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和章余见状,顿时慌了神,冥渊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手帕,递向悟心,结结巴巴地说道:“神……神子,对不住啊,我真不知道您一点酒都不能沾,这……这可咋整。”
章余也是满脸愧疚,上前一步说道:“神子,都怪我们考虑不周,您没事儿吧?”
悟心摆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缓了缓神,说道:“无妨,是我自己未加留意,怪不得二位。今日种种,或许皆是命中注定,让我打破往日诸多执念。”
说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桃夭好不容易止住笑,走上前,不由分说就要帮悟心擦拭溅满酒渍的衣衫。
悟心见状,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晕,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使不得,我自己来吧。男女授受不亲,这般举动实在不妥。”
他的目光闪躲,平日里平和沉稳的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
桃夭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凑,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哟,小神子,这会儿知道害羞啦?姐姐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想帮你收拾干净,你别多想。”
说着,又作势要上前。
悟心不断后退,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了一下,“姐姐,真的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您这样,让我……让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桃夭却不依不饶,突然凑近悟心,在他耳边轻轻吹气,笑嘻嘻地打趣道:“小神子,今天酒肉都破了戒,要不要姐姐再帮你破破这色戒呀?”
说罢,还故意挑了挑眉毛,眼中满是戏谑。
悟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姐……姐姐,休……休要再拿我打趣,如此言语,实在……实在有违礼数。”
冥渊和章余楞在一旁,原本还为之前的冒失心怀愧疚,此时看着这一幕,都纷纷憋笑。
冥渊捅了捅章余,压低声音道:“嘿,没想到神子还有这么腼腆的时候,刚刚看着那叫一个淡定,这下可被老板娘弄得方寸大乱了。”
章余憋着笑,用力点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逸尘则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慧启眨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哥哥和桃夭,扯了扯桃夭的衣角,天真问道:“桃夭姐姐,哥哥怎么啦?为什么不让你帮忙?还有,什么是破色戒呀?”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桃夭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摸了摸慧启的头,说道:“小孩子家,别瞎打听,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冥渊突然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他满脸急切,看向悟心问道:“神子,我想起正事儿了!我这次来,是碰上大难题了。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怪人,不管我用什么招,那家伙的身子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怎么打都打不破,我都快愁死了。后来听闻神子修成金身,身体强度也是近乎无敌,我就琢磨着,那怪人莫不是也修了类似的法门,所以特来请教,这金身到底有啥奥秘?”
悟心闻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点点头,缓缓道:“我所修之道,乃自己领悟,名为弗道。弗者,不也,意为破除执念、超越自我。金身之法,便是弗道的体现之一。修金身者,需以慈悲之心为基,以智慧之眼为引,将身心融入天地,方能成就无漏金身。”
冥渊听得眉头紧皱,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追问:“无漏金身?那到底是啥样啊?为啥能这么厉害,啥都打不破?”
悟心耐心解释道:“无漏金身,便是身心无漏,万法不侵。所谓漏尽通,便是断尽一切烦恼,无欲无求,无生无灭。若能圆满此通,金身便可真正无漏。然而,我如今的金身尚有缺陷,漏尽通未大乘.....”
逸尘若有所思地问道:“神子,漏尽通未大乘,是否意味着您的金身仍有破绽?”
悟心微微叹气,神色凝重起来:“正是。如今我金身的破绽,在于……在于我尚不能做到完全的无欲无求,不能破身倾泻元阳,所以金身也因此存在隐患。”
慧启原本被桃夭敷衍过去的好奇心,此刻又被勾了起来,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扯了扯悟心的衣角,天真地问道:“哥哥,什么是元阳呀?你好像从来没有教过我啊!”
桃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笑得一脸促狭,伸手轻轻点了点慧启的鼻尖,“小启,这元阳啊,等你长大了就懂啦,就和姐姐刚刚跟你哥哥说的破色戒有点关联哟。”
说完,她还特意瞟了悟心一眼,只见悟心的脸“唰”地一下又红透了,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头微微低下,一副窘迫至极的模样。
“不对啊,时间不对……”冥渊喃喃道。
“疯子,你瞎嘀咕啥呢?什么时间不对?”章余捅了捅冥渊的胳膊,追问道。
冥渊没理会章余,而是转头看向悟心,神色变得极为认真,问道:“神子,照您这么说,这功法在未大成之前,修行人必须得保持童子之身,对吗?”
悟心微微一怔,旋即面色恢复平静,轻轻点头,“正是如此,在漏尽通未圆满之前,需守此戒律,方可稳固修行根基。一旦破了童子身,元阳外泄,金身非但无法大成,甚至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冥渊听后,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
“喂,疯子,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咋回事?”章余瞧着冥渊这副模样,急得直跺脚。
逸尘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开口问道:“是啊,冥渊,到底怎么回事?”
冥渊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啥,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儿,还得再琢磨琢磨。”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拱手道:“叨扰神子良久了,在下告辞。”
逸尘满脸诧异,忙问道:“这就走啊?咱可刚到弗国没多久啊。”
章余也跟着附和:“就是啊,疯子,这么着急干啥去?”
悟心微微抬手,目光温和:“施主既有事要忙,我也不便强留。只是如今觉海近期不太平,几位能横渡来到此处已是万幸。弗国过几日便会有人前往仙魔交汇处,届时可以送冥渊施主一程。”
冥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思索片刻后,再度拱手:“如此,便多谢神子了。只是我心中着实有事牵挂,这几日还望能在附近寻一静处,理清思绪。”
悟心点头应允:“理应如此。寒舍后院有一间静室,颇为清幽,冥渊施主若不嫌弃,可暂居于此。”
“那就多谢神子了!”冥渊谢过悟心,坐下身来。
章余一把拉住他,低声道:“疯子,你到底咋回事?神神秘秘的,有啥事跟兄弟说说呗。”
“对啊,冥渊,你到底在盘算什么?”逸尘也着急问道。
冥渊苦笑着摇摇头:“等我想明白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说罢,便不再言语,
悟心轻抿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看向章余和逸尘,缓缓说道:“二位施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与机缘。冥渊施主既然不愿明说,想必是有他的考量。我们也不必强求,且给他些时间,看这几日,他能否有所得。有些事,旁人强求不得,唯有他自己想通了,方能解开心中的结。”
章余听了悟心的话,虽满心好奇与担忧,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松开拉着冥渊的手,叹了口气:“好吧,疯子,那你自己多琢磨琢磨,有啥事儿,可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冥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对悟心说道:“神子,那就劳烦您引我去休息吧,奔波许久,也想好好静一静了。”
悟心微笑着起身,点头道:“好,施主请随我来。”说罢,二人一同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