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蒙面人一见自己受伤,意识到遇见了高手,当下一个唿哨,纵身而起,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高墙之后。
其他的蒙面人见领头人已跑,便也趁机四散而逃。眨眼之间,胡同里只剩下触目惊心的血迹和一片可怕的安静。
“沓沓沓沓……”林啸天带着一队御林军出现在胡同入口。
林啸天望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一脸的震惊,急忙跳下马跑到司马括荀面前,惶急地问:“司马大人,我来迟了,你可曾受伤?”
司马括荀摇摇头,双眉凝结,神情略显悲伤,四下张望,寻找自己的四名轿夫。
那名使九节鞭的轿夫,身子靠着墙坐在地上,头歪在一边,身上布满了伤痕,早已没有了呼吸,手中却还紧紧地握着九节鞭,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架势。
使流星锤的轿夫,断臂处仍在流血,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另外两名轿夫,身上也的衣服也已经被划成了一条一条,伤口中不断向外涌着鲜血。
“林统领,麻烦你速速派人,带他们几个去疗伤……只是出来匆忙,身上不曾带银钱……”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恐惧,司马括荀的声音,居然有点发抖。
“司马大人说哪里话?救人是第一要事,什么钱不钱的?军医那边,我只需提一提司马大人的名头,他们都得争先恐后、殷勤上赶着给救治!”林啸天说完,便指挥着几名御林军就近去借几个门板做担架,以便抬着那三名轿夫去治伤。
司马括荀听到他的话,眉头却皱成了疙瘩,他伸手从束发的金冠上拽下一颗明珠,又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玉扳指,接着把腰间悬着的玉珮也解了下来,全部递给林啸天。
“这些物件用来抵药费吧,林大人切勿在军医面前提起老夫……”
林啸天急忙诚惶诚恐地推脱:“司马大人这可折煞林某了,如此珍贵之物,我岂能收?先救人再说,后续费用让军医处到你府上结算!”
“如此甚好!老夫多谢了!”司马括荀对着林啸天一揖到地,林啸天匆匆回了一礼,见几名御林军已经把门板借了过来,便急忙命令他们抬着伤者一路小跑直奔军医处。
司马括荀走到南宫伊身边,又是一揖到地:“若非南宫捕头及时现身,老夫这条命,就丢在这里了!”
南宫伊连忙回礼:“大人无须客气!南宫伊身为捕头,抓贼捉盗,保护神都,本是职责所在……可惜,被他们逃走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逃不掉的!南宫捕头可愿意帮老夫将这群刺客绳之于法?”司马括荀目光炯炯,满怀希冀地望着南宫伊。
南宫伊一愣,心里的疑虑一闪而过:“老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把抓捕刺客的任务交给我?难道是怀疑我跟刺客有勾结,特意试探我?不行,我怎么可能帮助老贼抓好人?必须得推掉!”
想到这里,南宫伊露出为难的神色,拱手说:“司马大人,在下武功粗陋、见识浅薄,况且手头还有紧要案件处理,恐难担此大任……在下觉得,抓刺客的事,交给林统领和御林军去处理,再合适不过了!林统领能力出众、武功卓绝,远胜在下百倍千倍,定能帮大人铲除祸患!”
林啸天听到南宫伊的刻意吹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司马括荀瞄了林啸天一眼,又见南宫伊一脸为难的神色,便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有劳林大人,率御林军全城搜捕,务必把刺客捉拿归案。”
林啸天立刻站得笔直,向司马括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林某这就下令关闭城门,发布通缉令,展开全城搜捕,定要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一网打尽!”
说完便把任务一桩桩派了下去,又留下几人掩埋尸体,自己则带着一队御林军亲自护送司马括荀回府。
南宫伊见他们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径直赶往锣鼓巷十八号的吏舍。
所谓吏舍,原来只不过是一排矮小、简陋的灰砖瓦房,围墙破旧,位置极为偏僻。
南宫伊走上前去拍了拍门,高喊道:“夏仵作在吗?”
须臾之后,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谁找我?”
南宫伊看清眼前的人,顿时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惊讶的疑问:“是你?你就是仵作夏婧婧?”
原来门内的人,竟是刚刚见过的、被狗追着咬、被南宫伊救下的绿衫黄裙女子!
夏婧婧看清是南宫伊,双眸一亮,神色又惊又喜,还夹杂着些许羞涩。
“是的,我就是夏婧婧……南宫捕头,你……你怎么知道我……我住这里的?”
夏婧婧神态忸怩,一颗心砰砰狂跳,她正值恨嫁年华,看见年轻俊美的男子,难免想入非非。此刻,她心里想的是:“这位新来的捕头,不顾一切地救我、保护我,不惜为我得罪了纨绔子弟……现在又找到我的住处,莫非是被我如花似玉的盛世容颜给迷住、对我一见钟情了?”
南宫伊见她神态很不自然,心里只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又想到自己很快也要搬到这里来住,便问夏婧婧:“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这么一问,夏婧婧又吃了一惊,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啊呀……南宫捕头,他要进来做什么?这孤男寡女的……他该不会是想……不行不行,这也太快了吧……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我、我该怎么回答他?”
南宫伊哪里知道夏婧婧的脑袋中正在浮想联翩,只见她眼睛中带着水光,双颊绯红,咬着下嘴唇,一会儿抬眼看看自己,一会儿又低下头吃吃地笑,却又不说话,心里不免觉得尴尬。
“哦……夏姑娘若是不方便的话,那我就站在门口说几句吧!”
夏婧婧这时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急忙说:“方便方便,南宫捕头尽管进来坐坐,有什么话慢慢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