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天天教导我,说杀人要偿命……凭什么他们杀了黑豹就不偿命啊?难道黑豹的命就不是命?”司马玉卿很不服气。
司马括荀气得跺脚:“无知小儿,狗命岂能与人命相提并论?狗若咬了人,就活该被打死!你听懂没有?”
司马玉卿见父亲真的发了怒,不敢再反驳,便小心翼翼地点头:“听懂了!”
司马括荀袍袖一甩,黑着脸不再理会。他冲着阿毛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带着公子离开。
阿毛心领神会,连忙把司马玉卿扶上马,然后和其余的打手们一起簇拥着他离开了。
南宫伊仔细打量着司马括荀,心里暗暗惋惜:“瞧这司马括荀相貌堂堂,气度儒雅,说起话来又正义凛然,若不是早已知道他声名狼藉,只怕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好官呢!”
司马括荀见儿子走远,这才整理衣冠,走到南宫伊和绿衫女子面前,轻声说:“老夫家教不严,导致犬子蛮横无知,冲撞了二位,老夫代他道个歉,望二位万勿介怀!”说完双手抱拳,弯腰施了个礼。
南宫伊万没想到司马括荀竟会向她道歉,仓促之下急忙回礼:“见过司马大人!是我鲁莽,一时失手害死了黑豹,这才引起冲突……”
司马括荀摇摇头:“犬子平素是什么德行,老夫再清楚不过……你们二位没有受到惊吓就好!”
南宫伊和绿衫女子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摇头。
司马括荀轻舒一口气,似乎这才放下心来。
他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南宫伊:“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伊心里一紧:“这奸贼问我名字,看样子是要伺机报复了吧?哼,我倒要瞧瞧,你会用什么手段?”
她站直身子,朗声说道:“府衙新任捕头,南宫伊!”
司马括荀听到“南宫伊”这个名字,双眼似乎突然有了神采,紧绷的脸也舒展开来,竟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南宫伊察言观色,看到司马括荀的表情变化,心里疑惑不定:“为什么他听到我的名字,会是这种惊喜的表情?”
“啊,原来你就是破获了李侍郎案件、抓住凶手的南宫伊?老夫今日出行,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这位少年英侠,真是幸会、幸会呀!”
南宫伊连忙谦虚回应:“南宫伊能得到首辅大人认可,才真是三生有幸!”
司马括荀捋着清须,微笑着点头称赞:“好、好!有胆有识、文武双全、谦逊有礼……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真是龙腾之福啊,好!”
他一脸喜悦,又一口气说了三个好,似乎真是对南宫伊十分欣赏。
南宫伊一时有点发懵,实在想不通这位祸国大奸臣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
他的言行举止,实在不是想象中大奸大恶之人的样子!
可是,师父说过,切不可以貌取人,“他越是表现出一副良善模样,我就越是应该加倍小心,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毕章,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两个字!”
想到这里,她对司马括荀的褒奖回应的越发小心翼翼:“惭愧惭愧,我只是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大人谬赞了!”
司马括荀欣慰地叹息:“唉,这些年龙腾国力衰退,人才短缺,我常常祈祷上天,望上天不拘一格降下人才来辅佐龙腾……今日看到你,老夫瞬间觉得,龙腾盛世,又有希望了!”
南宫伊愣住了:“这个大奸臣,怎么一直在表现自己的正直、爱国?倘若我不是早已知道虎啸关之事,只怕定会被他的一番言论感动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啊!是了!他一定是想拉拢我,拉拢我做他的党羽!对,一定是这样的!”
南宫伊一念及此,不愿再与司马括荀多说,便谨慎地说:“司马大人官务繁忙,南宫伊不敢再打扰大人,就此告辞!”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南宫捕头稍等片刻!”司马括荀叫住南宫伊,从腰包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南宫伊。
“你初到神都,人生地不熟,后续办案怕是会遇到诸多意想不到的阻滞。这是我司马家的出入令牌,今日赠你一枚,日后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可执此令牌,到司马府找我!”
司马括荀和颜悦色,一副爱才惜才的神色,南宫伊的心里,却是更加的疑窦丛生:
“他为什么要给我这块令牌?难道他就不怕我混入他家去刺杀他?是了,他一定是以为我初到神都不久,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所以赠我一块令牌拉拢我,让我以后去投靠他!哼,司马括荀,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司马括荀见南宫伊接过令牌,却不说话,便笑着问她:“南宫捕头不喜欢这枚令牌?还是有什么顾虑?”
南宫伊摇摇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与大人素昧平生,大人赠我这枚令牌,万一我是个刺客,那大人岂非就是引狼入室?”
司马括荀手捋清须哈哈大笑:“平素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司马括荀自问行得正、坐得端,胸怀坦荡。若南宫捕头来刺杀我,那一定是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该死!”说完转身入轿,吩咐四名轿夫抬起轿子,径直走了。
南宫伊望着轿子离去的方向,又摸摸手里的令牌,只觉得心里涌起一片浓重的迷雾,使人辩不清方向。
“这个司马括荀,倘若他真是像铁无情和章老伯所说的那样,贪图高位、觊觎皇权、排除异己,却表现得一身正气、坦荡自如,这人的城府得有多深沉?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看来,日后在他面前,必定得百倍千倍的小心!”
南宫伊收起思绪,把令牌放入腰包,一转身,却见绿衫女子正歪着头痴痴地瞧着自己。
四目相对,绿衫女子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两片绯云。
“原来你……你武功这么好,……今天谢谢你!”绿衫女子语无论次地说了一句,忽然转头跑开了。
绿衫女子忸怩羞涩、极不自然的模样,让南宫伊觉得非常奇怪:“明明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爽朗姑娘,怎么还会脸红?好端端的,她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