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烧的祭品2
夜色像墨汁一样泼开，将崔斯特瑞姆的灰雾染得更浓了。木屋周围的火堆烧得正旺，木柴“噼啪”作响，火星子往上窜，照亮了村民们忙碌的身影——这是灾难发生后，村里第一次有这样热闹的景象，没有恐惧的呜咽，只有专注的动作和偶尔的低语。
罗里克靠在木屋门口的木柱上，后背的绷带刚被莉娜重新换过，圣石的暖意透过布料渗进来，让他精神好了不少。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约翰正带着两个年轻的村民在空地上挖陷阱，手里拿着铁铲，动作麻利。他们按照罗里克的建议，在通往黑森林的必经之路上挖了三个半人深的坑，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木刺——那些木刺是老木匠刚削好的，顶端还裹着烧红的烙铁，烫出焦痕，既能防腐，又能增加杀伤力。“再往旁边扩半尺，”约翰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那怪物体型大，坑小了困不住它。”
老木匠的工作台就搭在火堆旁，火光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他手里拿着一把锯子，正锯着一根粗壮的橡木，木屑纷飞。旁边已经摆好了十几把做好的弓箭，弓身是用韧性极好的杨木做的，弓弦是村民们凑出来的麻绳，箭杆是细木枝，箭头则是用铁匠铺里剩下的废铁打出来的，虽然不够锋利，却也闪着冷光。“莉娜，帮我递根砂纸来，”老木匠头也不抬地喊，莉娜立刻拿起旁边的砂纸递过去，看着他熟练地打磨着箭杆，忍不住问：“张爷爷，这些弓箭够用吗？”老木匠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木枝：“放心，今晚我再赶制十把，保证每人都有家伙。”
汤姆的妻子则带着几个妇女在木屋里面收拾物资。她们从村里搜来的麦饼、干肉都堆在木桌上，用干净的布包好，分成十几份；水壶也都装满了井水，摆得整整齐齐；还有些干净的布条，被剪成了绷带的样子，放在一旁。“这是最后一包麦饼了，”汤姆的妻子拿起布包，递给身边的妇女，“省着点吃，黑森林里不知道要待多久。”
罗里克看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对正在忙活的村民们说：“大家先停一下，我们商量下明天的路线和分工。”
村民们立刻围了过来，坐在火堆旁，目光都集中在罗里克身上。火光照在他们脸上，满是期待。
罗里克蹲下身，捡起一根烧过的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崔斯特瑞姆村；这是黑森林，在村西三里地。根据约翰说的，沉沦魔的巢穴在黑森林深处，靠近一座废弃的祭坛。”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黑点，“明天我们分两队走：第一队是先锋队，由我、约翰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组成，负责探路、清除路上的小股沉沦魔；第二队是主力队，由张爷爷带着剩下的人，背着物资和弓箭，跟在我们后面五十步远，保持联系。”
约翰点点头：“我没问题，我对黑森林的外围很熟，以前经常去里面砍树。”
“还有一点很重要，”罗里克的表情严肃起来，“黑森林里的雾比村里还浓，能见度很低，大家一定要跟紧，不要掉队。而且里面可能有沉沦魔的巡逻队，一旦遇到，先别慌，先锋队会先上，主力队用弓箭支援，尽量别弄出太大的动静，避免惊动巢穴里的大部队。”
老木匠也补充道：“我在弓箭上抹了些草药汁，虽然毒不死它们，但能让它们暂时麻痹，争取时间。”
莉娜从怀里掏出银十字架，举起来给大家看：“我的十字架还有点圣光，遇到暗影攻击时，我可以用它抵挡一会儿；罗里克胸口的圣石能疗伤，要是有人受伤，及时找他。”
村民们纷纷点头，把这些注意事项记在心里。一个年轻的村民举手问：“要是遇到沉沦魔领主怎么办？我们打得过吗？”
罗里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不跟它硬拼。我们先找到巢穴的位置，看看里面的情况，要是人少，就趁机夺回《黑暗福音》；要是人多，就先撤回来，再想办法。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只要配合好，就不怕它们。”
年轻村民放下手，眼里的担忧变成了坚定。
商量完战术，大家又各自忙了起来。罗里克则走到约翰身边，看着他挖好的陷阱，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再在上面铺层树枝和落叶，伪装一下。”约翰笑着答应，立刻让身边的村民去捡树枝。
莉娜端着一碗水走过来，递给罗里克：“喝点水吧，你说了这么久，肯定渴了。”罗里克接过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下去，舒服了不少。他看着莉娜脸上的灰痕，忍不住伸手帮她擦了擦：“你也别太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莉娜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我没事，我再帮张爷爷做几把弓箭就休息。”
夜色越来越深，火堆渐渐小了下去，村民们也都陆续休息了，只有老木匠还在工作台旁忙活，火光映着他佝偻的身影。罗里克靠在干草堆上，莉娜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没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罗里克看着天上的星星——灰雾太浓，只能看到几颗微弱的光点，却足够让人安心。他知道，明天的黑森林之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看着身边熟睡的村民们，看着手里的剥皮刀，感受着胸口圣石的温热，他心里没有丝毫害怕，只有满满的坚定。
莉娜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她知道，只要跟着罗里克，跟着大家，就一定能战胜黑暗，夺回属于他们的家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就都醒了。大家简单吃了点麦饼，收拾好东西，背着弓箭和物资，在村口集合。罗里克看了一眼队伍——十几个人，虽然装备简陋，却个个精神饱满，眼里满是斗志。
“出发！”罗里克大喊一声，率先朝着黑森林的方向走去。约翰和三个年轻村民跟在他身后，组成先锋队；莉娜和老木匠带着主力队，跟在后面五十步远。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灰雾里，朝着黑森林的方向前进。阳光透过灰雾，洒下微弱的光芒，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