。”苍牙把字条递给阿九,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沾了浆糊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朵尖同时泛起红,像沾了桃林里刚谢的粉花瓣。跳跳从阿九怀里探出头,用鼻子拱了拱字条,忽然对着东方的天空叫了两声,前爪扒着阿九的胳膊,像是在说:“我就知道她们厉害!”

 

这时,阿芷抱着堆彩线跑进来,发间别着朵没开的桃花,花瓣被她跑得起了皱,像小姑娘揉乱的裙摆。她穿了件鹅黄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跑起来时裙摆飞扬,像只振翅的小蝴蝶。“老狐仙让我送线来!”她把线往石桌上一放,五颜六色的线团滚了一地:红的像阿芫酒窖里的玛瑙,绿的像药圃里的翡翠草,还有金闪闪的“流金线”,是用金线和冰蚕丝捻的,在暮色里泛着柔光。“我还偷拿了李爷爷的金粉!”她从袖袋里掏出个青釉小瓷瓶,倒出点金粉在指尖,迎着光一晃,亮得晃眼,“能在灯上写字,写了心愿更容易实现!去年我写‘要串玛瑙手链’,没过三天,采药的石伯就从黑风洞给我带回来了,红得像血珀呢!”

 

阿芫跟在后面,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素裙,袖口绣着圈兰草,手里捧着个小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解开时飘出淡淡的酒香,混着桃花的甜,像把春天装进了罐子里。“这是我新酿的桃花酿,”她把陶罐放在石桌上,罐底还沾着点酒窖的泥土,“老狐仙说倒点在月光草油里,河灯能烧得更旺,灯芯不容易灭。”她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眼角弯成月牙:“去年我放的河灯漂到泉眼时,灯芯突然爆出朵火花,像朵小烟花,惊得银鱼都跳起来了,当时旁边的河灯都跟着亮了亮,像是在给我道喜呢。”

 

四个孩子围坐在桃树下糊河灯,浆糊的甜混着桃花香,在暮色里漫开。阿九的河灯糊得歪歪扭扭,竹篾骨架被她掰得有点变形,像只没睡醒的狐狸,耷拉着耳朵;苍牙的倒是方正,却在四角各粘了片狼毛,说能借狼族的风势;阿芷的灯上画满了蝴蝶,翅膀上撒了金粉,闪得人眼花,她还在灯沿粘了圈银线,说晚上能反光引泉神看;阿芫最细心,在灯沿粘了圈干桃花,粉白的花瓣压得扁扁的,说漂起来像朵会发光的花。

 

“你们写了什么心愿?”阿芷凑到阿九的河灯前,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好奇的小松鼠。灯面上用金粉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被手指蹭得有点花,却能看出“归”字的轮廓。

 

“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阿九把灯往怀里藏,动作太急,手肘“哗啦”碰倒了浆糊罐,浆糊流出来,把苍牙粘在灯角的狼毛粘成了团,像朵灰扑扑的绒花。四个孩子顿时笑作一团:阿芷笑得直不起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阿芫笑得眼角出了泪,用帕子轻轻擦着;苍牙也忍不住笑,伸手去帮阿九擦手上的浆糊,却把自己的手也弄脏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又都不笑了,脸颊有点热。跳跳趁机叼走根彩线,拖着线团在院子里转圈,把线绕得像张网,最后自己也困在里面,急得呜呜叫,小爪子乱蹬,反而越缠越紧。

 

老狐仙站在廊下看着,她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袍,袖口绣着松鹤延年图,手里摇着把竹扇,扇面上画着暖泉的景致,竹枝、流水、桃花,画得栩栩如生。她的银发用根碧玉簪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被暮色染成金棕色,嘴角噙着笑,皱纹里盛着暖意,像晒透了的柿饼。“孩子们玩得真欢实。”她对身后的灰长老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灰长老刚从外面回来,他穿了件藏青色的短褂,腰间系着根玄色腰带,手里拿着串刚编好的灯笼,灯笼是用油纸做的,糊得紧绷绷的,透着暖黄的光,像串小太阳。“结界都布好了,”他把灯笼往桃树枝上一挂,光晕立刻把飘落的花瓣染成金粉色,地上的影子也变得暖融融的,“族里的年轻人都卯着劲呢,尤其是那个叫石敢的小伙子,扛着柄玄铁斧站在东门,说要让魇魔尝尝他的厉害。”他忽然压低声音,“药庐的白医师说,那只受伤的小狐醒了,喝了两碗灵粥,精神头好多了。还说独眼魇魔的锁链上有蚀灵咒,专门啃噬灵力结界,得用月光草汁混着风狐的绒毛才能破解——风狐的绒毛,白玥那丫头身上就有。”

 

“我这就去告诉苍牙!”阿九听到“月光草汁”,猛地站起身,却被地上的彩线绊了下,踉跄着往前扑。苍牙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两人的影子在灯笼光里叠在一起,像幅歪歪扭扭的画:阿九的金色狐尾缠着苍牙的灰蓝色狼尾,分不清谁是谁的毛。

 

黑风洞的狼毛果然没白粘。当四个孩子提着河灯来到暖泉边时,苍牙的河灯刚放进水里,就被风推着往前冲,像艘挂了满帆的小快船,惊得水里的银鱼四处乱窜,鳞片在灯光下闪成一片,像撒了把碎钻。阿九的灯虽然慢,却稳稳当当,灯沿的桃花被泉水打湿,颜色更鲜了,粉嫩嫩的,像刚从枝头摘下来,还沾着晨露。

 

暖泉边已经来了不少狐族,男女老少都提着河灯,热闹得像过节。梳着双丫髻的小翠拎着盏兔子灯,耳朵做得长长的,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留着山羊胡的墨叔手里是盏莲花灯,花瓣层层叠叠,像刚从池里摘的;连药庐的白医师都来了,她穿了件湖蓝色的长衫,手里的灯上画着药草,说是要许个“族里无病患”的愿。

 

老狐仙站在最前面,穿着件绣满紫藤花的长袍,紫色的花瓣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手里的河灯最气派——是用檀香木做的骨架,上面画着青丘的地图,山川河流都用金线绣成,四角各系着个银铃铛,一碰就叮当作响,像在唱支古老的歌。灰长老正指挥着年轻狐族在泉边摆祭品:青石台上的玉盘里,灵果堆得像小山,紫葡萄像玛瑙串,红苹果泛着光,黄梨带着淡淡的香;还有坛刚开封的桂花酒,酒液清冽,香气飘出老远,连水里的银鱼都往岸边凑,吐着泡泡像是在讨酒喝。

 

“快看东边!”小翠突然指着天空,声音脆生生的像银铃。只见东荒方向的云层里,闪过三道银光,像流星似的划过去,在墨蓝的云幕上拖出长长的光带,久久不散,像三道银色的绸带。

 

“是娘的信号弹!”阿九激动得跳起来,手里的河灯差点掉进水里,苍牙赶紧帮她扶稳。那是白玥出发前教她认的信号——三道银光代表平安,若是红光,才是遇险。她忽然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笑了:“娘说这信号弹是玄风伯伯发明的,当年他在东荒打仗,就用这个给娘报平安,一亮娘就知道‘他没事’,比任何书信都管用。”

 

苍牙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她们在加固结界!”他望着光带消失的方向,忽然举起骨笛凑到唇边,深吸一口气。笛声算不上悠扬,却带着股清亮的劲儿,像黑风洞的山雀在枝头叫,带着股不服输的野劲。奇怪的是,笛声刚落,东边的云层里又亮起道银光,比刚才的更亮些,像颗小太阳,在云幕上闪了三下,才慢慢淡去。

 

“是娘在回应我!”苍牙把骨笛抱在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尾巴在身后摇得像面小旗子,“她说她们听到了,还说结界快加固好了!”

 

老狐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的温度透过毛发传过来,暖暖的:“狼族的血脉果然灵,隔着百里都能心意相通。”她举起手里的河灯,银铃叮叮当当地响,“来,咱们点灯,让远方的人看看,青丘的灯亮着呢,等着她们回来一起赏。”

 

月光草油被倒进灯座,阿芫往每个灯里都滴了两滴桃花酿,酒珠落在油里,像撒了把碎金子。灯芯一点就着,暖黄的光透过灵纸映出来,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暖暖的,连眼角的皱纹都盛满了笑意。老狐仙的河灯先放出去,檀香木的骨架在水面上稳稳漂着,银铃在风里叮叮当当地响,引得其他河灯都跟着往前漂,像条发光的长龙。接着是灰长老的灯,做成了狐狸头的样子,漂得又快又稳,耳朵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像在回头看大家有没有跟上。

 

阿九的河灯刚放进水,就被苍牙的灯撞了下,两只灯的彩线缠在了一起,像对分不开的好朋友,你推着我,我带着你,慢慢往泉眼漂。“你故意的!”阿九伸手去解线,身子往前倾,差点掉进水里,苍牙赶紧拉住她的手腕。两人的手在灯影里碰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分开,脸颊都有点热,像被灯光烤暖了。

 

“快看阿芫的灯!”阿芷突然喊道,声音里满是惊喜。只见阿芫的河灯漂到泉眼附近时,里面的灯芯突然“啪”地爆出朵火花,小小的,却很亮,惊起一群银鱼——它们跃出水面,鳞片在灯光下闪成一片,像撒了把碎钻,又“扑通扑通”落回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河灯上,把光晃得明明灭灭,像在眨眼睛。

 

阿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灯正被阿九和苍牙的灯推着,慢慢往泉眼漂去,三只灯的彩线缠在一起,像根打不断的绳,把三个影子也系在了一起。

 

“明年的赏花宴,咱们还一起放河灯。”阿九忽然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漾起圈圈涟漪。

 

“还要一起采桂花。”阿芷接着说,伸手去够漂过眼前的河灯,指尖刚碰到彩线,就被水流带着往前移了寸,她咯咯地笑,“我要采最大的那棵朱砂桂,做三罐子糖,给你们一人一罐,泡水喝、蘸团子吃都甜!”

 

“我教你们编竹篮。”苍牙望着泉眼的方向,那里的河灯聚成片,像条发光的河,映得水面都成了金色。“编最大的那种,能装下所有的灵果;还要编小筐,给跳跳当窝,给阿芷的蝴蝶标本做盒子,筐沿都编上小花边,像药圃的牵牛花。”

 

阿芫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桃花酿往每个河灯里都倒了点。酒珠落在灯芯上,泛起细碎的光,像星星在眨眼。她想,等白玥和岚姨回来,一定要让她们尝尝自己酿的新酒——就着刚摘的桃花,就着暖泉的月色,肯定甜得很,甜到心里去。

 

远处的风里,突然传来隐约的笛声,和苍牙刚才吹的调子一样,只是更沉稳些,像山涧里的水流,不急不缓,却有股韧劲。阿九和苍牙同时抬头望向东方,那里的云层已经淡了,露出轮弯月,像只笑着的眼睛,温柔地望着青丘。

 

“是岚姨在吹骨笛。”苍牙把耳朵凑到风里,听得格外认真,眼睛里闪着光,“她在说……等她们回来,就教我们打猎,教我们怎么在黑风洞的石缝里找泉水,怎么在东荒的沙地里辨方向——她说顺着月亮的方向走,永远不会迷路。”

 

阿九的河灯终于漂到泉眼,灯面上的字迹被泉水打湿,却看得更清楚了——是“盼归”两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执拗的劲儿,旁边还画着只歪脚的狐狸和只卷尾巴的小狼,并肩站在泉眼边,像在等什么人。那狐狸的耳朵画得特别大,尖上还沾着点金粉,一看就是阿九的手笔;小狼的尾巴卷成个圈,尾巴尖却故意画得有点歪,是苍牙刚才偷偷添上去的。

暖泉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哼着首古老的歌。泉眼中央的水纹一圈圈荡开,把河灯的光晃得明明灭灭,像无数眨动的眼睛。岸边的狐族们渐渐散去,笑声和脚步声都轻了,只有老狐仙还站在泉边,望着东方的月亮,手里的银铃偶尔被风拂过,叮当地响一声,像在跟远方的人打招呼。

“老狐仙,夜深了,该回去了。”灰长老走过来,给她披上件厚厚的披风,是用白狐的绒毛做的,暖融融的。“白玥她们有消息传来,定是没事的,您放心吧。”

老狐仙点点头,却没动,只是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檀香木河灯:“我在等这盏灯漂到泉眼。”她望着那盏画着青丘地图的河灯,正被水流推着,慢慢往泉眼挪,“五百年前,玄风也在这里放过河灯,灯上写着‘愿青丘永远安宁’,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他封印魇魔的消息。”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月光,“这些孩子,像极了当年的我们。”

灰长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阿九正蹲在岸边,伸手去够漂远的河灯,苍牙在她身后护着,怕她掉进水里;阿芷和阿芫正比赛谁的河灯漂得快,两个小姑娘的笑声像银铃,在夜色里荡开;跳跳不知从哪叼来朵桃花,放在阿九的河灯旁,像是在给它添点颜色。

“你看,”老狐仙轻声说,“灯亮着,希望就亮着。”

远处的风里,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些,带着股凯旋的调子。阿九突然跳起来,指着东方的天际:“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东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点银光,像星星落在地上,正慢慢往青丘的方向移动。银光越来越近,能隐约看到是几个人影,为首的两个身影格外熟悉——一个银白,一个烟灰,正并肩走来,银白的身影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在月光下闪着光。

“是娘!是岚姨!”阿九和苍牙同时喊出声,拔腿就往东跑,跳跳从阿九怀里跳出来,像道白色的闪电,冲在最前面。

白玥和岚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白玥的银白皮毛上沾了点风沙,却依旧挺拔,手里提着串用红绳系着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几颗硕大的雪莲籽,闪着莹白的光——想必是从魇魔手里夺回来的。岚的烟灰色皮毛也沾了些尘土,左后腿似乎还有点不便,却走得稳当,手里拿着支骨笛,正是刚才吹笛的那支。

“娘!”阿九扑进白玥怀里,鼻尖蹭到她衣襟上的风沙味,突然觉得这味道比桃花还亲切。

苍牙也扑进岚的怀里,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娘,你回来了!”

白玥笑着摸了摸阿九的头,指尖带着雪莲的清冽:“我们回来了,赶在赏花宴前。”她看向岚,眼里闪着光,“还带回了这个。”

岚举起手里的骨笛,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不再是远方的呼应,而是近在耳畔的温柔:“答应了要教你们打猎,自然要说到做到。”

暖泉的河灯还在漂,把水面照得像片银河。阿九的“盼归”灯在泉眼中央轻轻晃动,旁边的小狐狸和小狼仿佛也笑了起来。风从东边吹来,带着雪莲的清香,带着桃花的甜,带着孩子们的笑声,把灯影里的约定,吹向了更远的明天。

离赏花宴还有一个时辰,青丘的晨光正在东边的天际线慢慢亮起,像块被打翻的胭脂盒,把云彩染得通红。而泉眼边的河灯,还在静静地漂着,像在说:所有等待,终将迎来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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