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蒸汽在第103次循环的玻璃窗上凝成白雾,像层融化的奶。小满的指尖捏着不锈钢餐盘的边缘,冰凉的金属透过掌心传来,与第102章循环铁盒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反差——这是第103次循环的12点17分,距离在老槐树看到三人刻字已经过去了3小时,第102章循环陈野敲击桌面的“笃笃”声还在耳膜里震荡,像根没上油的链条。十三枚硬币在校服口袋里排列成僵硬的队列,其中三枚核心硬币贴着肋骨,温度比食堂的空气低了半度,像三颗藏在肉里的冰粒。
“今天的糖醋排骨还行。”张昊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不锈钢地质铲模型(今天当成了筷子架)在餐盘边转动,频率与第102章循环铁盒的红光闪烁完全一致,“第102次循环老槐树那红光到底啥意思?你俩跟陈野打哑谜时,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耳后的痣在蒸汽里红得发暗,与第102章循环公告栏通知上的红笔圈完全一致。
小满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扫过斜前方的陈野。他的餐盘里几乎没动,筷子横放在碗沿,右手的食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还是“笃、笃笃、笃”的节奏,但频率比第102次循环快了0.5倍,像个快没电的闹钟。鬓角新增的白发沾着蒸汽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
口袋里的硬币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温度降至33℃,比第102章循环又低了半度,像块冰贴在皮肤上。第103次循环的不安感突然升起:陈野的节奏变快不是偶然,是时间流的速度在加快,像辆失控的列车。
“他从刚才就没吃。”小满的声音带着排骨的油腻味,指尖在餐盘里划出对应的节奏,“你看他手腕,袖口遮不住的地方,针孔比昨天深了。”
张昊的地质铲模型突然掉在餐盘里,发出“哐当”的响,与第102章循环公告栏玻璃的撞击声完全一致。“操,又用药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被斜后方的笑声盖过,“第103次循环这哥们是想把自己榨成干?”
陈野的敲击在这时突然停顿,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食堂后墙的挂钟上,瞳孔因专注而微微收缩,与第102章循环看到篡改日期时的表情完全一致。那挂钟是老式的石英钟,红色的秒针正“咔哒咔哒”地顺时针跳动,指向12点18分。
“看啥呢?”张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里还嚼着排骨,“第103次循环这破钟慢了三分钟,总务处早该换了。”
小满的心脏猛地收缩,第102章循环陈野说的“时间线篡改”突然在脑海里清晰。她数着秒针的跳动——60秒,59秒,58秒……不对,是57秒!秒针偶尔会偷偷多跳一格,像个作弊的考生。
“不对。”她的声音带着蒸汽的湿意,指尖的硬币震动突然变得急促,“它在偷时间。”
话音未落,食堂东南角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快看那个钟!”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面挂钟。红色的秒针像被施了魔法,突然停止顺时针跳动,在12点18分的位置顿了半秒,然后猛地逆时针旋转起来!“唰唰唰”,分针也跟着倒转,从12点方向疯狂退回11点、10点……数字在玻璃罩后模糊成红色的残影,与第101章循环日历跳变的速度完全一致。
“卧槽!”张昊的地质铲模型彻底掉在地上,不锈钢表面映出倒转的指针,“第103次循环这是拍恐怖片?”
小满的目光瞬间转向陈野。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像块石灰,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与第103章循环硬币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左眼下方的疤痕红得像要渗血——这不是普通的震惊,是恐惧,是某种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的绝望。
口袋里的硬币传来剧烈的震动,温度在33℃和38℃之间疯狂波动,像支失控的体温计。第103次循环的关键突破突然炸开:陈野的反应不是因为时间倒转本身,是因为倒转的速度和终点!指针越过9点时没有减速,反而更快了,而9点,正是第102章循环数学课的时间,是他开始敲击桌面的时刻!
“它在回溯。”小满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凉意,指尖死死攥着口袋里的硬币,“不是随机倒转,是在回到某个节点。”
挂钟的指针在7点15分的位置突然停顿,与第103次循环陈野每天起床的时间完全一致。食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指针倒转的“唰唰”声在回荡,像无数只虫子在爬。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味道突然弥漫开来。
不是糖醋排骨的甜香,不是青菜的青涩,是种混合了霉味、馊味和铁锈的陈旧气息,像打开了放了半个月的垃圾桶,与第102章循环公告栏旧通知的味道完全一致。
“什么东西这么臭?”前排的男生捏着鼻子,餐盘里的米饭突然失去光泽,变得灰暗发黄,像被水泡过的纸。
“我的鸡腿!”女生的尖叫刺破沉默,她的餐盘里,原本油亮的炸鸡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表皮皱缩得像块抹布,“刚端上来还是好的!”
几个已经吃了几口的同学突然捂住嘴,脸色发青地冲向垃圾桶,呕吐声此起彼伏,与挂钟倒转的“唰唰”声形成刺耳的和声。小满的餐盘里,糖醋排骨的酱汁正在变成深褐色,排骨肉的纹理里渗出灰绿色的霉斑,像第102章循环被雨水浸泡的通知字迹。
循环外危机以最恶心的方式降临——食物在时间倒转的同时,正在“腐烂”回过去的状态,不是简单的变质,是时间赋予它们的“新鲜”被抽走了,像被剥离了生命力。
“是时间流的腐败。”陈野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的筷子“啪”地掉在餐盘里,与第103章循环张昊的地质铲模型形成呼应,“第103次循环它在吞噬现在的物质,用过去的残次品替代。”
张昊的脸也白了,他踢开椅子站起来,地质铲模型被踩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响:“那我们呢?会不会也变成……”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会不会像这些食物一样,变回过去的某种状态,或者干脆消失?
挂钟的指针在7点15分停顿了三秒,然后继续逆时针倒转,越过6点,向5点逼近。食堂里的异味越来越浓,连墙壁的瓷砖都开始泛黄,接缝处渗出黑绿色的霉斑,与第102章循环铁盒上的锈迹完全一致。
小满的指尖摸到口袋里的三枚核心硬币,它们烫得惊人,温度飙升至40℃,像三颗烧红的钢珠。与铁盒连接的地方传来微弱的共鸣,像在对抗这股腐败的力量。她突然想起第102章循环陈野说的“安全码”——节奏乱了,时间线就会吞噬他们。现在,挂钟的倒转正在强行打乱节奏。
“陈野,7点15分有什么?”小满的声音带着馊味的刺激,目光死死盯着他煞白的脸,“你每天这个时间起床,是不是和修正有关?”
陈野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他抬起头,左眼下方的疤痕在灰暗的光线下红得刺眼:“第1次修正失败的时间。”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2014年6月15日,早上7点15分,我没能拦住她出门。”
食堂里的呕吐声突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野身上,挂钟倒转的“唰唰”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口袋里的硬币震动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然后骤然平息,温度回落至36℃,像颗劫后余生的心脏。第103次循环的终极悬念终于揭开:陈野的恐惧不是因为时间倒转,是因为这个时间点——7点15分,是他所有失败的起点,是“她”走向渣土车的开始。挂钟倒转至此时的停顿,不是偶然,是时间线在嘲讽他的失败,是在强调他永远无法改变这个起点。
“所以你手抖,敲桌子……”小满的声音带着霉味的涩味,终于明白陈野所有异常动作的意义,“是在对抗这个时间点的诅咒?”
陈野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管,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药剂,与第91章循环他注射的完全一致。他的手抖得太厉害,玻璃管撞在餐盘上发出“叮叮”的响:“第103次循环必须阻止它倒转至5点,那是……”
他的话被挂钟突然的巨响打断。指针倒转至5点整时,玻璃罩“啪”地裂开道缝,红色的指针卡在那里,再也不动了,像根被折断的骨头。
食堂里的异味突然消失了。
泛黄的瓷砖恢复了洁白,发霉的食物变回了新鲜的样子,呕吐的同学也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干净的餐盘,像做了场噩梦。只有挂钟的玻璃裂着缝,红色指针停在5点,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陈野手里的玻璃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淡黄色的药剂在瓷砖上蔓延,像一滩融化的黄油,散发出与第103章循环食物异味相似的陈旧气息。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与第102章循环铁盒的红光完全一致。
“5点是……”小满冲过去扶住他,他的身体烫得像团火,比硬币的温度还高,“是什么?”
陈野的咳嗽声里夹杂着破碎的词语:“……她的……忌日……”
口袋里的三枚核心硬币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与第100章循环铁盒融合时的光芒完全一致。食堂外的老槐树方向传来“嗡”的一声轻响,像某种共鸣。
张昊捡起地上的地质铲模型,不锈钢表面映出挂钟的裂痕:“第103次循环现在怎么办?这钟卡在哪不好,非要卡在5点?”
陈野靠在小满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旧惨白。他的指尖抓住小满的手腕,力度大得像要捏碎骨头:“去铁盒那……”他的声音带着血的腥味,“第103次循环它刚才保护了我们,现在需要……补充能量。”
小满扶着他站起来,食堂里的同学还在议论刚才的怪事,但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的异常。挂钟的裂缝里,渗出极淡的红色光晕,与陈野指缝间的血完全一致。
“补充能量?用什么?”张昊的地质铲模型在前面开路,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
小满的目光落在陈野渗血的指缝,又看向口袋里微微发光的硬币:“用我们的记忆。”她的声音带着坚定的重量,“第102章循环树身的刻字,第103章循环挂钟的倒转,都是在提醒我们——真正的能量不是药剂,是我们三个一起经历的现在。”
陈野的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与第100章循环铁盒上的涂鸦形成跨越三章的呼应。他没有说话,但抓着小满手腕的力度放松了些,像在默认。
食堂外的阳光刺眼得像挂钟的红光。小满知道,第103章循环的倒转不是结束,是警告。5点这个被卡住的时间,像颗定时炸弹,提醒着他们“她”的结局从未改变。但硬币的蓝光和铁盒的共鸣也证明,他们的记忆和羁绊,同样拥有对抗时间的力量。
挂钟的裂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红色的指针固执地指向5点,像个不肯妥协的裁判。小满扶着陈野走向老槐树,张昊跟在旁边,地质铲模型敲击地面的节奏,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笃、笃笃、笃”,与第102章循环陈野的敲击完全同步。
口袋里的硬币蓝光越来越亮,与老槐树的距离越近,共鸣就越强。小满知道,铁盒需要的能量,就是这同步的节奏,是他们三个无论时间如何倒转、篡改,都能重新找回彼此的默契。
而那个卡在5点的指针,终将在这种默契的力量下,重新转动起来,不是倒转,是向前,走向一个全新的、没有“忌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