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坛的圣光

莉娜的惊呼声还没消散在潮湿的林间空气里，罗里克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他右手攥着那柄从山洞取出的精铁猎刀，刀身还沾着点灰褐色的山洞泥土，却在胸口圣石温热的浸染下，刃口隐隐泛出一丝淡金。他没有直扑领主，而是借着落叶的掩护侧身旋身，像只蓄势的豹子，朝着那道劈向约翰后背的暗影鞭侧面狠狠斩去——“当”的一声脆响炸开在空地，刀刃撞上暗影的瞬间，金光骤然迸发，竟像砍在朽木上般，将那道水桶粗、泛着墨绿暗光的暗影鞭劈成了两半！

暗影碎片落在地上，像融化的浓墨般“滋滋”消散，连带着空地上的狗尾巴草都被染得发黑蜷曲。约翰只觉得后背的窒息感猛地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凉风吹过汗湿的棕色皮甲，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猛地回头，络腮胡上沾着的泥土簌簌掉落，砸在脚边的橡树叶上，看见罗里克站在三步外，猎刀上的金光正顺着刃口缓缓褪去，额角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下，砸在落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疯了？单独冲上去就是送命！刚才要是慢半拍，你小子就和那暗影鞭一起碎成渣！”

“总不能看着你被抽成肉泥——到时候玛莎的亚麻绷带都不够缠你这壮实身子！”约翰抹了把脸，把沾在胡子上的泥土蹭得更匀，却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沾着尘土的牙齿，眼角的伤疤因为笑容皱起，“不过你这一刀够劲！比铁匠铺老吉刚锻好的新铁斧还锋利！咱们哥俩并肩来，再给那怪物来一下狠的！”

两人刚要背靠着背退向祭坛，领主的咆哮声突然炸响在空地上空——那声音像两块烧红的玄铁在互相摩擦，带着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嗡鸣，连空气都跟着颤抖。它显然没料到凡人竟能劈开自己的暗影之力，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怒的猩红，像烧红的炭球，骨杖猛地朝着地面连续点了三下！

“唰！唰！唰！”三道漆黑的暗影瞬间从腐叶土里翻涌而出，表面还沾着些湿润的泥土，像三条吐着信子的黑鳞毒蛇：一条缠向罗里克的脚踝，带着黏腻的寒气；一条卷向约翰的腰腹，速度快得几乎留影；还有一条直扑刚赶到空地边缘的老肯叔——老肯叔正扶着马车辕想喘口气，破旧的蓝色布衣下，胸口被沉沦魔抓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冷不丁看见暗影袭来，本就苍白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快躲到祭坛后面！祭坛的金光能挡暗影！”莉娜的喊声及时刺破了混乱。她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灰色的粗布斗篷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露出里面米色的亚麻裙，手里的银十字架被高高举在胸前，链子因为动作绷得笔直。不知是不是祭坛表面符文金光的加持，十字架突然亮起一层柔和的银光，像薄纱般缓缓展开，刚好罩住冲过来的玛莎和爱丽丝——玛莎怀里还抱着装麦饼的粗麻布袋子，袋口松了线，掉出半块麦饼滚在地上；爱丽丝手里攥着一把用缝衣针改的小箭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两人吓得脸色发青，却被银光稳稳护在后面。缠向她们的那道暗影刚碰到银光，就像被开水烫到的蛇，“滋啦”一声缩了回去，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老肯叔也算是在黑森林里打猎三十年的老手，反应极快。他拄着那根新削的桦木杖往旁边一扑，枯瘦的身体重重摔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溅起一层碎叶和泥土，却刚好躲开了缠向自己的暗影。只是这一摔扯到了之前被沉沦魔抓伤的胸口，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咳得弯下腰，手捂着胸口不停颤抖。爱丽丝见状，立刻从银光罩里跑出来，小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跑到老肯叔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异常稳：“肯叔，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疼腰？我扶您起来！”老肯叔摆了摆手，咳得说不出话，却用枯瘦的手指着祭坛的侧面，眼神急切得像要冒火，好不容易挤出沙哑的声音：“快……祭坛侧面的橡木缝里，刻着暗符文！是当年圣徒留下的净化阵开关，用圣石按一下，就能激活！能彻底压制它的暗影之力！”

罗里克心里猛地一动，再也顾不上缠向脚踝的暗影——那暗影已经碰到他的靴底，带着刺骨的寒气，他抬脚一踢，暂时逼退暗影，转身就朝着祭坛侧面跑。领主自然不肯让他得逞，骨杖朝着他的方向猛地一挥，一道更粗的暗影墙瞬间挡在了罗里克面前——那墙漆黑如墨，足有两人高，厚得像实心的黑岩，连夕阳的金芒都透不过，把罗里克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墙面上还隐隐浮动着扭曲的符文。

“看这边！你这丑怪物！眼睛是长在头顶上了吗？”本的喊声突然从旁边的橡树后跳出来，带着少年人的清亮，还故意拔高了声调，透着几分刻意的挑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本蹲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猎帽歪在一边，露出满是汗水的额角，棕色的头发黏在皮肤上，手里的短弓连拉三次，三支箭“咻咻咻”带着风声射向领主的血红色眼睛——箭尖上都裹着一点淡淡的金光，那是他刚才趁着领主注意力在陷阱上时，偷偷用箭头蹭的祭坛符文金光，此刻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三支箭虽然都被领主身边的黑雾挡开了，箭杆“啪”地撞在黑雾上就断成了两截，连它的黑袍衣角都没碰到，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领主的头猛地转向本的方向，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杀意，像要喷出火来，骨杖微微倾斜，杖顶的黑宝石闪过一丝暗光，显然是想先解决这个“聒噪的小虫子”。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间隙，罗里克抓住了机会。他猫着腰绕到暗影墙侧面，脚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像只潜行的猫，飞快跑到祭坛侧面——果然，在橡木接缝的地方，刻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十字符文，纹路和托马斯木杖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更细密，线条像头发丝般细，不凑到跟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立刻掏出胸口的圣石，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石头还带着他的体温，泛着淡淡的温热，表面光滑得像打磨过的玉。罗里克深吸一口气，将圣石牢牢按在符文上，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就在圣石碰到橡木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圣石像被点燃的火种，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比之前祭坛表面符文的光芒盛了十倍不止，像一轮悬在祭坛上的小太阳，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金光顺着橡木的纹理飞速蔓延，像流水般覆盖了整个祭坛，连祭坛周围的落叶、青草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辉，连空气都变得暖烘烘的。

“滋啦——！”领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这声音和之前的咆哮截然不同，满是痛苦和惊恐，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野兽。它身上的黑雾像被烈火灼烧般开始快速消散，原本浓稠得像墨的黑雾变得稀薄透明，渐渐露出里面的轮廓：它竟裹着一层腐烂发黑的黑袍，袍子上还挂着些不知名的暗绿色碎肉和干枯的藤蔓，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袍子下的皮肤是青黑色的，像在沼泽里泡发了十天半月的尸体，皮肤上布满了扭曲的蛇形符文，此刻正随着金光的照射慢慢淡化，像被水冲刷的墨痕。连它手里那根骨杖，杖顶的黑宝石也瞬间暗了下去，之前妖异的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块失去所有光泽的普通石头，表面还裂开了几道细小的缝。

“就是现在！它的力量被净化阵压制了！”托马斯的声音突然从马车旁传来——原来他刚才跟着莉娜一起赶来，因为年纪大了腿脚慢，一直躲在马车后面的阴影里没敢出声，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刻满十字架的胡桃木杖，指节都泛了白，此刻见领主被压制，立刻拄着木杖走出来，枯瘦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手指着领主手里的骨杖，声音带着颤却异常清晰：“骨杖是它的力量核心！只要砍断骨杖，它的暗影之力就会彻底散掉，再也聚不起来！”

约翰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攥着铁斧的手心里都快出汗了，斧柄被他握得发烫，此刻一听托马斯的话，立刻大喊一声：“看我的！今天就把这破骨头砍成柴！”举着铁斧就朝着领主冲了过去，脚步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头奔袭的公牛。领主虽然被金光压制得动作迟缓，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却依旧不甘心，挥着骨杖反抗，几道细碎的暗影像小刀子般朝着约翰飞过来——约翰左躲右闪，铁斧舞得像刮风，“当当”两声挡开了暗影刀子，只是左臂上还是被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小口子，暗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顺着胳膊流到肘弯，滴在地上。

罗里克也紧随其后冲了上去，手里的精铁猎刀对准了骨杖的中间连接处——那里刻着最密集的蛇形符文，缠绕成一团，之前翻看《黑暗福音》时他就注意到，这类符文通常是力量的枢纽，只要破坏这里，整根骨杖的力量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崩溃。莉娜也没闲着，她举着银十字架，一步步朝着领主靠近，裙摆扫过地上的青草，十字架的银光越来越亮，像要和祭坛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是在默念什么祈祷词，再睁开眼时，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朝着领主的方向猛地举起十字架——一道银色的光箭从十字架中心射了出去，像根细银线，刚好打在领主握着骨杖的胳膊上。

“噗”的一声闷响，光箭撞上领主的胳膊，虽然没穿透那层青黑色的皮肤，却让它的胳膊剧烈颤抖了一下，骨杖“晃当”一声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约翰的铁斧已经带着风声劈了过去，“哐”的一声巨响，斧刃重重砍在骨杖的连接处，火星四溅，像过年时放的火星子。

骨杖虽然没直接被砍断，却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缝隙里还冒着淡淡的黑烟，上面的蛇形符文瞬间暗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也不闪烁。领主发出一声更痛苦的嘶鸣，声音尖得像刮玻璃，胳膊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握不住骨杖，身体都在金光的照射下微微蜷缩。罗里克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猎刀举过头顶，刀身带着圣石的金光，像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骨杖的裂缝狠狠刺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空地上回荡，像冰棱碎在坚硬的石头上，格外清晰。骨杖从中间彻底裂开，上半段带着黑宝石的杖头“啪”地掉在地上，滚了三圈就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像块普通的枯木疙瘩，黑宝石更是变得灰扑扑的；下半段还握在领主手里，却再也没了之前的妖异，只是一根普通的、泛着死灰色的骨头，上面的符文彻底消失了。

随着骨杖断裂，领主身上的黑雾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瞬间消散，连一丝黑烟都没剩下，空气中的腐臭气息也淡了不少。它那两丈高的高大身影踉跄了几步，青黑色的皮肤开始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苍白的骨骼，关节处还沾着些黑色的黏液，看起来格外骇人，像具行走的骷髅。

“不——我的暗影之力！我的深渊召唤！”领主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听得人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会就这么输的！深渊会重新召唤我！你们这些卑微的人类，都会成为我回归的祭品！都会陪葬！”

它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罗里克扑了过来，青黑色的爪子泛着淡淡的黑光，指甲又尖又长，像五把小匕首，带着一股腥风。罗里克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动作快得像阵风，刚好避开爪子的攻击，同时左手掏出胸口的圣石，朝着领主的胸口狠狠按去——圣石的金光刚碰到领主的身体，就发出“滋啦”的剧烈声响，像烙铁烫在生肉上，还冒着淡淡的白烟。领主像被烧到般猛地后退，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像清晨的水汽要融入空气里，骨骼的轮廓越来越淡，显然是想逃回它的暗影深渊。

“不能让它跑了！它要是逃回深渊，养好了伤以后还会再来祸害村子！”老肯叔急得大喊，一边咳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那布包是用粗麻布缝的，边缘都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线，上面还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雏菊，是他过世的妻子缝的。布包里装着几颗晒干的艾草，叶子呈暗绿色，边缘卷翘，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是他年轻时在祭坛旁边采的，一直藏在怀里当护身符，“这是圣艾草！点燃它，烟能困住暗影残魂，让它跑不掉！”

玛莎立刻从布袋子里掏出火柴，手抖得厉害，划了三次才划亮一根，火苗“噗”地跳起来，她赶紧用手护着，生怕被风吹灭。她点燃一根圣艾草，浓烟立刻升起，带着浓郁却不刺鼻的清香，像细线般朝着领主透明的身体飘过去。圣艾草的烟一碰到领主的身体，领主的嘶鸣声就变得更凄厉了，透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像被狂风撕扯的雾，消散的速度反而变慢了，骨骼的轮廓又清晰了几分。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约翰忘了胳膊的伤口，举着铁斧盯着领主；本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攥着剩下的箭；莉娜的银十字架依旧举着，随时准备补光箭。只见领主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更淡，从骨骼到皮肤，最后只剩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还在闪烁，像两团快要熄灭的鬼火，声音也越来越小，像蚊子叫，却带着不甘：“我还会回来的……暗影终会笼罩世间……终会……”

话音未落，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也彻底消散了，空地上只剩下一缕淡淡的黑烟，像根细黑线，被圣艾草的烟裹着，慢慢飘向祭坛——碰到祭坛表面还在闪烁的金光后，黑烟“滋啦”一声，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随着领主的彻底消散，空地上的金光也渐渐暗了下去，像退潮的海水，最后只剩下祭坛表面的符文还泛着微弱的金光，像天上的星星般闪烁。圣石被罗里克握在手里，依旧带着淡淡的温热，却没了之前的耀眼，恢复成了乳白色的样子。众人都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约翰一屁股坐在地上，铁斧“哐当”扔在旁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像风箱，嘴里还骂骂咧咧：“娘的，可算解决这怪物了！老子的胳膊都被划了道口子，回去得让玛莎多给我包两层绷带，最好再撒点她珍藏的草药粉！”

罗里克弯腰捡起地上断裂的骨杖，上半段的黑宝石已经彻底变成了灰色，像块普通的石头，杖身干枯得像被虫蛀过的树枝，用手指一捏就掉渣；下半段更是普通，和黑森林里捡的枯骨没两样。他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黑暗福音》——书身的阴冷彻底消失了，摸起来和普通的旧书没区别，封面上金线绣的蛇形花纹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像普通布料上的刺绣，再也没有之前的诡异红光，连金线都显得暗淡了。

“你刚才那一刀，帅极了。”莉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罗里克转头，看见莉娜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亚麻布条——是从她斗篷内衬撕下来的，她伸手轻轻擦了擦罗里克脸上沾着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银十字架在她胸前轻轻晃动，链子发出细微的声响，“尤其是跃起刺骨杖的时候，像猎鹰扑向猎物一样，又快又准。”

罗里克的脸微微发热，像被夕阳晒红的，他挠了挠头，笑了起来——之前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被这笑意冲散了，胸口的圣石贴着皮肤，暖烘烘的很舒服。这时，老肯叔被爱丽丝扶着走了过来，他的咳嗽好了些，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指着祭坛说：

他的咳嗽好了些，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指节敲了敲祭坛侧面的橡木，声音比刚才稳了不少：“虽然那怪物逃了，但骨杖断了，它的暗影本源散了，没个十年八年根本聚不起来。这祭坛的净化阵是圣徒留下的，只要有圣石镇着，暗影就不敢靠近。咱们把《黑暗福音》和断杖藏在祭坛下面的石缝里——就是我指的这个，深着呢，能塞进去——再用圣石压在上面，就绝对安全，比藏在修道院的密室还稳妥。”

罗里克点点头，刚要动手，玛莎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先别急着藏东西！都过来吃点麦饼垫垫，刚才一仗打下来，你们的肚子早就空了！”她已经把布袋子铺在马车旁的草地上，里面的麦饼还冒着点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麦香，旁边还摆着一小罐蜂蜜，是她特意给孩子们留的，现在刚好拿出来给大家沾着吃。

众人笑着围过去，约翰也顾不上胳膊的伤口，伸手就抓了块最大的麦饼，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玛莎婶子的麦饼就是香，比铁匠铺老吉家的黑面包强十倍！”玛莎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吃完了我给你处理伤口，别让血把好好的皮甲弄脏了。”

爱丽丝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五根小箭头，摊在手心给托姆看，小声说：“你看，掉了三根只找回来两根，下次我用铁匠铺剩下的废铁打，打十根，保证够你和本哥用。”托姆凑过去，指着箭头说：“我帮你磨！我家有块磨石，磨出来的箭头比现在还尖，能射穿黑森林里的狐狸皮！”两人头靠头，小声嘀咕着下次打箭头的细节，阳光照在他们的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

莉娜坐在罗里克旁边，手里拿着半块麦饼，却没吃，而是看着罗里克胸口的圣石，轻声问：“你说，这圣石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只知道它能压制暗影，没想到还能激活净化阵。”罗里克摸了摸圣石，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他说这是老辈人从祭坛旁边捡的，一直当护身符。现在看来，它和这祭坛早就有联系了。”

托马斯拄着木杖走过来，坐在祭坛边，喝了口玛莎递过来的水，慢悠悠地说：“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神父说过，这圣石是圣徒用圣光凝结的，专门用来镇压暗影深渊的裂缝。当年圣徒就是靠它和祭坛的净化阵，把第一次入侵的暗影赶回了深渊——现在看来，老神父的话是真的。”

老肯叔点点头，补充道：“没错！我年轻时在黑森林里打猎，见过一块刻着字的石碑，上面说‘圣光石镇深渊口，橡木阵阻暗影来’，指的就是圣石和这祭坛。咱们这次能赢，靠的不只是力气，更是老辈人留下的东西啊。”

众人都没说话，心里满是感慨。罗里克吃完麦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咱们先把东西藏好，天快黑了，得早点回村——不然村里的人该担心了，尤其是瞎眼婆婆汉娜，肯定在村口盼着咱们呢。”

大家都同意，老肯叔带着罗里克找到祭坛下面的石缝——那石缝有两尺深，刚好能放下《黑暗福音》和断杖。罗里克把书和断杖放进去，再把圣石压在上面，圣石刚碰到石缝，祭坛的符文就闪了闪，像是在回应。

收拾好后，约翰已经把马车套好，玛莎把剩下的麦饼和圣艾草放进车里，爱丽丝帮老肯叔坐上马车，本和托姆则把散落的铁锹、弓箭捡起来。莉娜走到罗里克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条：“把脸上的灰再擦一擦，不然回村了，小泰迪该认不出你了。”

罗里克接过布条，笑着擦了擦脸，刚擦完，就听见托姆喊：“罗里克哥，快看！天上的晚霞好漂亮！”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夕阳把天边的云染成了金红色，像烧起来的棉花，透过树枝洒在空地上，给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了层暖光。

“走吧，回村！”罗里克跳上马车，回头朝着大家笑了笑。约翰甩了甩缰绳，马蹄“嘚嘚”地响起来，马车朝着村子的方向驶去，留下一串车轮印在落叶上。林间的风变得温柔，带着青草和麦饼的香气，虽然夜幕快要降临，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亮堂堂的——他们知道，村子的安稳回来了，而只要彼此并肩，再大的黑暗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