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出来混都不容易
喜望把目光从电子屏移到顾盼的脸上,仍然微笑着:“说真话,我不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们是同事也是朋友,说想念你恐怕有点违心,说不想念你,怕你不高兴。所以,我选择不回答,这可是你逼着我说的…”
喜望做好了被顾盼狠狠掐一下的心理准备,他知道顾盼肯定会修理自己。让喜望奇怪的是顾盼并没有对他下手,而是紧紧抱着喜望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做出很亲密的动作。喜望心里一阵慌乱,他左右看看不知道是挣脱还是怎么做,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顾盼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喜望:“傻样儿,你紧张什么?”
喜望故作镇定的扭头看看顾盼,他想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根本不紧张。就在喜望扭头的一瞬间,顾盼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喜望眼睛睁得很大,他感觉到喉咙干燥,想说的话也被噎在嗓子眼儿。喜望的表情除了吃惊就是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顾盼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后跑向安检入口处。
喜望一脸痴痴的样子看着顾盼的背影,他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
顾盼从安检口进去的时候回眸一笑,还向喜望摆了摆小手。喜望僵持在原地,脸上僵硬的挤出笑容朝顾盼摆摆手。
“醒醒,该上班了。”世豪推了一下喜望。
喜望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才发现刚才做了一场梦…
喜望感觉头好痛,脑海中闪现的都是顾盼的影子。平时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现在忘不掉她?撕心裂肺的感觉,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整个脑袋都要裂了一般。
喜望晃悠着身体,起来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
“怎么了。老三?”
“身体不舒服。”
“顾盼呢?”
“走了。”喜望幽幽的说。
世豪看看喜望,似乎明白了一切:“没见到她?”
“见了…但是,牛志强和她在一起。”
喜望眯起眼睛,声音小的好像只有自己听到。世豪哈哈一笑:“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我这句话。”
喜望知道世豪在安慰自己,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世豪说:“老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其实顾盼也挺可怜的。前几天王小曼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提到你的时候哭了很久,你想,她一个女孩子生活在望都多么孤单。顾盼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经常独来独往,而且也很阳光、开朗,从来没见她这么痛苦过,哭的一塌糊涂。”
喜望心中一震:“不要说了,我们都是过客,只希望把她尽快忘掉。”
“自欺欺人吧!”
“要你管?”喜望大吼一声。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我静一静。”
“静个屁,人都走了,你还想什么?”
喜望闭目不语。
“现在知道心疼了?后悔了?有用吗?早干什么去了?”世豪说着,“嘭”的一声关上门,房间里,喜望一个人呆坐着…
“对不起”喜望颤抖着,骂自己怎么刚才会对世豪发脾气,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大学四年两个人都没吵过架,一起打牌、一起逃课、一起被骂…
抬手开门,门自己开了。
喜望一愣,世豪灿烂的笑容对着自己:“吃饭喽,馃子老豆腐!”看着一脸笑容的世豪,左手馃子,右手老豆腐,喜望心里一紧,眼泪差点掉下来。
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一杯白开水,很平淡,也很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喜望的情绪次第演变。第一天先是愤怒,无以复加的愤怒。世界充满了欺骗和谎言,就跟吃饭吃出了沙子拉屎拉得肛裂一样,习以为常。但是,你最信任的朋友的欺骗,像把你舌头割一刀,把你屁股安上痔疮一样,痛呀,彻骨的痛。
次日是空虚。气慢慢儿没那么鼓了,想想,在一瞬之间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女友。哦,一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现在心气低得如尘埃,谁都可践踏。可有,可无,轻贱如空气,找不到自己了。
接下来就是惭愧,是自哀自怜,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为通用保健品公司里的一个笑话了。每一回想起跟顾盼的交往,每一回想起跟他的对话,就心痛一次。他不想回忆,但记忆会不时地闯进来,比如说,顾盼最近没有来上班,是不是跟牛志强约会去了?记得那次牛志强让他把照片转交,是不是特意让自己明白他们的关系?连同那肉麻的求爱字眼,一定会被女生引以为笑料。这些闪念一出来,就如一根针在喜望心尖上刺一下。
他没有精力与人辩驳,闭上眼睛,两颗泪珠被眼皮一挤压,流到脸颊上,滚烫而冰冷。
再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了,陪他走过低潮的是《海底》
深深的海面
铺满了月光
冷冷的海风
你推我向何方
我屏住了呼吸
却找不到证据
来证明你也对我动过心
眼泪流下咸咸的足迹
还想过拥抱你
重捡一段过去
...
深深的海面
铺满了月光
冷冷的海风
你推我向何方
我屏住了呼吸
却找不到证据
来证明你也对我动过心
眼泪流下咸咸的足迹
还想过拥抱你
重捡一段过去
...
手机一遍遍地翻唱,喜望的心在滴血,任泪水恣意流淌...
那些日子里,喜望还学会了喝酒。之前他对啤酒不感兴趣,少有的饭局上偶尔会喝一小口应付碰杯。一瓶一块钱的克代尔,墨绿色,握在手上沉甸甸的。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真苦,那是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口酒。他想,这么苦的的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
后来,有人说,酒的好喝就在于它很难喝。
说得真好!
喜望躺在床上憋屈的要命,整天在市场上行走,淋过的风雨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但是没想到顾盼一走就病倒了,接着开始发烧,而且烧得很厉害,神智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
平时喜望最怕的就是吃药,小的时候因为体弱多病,几乎成了药罐子,中药西药不知道吃了多少。现在对药特别敏感,每次闻到药味,就有点反胃想吐的感觉,每次生病吃药的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硬吃下去,然后是一阵干呕。又一次喜望试着将一粒药直接咀嚼,反而很顺利的咽下去,他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咽下的不是药,而是生活。
喜望在眩晕中做梦,说梦话,几乎他所接触过的人,甚至擦肩而过的人,都会在梦中聚会。有时候,他的意识中明明知道这是梦,但人物依然栩栩如生,发烧把人带入庄子梦蝶真幻合一的境界。闭上眼睛,两颗泪珠被眼皮一挤压,流到脸颊上,滚烫滚烫的。
他怎么能原谅她?相处了这么久,却是个骗子!这让他以后怎么相信这个世界?他感觉自己比狗下贱,比蝼蚁卑微,这让他还怎么原谅她…
喜望把压抑许久的一肚子气吐出来,随着惯性,眼泪和鼻涕一起滚出来,还不够,哭声也不甘落后地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