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长夜难明
第220章 跳槽
当听到老汤大谈收入的时候，牛望川眼睛都直了。同时，他预感到一个巨大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必须抓住这个隐隐约约的机会，他自信自己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的。
牛望川先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也不平静，呼噜声此起彼伏，像一群狮子在吼。牛望川摸黑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自己的床铺，他没脱衣服也懒得脱袜子，和衣就躺下了。
躺在床上，牛望川还是睡意全无，他满脑子里还是想着老汤一单生意就赚1200元那档子事。再想想自己和章梦远，同样是出来混，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也就挣个千八百的，心里非常不平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天慢慢亮了，牛望川头顶上的天花板露出了灰白的底色。牛望川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决定。牛望川这个决定和老汤聊天的时候也许就已经产生了，只不过他当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整理和设计。牛望川对于这个决定具体能不能实施怎么实施都还没有真正想好，还不成熟，还有很多需要考证和研究的地方，但那些显然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抓住了欲望的尾巴，顺着这条尾巴，他很有希望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上班了上班了...”牛望川被工友从床上给扯醒了，牛望川努力了很久，他的双眼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他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牛望川便秘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憋足了劲一再努力着，结果还是无济于事，他蹲的时间有点长，脚都麻木了，他索性放弃了努力，草草洗了把脸。
自从和老汤交谈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不公平，以前在农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在大城市里那么清晰那么分明。一夜之间他的心里就埋下了很多抱怨的种子，他开始抱怨这个鬼天气，开始抱怨工作太累，开始抱怨码头领导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豁然顿悟的牛望川甚至想到了逃离，逃离这个现状，在他的心里，另外一幅美丽的蓝图正向他张开了怀抱，他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了信心。
牛望川心里只有一个渴望，就是渴望快点再次见到老汤。在牛望川急不可待的内心深处，老汤毫无疑问是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心里默默祈祷，晚上老汤还能来，他希望尽快见到老汤，盼着夜晚快快到来...
牛望川和章梦远跳槽了，他们跟着老汤也当起了破烂王。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章梦远暂且不说，牛望川的祖上肯定出过经商的先人。
他俩干了没多久，牛望川做生意的才能就慢慢显山露水了，章梦远发现：不止是牛望川，其他老乡也是如此，这些收拾旧货的老乡们是一群不需要任何专业训练就能够上场的‘角斗士’，他们的血液里经商的因子似乎与生俱来。在现实中，老乡们的生活毫无梦幻可言，他们浪迹各方，艰难营生，与乞丐、小偷混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坎坷。值得幸运的是，大家不仅没有饿死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相反的，只要能够吃苦，不怕脏不怕累，在城市里总是有机会的，生存没有问题。
干了没多久，牛望川的生意已做的风生水起，月收入很快就超过了他的指路人---老汤。牛望川心想：如果不是老汤当初在码头的顺手牵羊，自己和章梦远也就没有机会和他坐在一起推心置腹，没有老汤的仙人指路，他们就不会有勇气走出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事实证明，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是对的，以前不懂，只知道做井底之蛙，现在明白了，老汤还真是够朋友，没有骗人。
出来之后，牛望川才算彻底懂了，自己和章梦远走了太多的弯路。往事不堪回首，以前的路全走错了，幸运的是，老天对他们还算是公平的，让他们认识了老汤，老汤又毫无保留地把他们带进了‘破烂王’的行当，老汤才是他们真正的伯乐。
做了‘破烂王’没多久，牛望川就摸到了门道。以前没感觉，对老汤这些营生从来没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瞧不上眼。他心想，几根破铁丝几张破报纸能卖几个钱呢？还是守着码头装卸工这份工作稳当，码头管吃管住，不担心风吹雨淋，尽管辛苦些，但好歹比那些捡破烂的老乡们强多了。事实上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进入破烂王这个行当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从码头工人转当‘破烂王’，章梦远是有所收获的，他虽然没有牛望川成绩那么好，但比起以前的收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同的是，他没有牛望川那般如鱼得水。
对章梦远来说，改行只不过是换个生存的方式而已。牛望川认为，章梦远和他的感受没什么不同，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可他错了，他说不知道的是，对于改行，章梦远没有他那么兴奋。
改行后的牛望川常想：人生就是奇怪，很多好事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坏事，坏事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好事。想当初，他和章梦远走投无路的时候，码头收留了他们，这是好事；可在码头，章梦远受重伤失去三根手指后，好事就变成了坏事；工伤的章梦远换工作抓住了在码头偷东西的老汤，偶然间老友重逢，章梦远、牛望川毅然辞职干上了捡垃圾的行当，好事？还是坏事？
章梦远自从重伤之后就十分颓废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章梦远了。以前的章梦远比牛望川淡定有主意多了，现在的章梦远明显变得不爱说话了，变得很木讷，整天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卫值班室发呆，即使捡垃圾也没有牛望川那样的灵便和麻利。以前的章梦远脾气是有点儿大，动不动爱发脾气，可他也风趣幽默、灵活机智啊，说话做事基本上稳重、内敛，不像牛望川，一看就是典型的粗人。章梦远尽管也粗，但他粗中带细，懂得分寸。以前什么事情难以决断的时候都是章梦远拿主意，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凡事都是牛望川拿主意。而且，牛望川拿主意的情形也不一样了，以前章梦远拿主意的时候，牛望川经常会掺杂进自己的意见，表面上是章梦远在拿主意，其实是两个人的主意。现在的情况是，表面上是两个人的主意，其实是牛望川一个人的主意，凡事问章梦远，章梦远都说随便，你看着办就是了，总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