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商贾联盟
晨光初露，陈默（柳明轩）已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案头堆满了各地商贾的名册和交易记录，这些都是他连夜整理的赵家垄断市场的证据。沈家商行的管事老周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叠崭新的纸张。
"柳公子，这是您要的空白诉状和印泥。"老周将东西放在桌上，压低声音，"沈老爷说，今日申时在城南茶楼召开商贾大会，邀您务必准时出席。"
陈默点头致谢，手指在诉状上轻轻敲击。这份诉状凝聚了他全部心血——详细列举了赵家在清河镇和石桥镇的垄断行为，包括强买强卖、压价收购、强迫签订不平等条约等七项罪名，每一项都附有具体案例和证人名单。
"公子，该用早膳了。"老张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进来，"您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陈默接过粥碗，突然注意到碗底压着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潦草地写着："今夜子时，城北破庙，有要事相商。——沈墨"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商贾大会在申时，而密会定在子时。陈默将纸条揉成一团，心中已有猜测——沈墨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私下商议。
巳时末，陈默收拾妥当，前往城南茶楼。茶楼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不少商贾模样的人进进出出。陈默刚踏上台阶，就听见一阵喧哗。
"赵家小子又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今日我们商贾大会，轮不到他来撒野！"
陈默循声望去，只见赵世杰正被几名茶楼伙计拦在门外，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滚开！"赵世杰一把推开伙计，"本少爷今日就是要会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陈默快步上前："赵少爷，今日是商贾大会，有什么事不妨等散会后再谈。"
赵世杰见到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柳明轩！你以为勾结沈家就能奈何得了赵家？今日我就让你——"
"赵少爷！"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沈重山带着几名商行管事走了过来，"今日之会乃商贾议事，外人不便参与。赵少爷若是无事，还请回吧。"
赵世杰咬牙切齿："好！柳明轩，沈重山！你们给我等着！"说罢，在家丁簇拥下拂袖而去。
茶楼内，数十名商贾已落座。陈默注意到，这些人大多是县城中小商号的老板，也有几位外地来的药材商和布商。沈重山端坐主位，见陈默进来，微微颔首示意。
"诸位，今日邀大家前来，是为商议一件大事。"沈重山起身拱手，"赵家垄断市场，欺压商贾，想必各位都深受其害。今日特请柳公子起草诉状，准备联名上书府衙..."
陈默适时站起，将诉状分发给众人："诸位请看，这是我们收集的证据。赵家在清河镇强收棉花，每担比市价低三成；在石桥镇垄断茶叶收购，强迫茶农签订十年长约..."
随着陈默的讲解，商贾们时而愤怒拍案，时而摇头叹息。一位布庄老板激动地说："赵家去年逼我以低于成本价卖布，害得我差点关门！"
"我家三代经营药材，去年被赵家强收三成股份，如今只能任人宰割！"一位药商咬牙切齿。
会议持续到申时末，最终有四十七家商号当场签下联名诉状，另有十三家表示需要考虑。沈重山宣布："明日辰时，我们一起去府衙递交诉状！"
离开茶楼时，暮色已深。陈默正准备回住处，突然被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拦住："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男子自称"周掌柜"，是石桥镇最大的茶叶商。他压低声音："柳公子，今日会上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赵家势力庞大，我们实在担心..."
陈默理解他的顾虑："周掌柜放心，此次我们联合了四十七家商号，又有府衙撑腰，赵家纵有通天之能，也难抵众怒。"
周掌柜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是纹银二百两，略表心意。还望柳公子在诉状中多为我家说几句好话..."
陈默婉拒："周掌柜误会了。此次联名上书是为公义，非为私利。银票还请收回。"
周掌柜见状，反而更加敬佩："柳公子果然高义！明日我必准时到场！"
送走周掌柜，陈默正准备回住处，突然发现街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墨！他正在与一名黑衣人低声交谈，见陈默望来，立即快步离去。
"公子，该回去了。"老张在不远处提醒。
陈默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沈墨为何要与神秘人密会？这与商贾大会有关吗？
子时刚过，陈默换上一身黑衣，悄然来到城北破庙。庙内漆黑一片，只有供桌上的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沈墨早已等候多时。
"柳兄，深夜相邀，多有得罪。"沈墨拱手行礼，神色凝重。
陈默拱手回礼："沈公子有话直说。"
沈墨深吸一口气："实不相瞒，今日赵世杰离开茶楼后，直接去了县衙。我担心他会对柳兄不利..."
这正是陈默所担心的。他正欲开口，突然听见庙外传来脚步声！
"不好！"沈墨一把拉住陈默，"有人跟踪我！"他迅速吹灭油灯，拉着陈默躲到神像后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对话声：
"少爷吩咐，务必找到柳明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放心吧管事，我已经盯上他了。这小子敢坏我们赵家的好事，定要他付出代价！"
陈默心头一紧，正想悄悄溜走，突然听见庙门被推开的声音！黑暗中，他与沈墨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庙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啊！谁暗算我！"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陈默屏住呼吸，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柳兄，快走！是沈家护卫！"
陈默反应极快，趁乱从后窗翻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直到跑出两条街，他才敢放慢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息。
"是谁救了我？"陈默思索着，突然想起沈墨临别时的眼神——那分明是警告他不要再查下去的眼神！
回到住处，陈默辗转难眠。种种迹象表明，沈家与赵家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复杂关系。而沈墨今晚的异常行为，更让他感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
次日辰时，四十七家商号代表齐聚府衙门前。陈默站在队伍最前方，手中捧着厚厚的诉状。沈重山神情肃穆地站在他身旁。
"诸位，今日我们为了公义而来！"沈重山高声宣布，"无论结果如何，沈家都与各位同进退！"
正当他们准备递交诉状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赵德明带着十多名衙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大胆刁民！竟敢聚众闹事！"赵德明厉声喝道，"本老爷今日就替县太爷教教你们规矩！"
沈重山挺身而出："赵老爷，我们这是依法上告，何来'闹事'之说？"
赵德明冷笑："县太爷早已批下公文，赵家经营合法！你们这是污蔑良善！"他转向衙役，"将为首的柳明轩拿下！"
衙役们一拥而上，眼看陈默就要被擒，突然一声怒喝传来："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位官员疾步而来。那官员手持府衙令牌，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本官奉府衙之命，特来受理此案！"
赵德明脸色骤变："这...这是..."
新来的官员冷冷扫了他一眼："赵德明，你勾结县衙，欺压商贾，罪证确凿！本官奉府尊大人之命，即刻查封赵家产业，待详查后依法严惩！"
陈默认出这位官员——正是府衙派来调查商业纠纷的监察使！原来沈家暗中联络了府衙高层！
赵德明瘫倒在地，面如死灰。而陈默望着这一幕，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事情解决得太顺利了，反而显得不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