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一想,离这里最近的山是丘明山。于是整装待发,前往丘明山采药。
这天,山间缭绕着层层迷雾,青山绿水,风景宜人。拨开云雾,是高耸巍峨的山峦,空气中飘散着栀子花的香味。
胡玄锦背着小竹篓,轻装上阵,欢呼雀跃。她站立在山下,仰望山崖,有一种要征服大山的勇气。她给自己打气鼓劲,迈开腿往前冲。她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往上攀爬。路上有翠绿色的灌木丛,荆棘划破她的裤腿,裸露的皮肤被刺扎破,渗透出点点如梅花一般的血滴。她却毫不畏惧,以一种非常人的勇气,继续向上攀登。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她抬头,伸出手掌遮蔽住日光,望见山崖之巅云雾缭绕,一团团的云雾飘散,看不清楚山顶的情况。
额头上渗透出豆大的汗珠,早已汗流浃背。她伸出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望见前方有一条小道,好像是通往山顶之路。她甚是欣喜,连忙跑过去。这是一条到达山顶的必经之路,或许她能在这条路上碰到采药的安秋花。
一想起这个,她无比兴奋。不管三七二十一,重整旗鼓,以不为人知的毅力继续爬山。
快到山顶之时,她被一团五彩的云朵所吸引,不知不觉偏移道路。拨开云雾,竟然望见一片空旷的山谷。
这山谷四面环山,在山区低洼之地,是一处世外桃源。
她慢慢走近山谷,发现凹陷处种植着一大片七彩的野花。火红的,橙黄的,蓝阴阴的,米白的,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微风一吹拂,花朵战栗着,抖动着,花萼托着花瓣,淡黄色的花蕊中,飘散出一股奇异的清新香气,令人迷醉。
乱花渐欲迷人眼,她沉醉在这片花海中。
她张开双臂,迎接,拥抱花海。与花为伍,与蓝天白云做朋友,这种滋味格外好。
她暗自思忖,刚才在山头看到的五彩迷雾,便是五彩花朵的颜色折射光线导致的。
她一边轻快地跳跃着,如同一只轻盈舞动的蝴蝶,一边蹲下身,摘一朵香味四溢的野花。放在鼻子底下轻嗅,是那样美好,那样好闻。
越是深入山谷,一种奇异的香味愈发浓烈。她的眼前出现一株火红色的草药。它有着红色的圆润果实,锯齿状的叶片,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她想要采摘这名贵的草药,将其带回古宅。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手指刚触碰到植物的叶子,“嘶”,锯齿的叶片边缘划破她的手指,一股鲜血涌出来。她用嘴巴吸了吸,忍住剧痛。
她瞅准,奋力一抓,草药被她牢牢抓住。还未高兴几分钟,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仰。平衡没有稳住,一个趔趄,直接从滑坡上滚下去。
身子骨头磕碰到崖壁上的植株,树根之类的硬物,衣衫被划破,皮肤被割破,最后以加速度滚落山崖。头部磕碰在一块顽石上,歪倒在一棵树旁,不省人事。
桐家古宅,眼看日落西山,黄色的余晖照耀古宅。桐子坤站立在桂花树前,在院落里转悠一圈,不见胡玄锦的踪影。他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的脚步声,以为是她来了。望着门口,表情从喜到失望,再到忧愁。眼前的女子不是她,而是女家仆水仙。
水仙上气不接下气,说:“子坤,锦儿姑娘一大早下山买冰糖,现在还没回来。我去她屋里看过,没有人。”
他嘀咕,“这死丫头,到底去哪儿了?”
“哦,对了,姑娘有没有说,她去哪家铺子买冰糖?”他询问。
水仙皱眉,摇摇头,说:“这我可不知。”
他暗自思忖,别无他法,只能找遍山下所有的冰糖铺子了。
水仙还有话没有出口,他则急匆匆下山,连句道别都没有。
“哎,这子坤冒冒失失的。”水仙嘟囔着。
山下,桐子坤硬是走遍所有冰糖铺子,却一无所获。他双手按压着酸疼的膝盖,杵在街道中央,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陡生一种无奈之感。他抬眸看一眼青蓝色的天际,眼看着天要黑了,再找不到胡玄锦,等到天黑,飞禽走兽出没,就危险了。
他直起腰板,鼓足劲头,拉住每一个见到的陌生人,打探她的消息。
恰好三个地痞流氓经过,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这死丫头真笨,随便忽悠一下,她也信?”
“你让这死丫头上丘明山采药,什么居心?”
“我管她呢,随便打发她罢了。”
桐子坤定睛一看,一眼认出其中一地痞是养和堂的伙计小九。
他不由分说,上前,揪住小九的衣领,呵斥说:“你倒是说,什么丫头,什么丘明山采药?”
其他地痞一看,纷纷说:“诶,这是谁啊。”
小九挤眉弄眼,示意其他人离开。小九浑身哆嗦,腿在打颤,说:“胡玄锦上丘明山了,桐子坤,我那也是随便开开玩笑,谁料那丫头当真咯。”
他一把松开,伸出腿,踢打一下小九,怒斥,“还不给我滚!”
地痞们闻讯,皆是有眼不识泰山,纷纷逃窜。
到这个点,胡玄锦还未归来,他隐隐觉得应该是出事了。
于是他集齐古宅内的男家仆,同他一起在天黑之前,入丘明山,找寻胡玄锦。
天越来越黑,黑影重重。躺在山沟里的胡玄锦奇迹般苏醒。她一摸脑袋侧边,一看手掌,被鲜血染红。她不以为意,抬头看天,天色灰暗。她感觉神经疼痛,眺望远方,看到连绵不绝的火把队伍。
她猜测是桐子坤找上山,于是艰难地爬起来。奈何,腿部受伤,腰部疼,怎么支撑都站不起来。
她扯着嗓门,嘶吼着,“来人啊,来人啊。”
眼看火把队伍渐渐靠近,到达山崖边缘。
她努力喊叫,无奈山谷太深,他们压根听不见她的喊叫声。她灵机一动,抓起身边的碎石,奋力往山崖上一抛。石头砸碎崖壁的声音,被人群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