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局抉择

晨雾笼罩着县城，陈默（柳明轩）站在城北破庙的残垣断壁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铜钱——这是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唯一物件。昨夜从沈墨口中得知的真相如同巨石般压在他心头：沈家不仅与赵家暗中勾结，更买通了府衙监察使。而他这个"柳明轩"，不过是沈家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公子，您怎么又来这儿了？"老张提着热气腾腾的豆浆走来，"沈家来人说午时三刻在商行议事，您再不去可要迟了。"

陈默接过豆浆，苦笑道："老张，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事是自己说了算的？"

老张愣了愣，随即憨厚地笑起来："公子说笑了，咱小老百姓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不过..."他压低声音，"今早我听见茶馆里说，赵家那个赵世杰昨夜跑了！"

陈默手中瓷碗一颤，滚烫的豆浆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跑了？往哪个方向？"

"听说是往北边山路去了。"老张挠头，"县衙已经派人去追了。"

陈默脑中警铃大作。赵世杰突然出逃绝非偶然，定是得知了什么风声。他必须赶在赵世杰逃出县城前找到他——这可能是揭开沈家秘密的关键！

"老张，备马！"陈默将铜钱塞进袖袋，"我要去趟城北。"

城北山路崎岖，陈默策马疾驰时，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衫。前方岔路口处，几匹快马正扬尘而去，为首的正是赵世杰！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护卫，其中一人肩头还插着一支羽箭——显然是匆忙出逃时负了伤。

"站住！"陈默厉声喝道，同时拔出腰间匕首。

赵世杰闻声回头，见是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柳明轩！你追来做什么？"

"交出你身上的东西！"陈默策马上前，"赵家与沈家的密约！"

赵世杰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向陈默掷来！陈默侧身闪避，却见那是一枚血迹斑斑的玉佩——正是沈重山常佩戴的那枚！

"现在你满意了？"赵世杰狞笑道，"沈重山答应保我性命，条件就是替他除掉你！"说罢，他猛地一夹马腹，朝山路深处奔去。

陈默接住玉佩，只见背面赫然刻着"沈"字家徽。他心头狂跳——这分明是沈重山与赵家勾结的铁证！正欲追击，忽听身后马蹄声急促，回头望去，竟是沈墨带着几名家丁追了上来！

"柳兄！"沈墨在马上拱手，笑容却比往日更加灿烂，"家父听说你追查赵世杰，特命我来相助。"

陈默握紧玉佩，冷笑道："沈公子来得正好。这枚玉佩，可认得？"

沈墨瞳孔骤缩，随即恢复镇定："不过是寻常玉佩罢了。柳兄，赵世杰携带着赵家机密出逃，我们当务之急是..."

"闭嘴！"陈默厉声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沈家与赵家勾结，买通府衙，垄断市场！赵世杰身上的密约，就是证据！"

沈墨脸色骤变，突然拔剑出鞘："柳兄，你疯了！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剑锋直指陈默咽喉。

电光火石间，陈默侧身避过，同时将玉佩抛向远处："想要证据？来拿啊！"他趁机拍马冲向山路，身后传来沈墨愤怒的吼声。

奔逃中，陈默不断擦拭额头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沈家，接下来恐怕在县城难有立足之地。但更令他担忧的是——赵世杰带着密约逃出生天，沈家必定不会放过他！

正思索间，前方突然出现几名持刀山匪！为首的彪形大汉喝道："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陈默心中叫苦不迭。眼下他孤身一人，又要躲避沈家追杀，又要对付山匪，当真是进退维谷...

"小子，识相的就把包袱交出来！"山匪头子挥刀逼近。

陈默将计就计，假装惊慌失措地抱紧包袱后退。待山匪逼近至三步之内，他突然从袖中掏出那枚铜钱，精准地掷向山匪头子的眼睛！

"啊呀！"山匪头子惨叫一声捂住眼睛。陈默趁机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长嘶，载着他冲下山坡。

下坡时陈默几乎控制不住缰绳，几次险些摔落马下。待冲到平地时，他已被颠得七荤八素，却见前方尘烟滚滚——是沈墨带人追了上来！

"柳兄，何必苦苦相逼？"沈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要你交出玉佩，家父保证让你..."

陈默突然调转马头，迎着沈墨冲去！沈墨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招，慌忙勒马不及，两匹马即将相撞的瞬间，陈默纵身一跃——

"砰！"两匹马狠狠撞在一起，沈墨被甩下马背。陈默则借着冲力滚到一旁，迅速爬起朝山林奔去。

钻入密林后，陈默凭借对现代野外生存的记忆，专挑荆棘丛生的小路行走。身后追兵的喊声渐行渐远，他终于在一处山涧边停下喘息。

"得想办法离开县城..."陈默望着潺潺流水，突然想起王大人说过的话——"府尊大人对你很感兴趣"。或许，投奔府衙才是正道？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山涧下游突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陈默警觉地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循声而去，只见赵世杰正被卡在两块岩石之间，肩头的伤口不断流血。

"救...救我..."赵世杰见到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陈默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身上的密约呢？"

"在...在我怀里..."赵世杰艰难地从衣襟内掏出一卷泛黄的纸，"沈重山...答应保我性命...结果...出尔反尔..."

陈默接过密约，快速浏览内容——果然详细记载了沈家与赵家勾结的细节，包括行贿官员名单和垄断市场的具体手段。最后一页赫然写着："若事败，杀柳明轩灭口"。

"你..."陈默刚想说什么，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他迅速将密约藏入怀中，扶起赵世杰："能走吗？"

"不行...腿断了..."赵世杰痛苦地摇头。

陈默咬咬牙，一把背起赵世杰："得罪了。"他借着溪流掩护，朝山林更深处奔去。

翻过两座山头后，陈默终于在一处山洞中停下。他将赵世杰安置在干燥处，简单包扎了伤口。

"为什么帮我？"赵世杰虚弱地问。

陈默取出密约："因为我需要这个。"他顿了顿，"现在，告诉我沈家真正的秘密。"

赵世杰苦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沈重山...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

陈默心中一沉——赵世杰伤势太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正想再问，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不好！"陈默迅速吹灭油灯，将赵世杰藏入洞内深处。刚藏好，洞口就亮起了火把的光芒。

"柳明轩！出来受死！"是沈墨的声音，"父亲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默握紧匕首，背靠石壁思索对策。眼下他背着重伤的赵世杰，又手无寸铁，绝不是沈墨对手...

就在此时，山洞深处突然传来赵世杰虚弱的声音："沈...沈公子...密约...在我这里..."

沈墨猛地冲进洞内："在哪？！"

陈默趁机从另一侧溜出山洞。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洞外——沈墨的家丁正守在洞口！他毫不犹豫地钻入另一条小路，身后传来沈墨的怒喝："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默在山林间狂奔，直到确认甩掉追兵后才敢停下。他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息，怀中的密约仿佛有千斤重。现在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密约投奔府衙，要么...

"或许，是时候离开这个县城了。"陈默望着远处的山峦，做出了决定。他必须赶在沈家反应过来前，前往府城寻求庇护。而赵世杰...只能听天由命了。

月光下，陈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沈家大宅内，沈重山正对着一名黑衣人怒吼："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黑衣人跪地颤栗："老爷...那小子突然从山涧钻出来...我们的人追到半路就不见了..."

沈重山冷笑："罢了，既然他拿到了密约，那就让他来府衙闹吧。"他转向另一名心腹，"去准备马车，我要亲自去见王大人。"

当夜，陈默借着月色翻越县城城墙。站在城外的官道上，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数月的县城——这里有他的仇人，也有他的朋友，但更多的是未知的危险。

"现代人的智慧，在这个时代终究是异类啊..."陈默苦笑着摇摇头，迈步走向通往府城的漫漫长路。铜钱在袖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仿佛在提醒他：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