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切进会议室，在红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星途娱乐的副总把解约合同推到沈清辞面前，镀金钢笔在桌面上敲出轻响：“一百万，少一分都别想走。”
合同末尾的违约金条款加粗加黑，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沈清辞指尖划过纸面，青铜镜在帆布包里微微发烫——镜中映出副总手机屏，正和林晚晚的经纪人聊天：“放心，她拿不出钱。”
“给我三天。”沈清辞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合同的边角。
“三天？”副总嗤笑，“沈小姐不会以为画几张符，就能变出百万来？”他看着沈清辞的背影，突然补充道，“对了，林小姐刚捐了两百万建希望小学，媒体马上就到。”
走廊里果然传来闪光灯的声音。林晚晚穿着白色连衣裙，被记者簇拥着站在捐款箱前，笑靥如花地举着爱心牌子。看见沈清辞时，她特意提高声音：“希望这些钱能帮到孩子们，不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说。”
沈清辞面无表情地走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十分钟后，一个名为“@缺钱天师在线接单”的微博账号发布了第一条动态：
【专业解煞、破咒、看风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先款后货，概不赊账。】
配图是张手写价目表，朱砂字迹透着股说不出的劲道：破小人符999，斩桃花咒1999，驱鬼套餐9999，疑难杂症面议。
评论区瞬间涌入嘲讽：
“诈捐咖改行骗钱了？”
“这价目表比心理医生还贵，抢钱啊？”
“坐等三天后被公司告到破产[吃瓜]”
张天玄刷着评论，头发都愁白了：“清辞，咱能走点心吗？就算要算命，好歹包装一下……”
“包装能变出一百万？”沈清辞打开私信箱，密密麻麻的嘲讽里，躺着条来自认证账号的消息。
【@顾临州V：在吗？我需要帮助。】
顾临州，顶流歌手，以清贵人设闻名，粉丝千万。他的私信简单直接：“有人给我下咒，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心悸，医院查不出问题。价你开。”
沈清辞回了个数字：“五万。先付一半定金。”
对方秒回转账截图，附带一张照片：顾临州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缠着道红绳，绳结处发黑。
“阴山派的缠魂索。”沈清辞放大照片，红绳末端拴着枚银色吊坠，刻着扭曲的符文——和林晚晚红绳上的木牌属于同一脉路数。
【缺钱天师在线接单：地址发来。今晚子时带黑狗血来。】
顾临州的工作室在市中心顶层公寓。沈清辞抵达时，保镖正把个鬼鬼祟祟的女孩往外拖。女孩挣扎着尖叫：“临州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脖子上戴着条黑曜石项链，吊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就是她。”顾临州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我的行程每次都被泄露，家里还出现过奇怪的玩偶。”
沈清辞没看他，径直走向被按在地上的女孩。女孩的项链在挣扎中甩出，沈清辞看清吊坠上的符文时，青铜镜突然发烫——这是阴山派的“子母咒”，吊坠是母符，顾临州的红绳是子符，只要母符不毁，子符就会持续吸主家的气运。
“解咒不难。”沈清辞蹲下身，“但需要她配合。”
女孩突然笑起来，笑得癫狂：“我凭什么配合你？我要让他永远属于我！”
沈清辞直起身，对顾临州说：“准备黑狗血。”
当保镖端着盆腥臭的黑狗血进来时，顾临州的经纪人脸都绿了：“沈小姐，这太荒唐了！要是被拍下来……”
“要么看着他被咒死，要么让我泼。”沈清辞的语气平淡无波，“选一个。”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顾临州突然捂住胸口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女孩见状笑得更疯：“起效了！他是我的了！”
沈清辞抓起狗血盆，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兜头泼向女孩！
“啊——！”
黑狗血接触到项链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女孩身上冒出黑烟，吊坠裂开的刹那，顾临州猛地咳出一口浊气，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
“疯了！你绝对是疯了！”经纪人跳着脚骂，却被顾临州拉住。
“有用。”顾临州看着自己的手腕，红绳上的黑气正在消散，“我感觉好多了。”
沈清辞拿出手机：“剩下两万五，扫码支付。”
顾临州刚扫完码，收款界面突然弹出一行乱码，紧接着手机屏幕开始闪烁，最后彻底黑屏。
“怎么回事？”经纪人急了。
沈清辞摸出青铜镜，镜中映出手机内部的线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断。她叹了口气：“五弊三缺，改不了。”
玄学五弊三缺，命、钱、权、情、寿，总得占一样。她前世占的是寿，这一世，看来是占了钱。
顾临州的助理赶紧拿来备用机重新转账，这次总算成功了。沈清辞收起手机，目光落在被保安架出去的女孩身上——她掉在地上的项链吊坠裂开，里面露出张写着顾临州生辰八字的黄纸，纸角印着个极小的阴山派图腾。
“她的项链，”沈清辞提醒顾临州，“最好查一下来源。”
离开公寓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张天玄在车里刷着微博，脸色精彩得像调色盘：
“你火上浇油了……#沈清辞用黑狗血泼粉丝# 上热搜了！”他递过手机，“林晚晚团队下场带节奏，说你虐待粉丝，呼吁抵制。”
沈清辞扫了眼评论，突然笑了：“让他们闹。”
她打开自己的微博，新消息99+。除了骂声，多了不少私信求助：
“大师救救我！我家小孩总说看到黑影！”
“我男朋友最近很奇怪，是不是被下咒了？”
“能算姻缘吗？我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脱单……”
沈清辞挑了个标价最高的回复，然后点开余额——加上顾临州付的五万，离一百万还差得远。
“还得接几单大的。”她喃喃自语。
青铜镜在包里轻轻震动，镜中闪过陆砚舟的脸。他正坐在电脑前，反复回看陶家老院的监控录像，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镇煞符笔锋比对——龙虎山正统。”
屏幕上弹出匹配结果：98%吻合。
陆砚舟的眼神沉了下去，指尖在“师妹”两个字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删掉了。
保姆车路过一家五金店，沈清辞突然让司机停车。她走进店里，买了把桃木梳，又要了瓶黑狗血。
“你买这干嘛？”张天玄莫名其妙。
“下一单生意。”沈清辞晃了晃手机，新的私信来自一个知名导演：“沈小姐，剧组出了点事，能来看看吗？价钱好说。”
她低头看了眼青铜镜，镜中映出个破败的古建筑，房梁上缠着黑线，像无数只倒悬的手。
“看来，解约金有着落了。”沈清辞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晨光落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金光，像藏着整片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