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扫描器的启动与信号捕捉
运输舰的引擎尾焰在小行星表面烙下十七道灼痕时，陈砚正站在“多维共振扫描器”的七角星底座旁。这颗被命名为“锚点七号”的小行星直径仅37公里，表面覆盖着半米厚的星尘，踩上去能陷到脚踝，每一粒尘埃都在反射着远处红巨星的微光，像撒了一地被碾碎的宝石。星尘中混杂着细小的金属碎屑，那是亿万年前超新星爆发的遗迹，在扫描器能量场的作用下，正以每秒七次的频率微微震颤。
扫描器的绿色生物装甲外罩在星光下泛着幽光，七个角尖的希洛斯星晶正以π的频率轻轻震颤，将周围的星尘吸附成旋转的银环，环心处的星尘浓度已足够凝结成微型星晶——这是三天前调试时意外发现的现象，林野当时正用激光笔测量星尘密度，光束穿过银环的瞬间，竟在对面的陨石坑壁上投射出完整的七维星图。“这证明设备的能量场已与小行星的星尘形成了共生关系。”他当时指着星图上跳动的光点说，那些光点的轨迹与祖父笔记里记载的“文明之树”完全吻合。
“最后一组固定螺栓拧紧了。”马库斯的机械义肢在真空环境里发出轻微的液压声，他正跪在底座侧面，钛合金手指将最后一颗星尘合金螺栓旋入岩层。义肢关节处的七角星纹路与扫描器底座完美嵌合，缝隙小到连量子蝶粉末都无法渗入，这是他花了整整两天校准的精度。机械义肢的钛合金外壳上，刻着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深的那道是三年前在维度风暴中留下的，此刻正随着能量场的波动泛着微光。
“地质传感器显示，这颗小行星的内核是实心铁镍结构，能承受七维能量冲击产生的300G加速度——比地球最硬的金刚石还靠谱。”他说着，从防护服口袋里掏出女儿艾米丽的照片，用没戴手套的左手轻轻摩挲，照片上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幅蜡笔画，七角星的每个角都涂着不同的颜色，黄色的角上还歪歪扭扭写着“爸爸”。“等传回第一组数据，就把这张照片贴在扫描器的观测窗上，让她也看看爸爸参与的伟大事业。”马库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上周视频时，艾米丽还在电话那头抱怨他错过了她的七岁生日，说要把他的机械义肢画成彩虹色，这样就能在宇宙中找到他。
林野突然用激光笔指向小行星的北极，光束在布满陨石坑的地表划出一道亮线，途经十七个大小不一的环形山——这些都是他和地质学家团队精心挑选的坐标点，每个环形山的直径都是17的倍数，暗合十七个平行宇宙的寓意。“能量引导塔的位置定在这里。”他调出三维模型，十七座银色塔架在全息图上拔地而起，环绕着扫描器形成完美的七角星阵列，塔架高度从17米到71米不等，刚好对应十七个平行宇宙的空间维度参数。
“每座塔的顶端都嵌着量子蝶翅膀粉末，能将散射的能量波聚焦成平行光束——就像给扫描器装了十七面聚光镜，信号强度能提升47%。”他说话时，耳骨上的星晶耳钉突然与模型产生共振，光束的末端竟浮现出微型的七维空间轮廓，那些相互嵌套的几何体正在缓慢旋转，其中某个棱面闪过祖父笔记里记载的星图符号。林野的亚麻色长发在头盔里微微晃动，发梢沾着的量子蝶粉末在星光下闪烁，那是昨天调试设备时不小心蹭到的，他说这些粉末能带来好运。
锐螯的功勋螯肢正从生物储存舱里抽出最后一束绿色纤维，纤维在真空中依旧保持着韧性，被精准地缠绕在塔架的衔接处。这束纤维的直径仅有0.08毫米，却能承受300公斤的拉力，是用它的基因序列培育出的第五代生物材料。螯肢末端的传感器闪烁着绿光，那是泽尔甘虫族的最高荣誉标志，代表着它在维度风暴中拯救同伴的功勋。
“注入了泽尔甘母星的地核磁场数据。”它用螯肢末端的传感器触碰纤维，绿色的光纹顺着丝状体蔓延，像藤蔓攀上支架，“这些纤维会模仿母星的磁场频率振动，抵消小行星自转产生的干扰波——第三宇宙的绿锋说，这就像给信号加了层‘抗噪滤网’，能过滤掉99.7%的宇宙背景辐射。”纤维突然轻微抽搐，锐螯的复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绿锋通过神经酶传递的问候，那家伙的螯肢上刚添了道新疤痕，是搭建第三宇宙扫描器时被陨石碎片划伤的，它说这是‘荣誉的勋章’。”
雾涡的气态身体突然分裂成七团，每团都包裹着一颗微型脉冲星，缓缓飘向七座能量塔。这些脉冲星是从波江座遗迹带回来的，自转周期稳定在1.73秒，比人类制造的任何计时器都精准。雾涡的表面不断变幻着银灰色的波纹，那是波江座文明的语言，翻译器正实时将其转换成文字：“凯尔博士的算法已验证完毕，空间锚定误差小于0.01光年。”
“波江座的空间锚定坐标已经输入塔基。”其中一团漩涡展开成平面，露出内部闪烁的星图，银线在黑暗中勾勒出十七个平行宇宙的位置，每个坐标点都标注着波江座的楔形文字，“凯尔博士的算法能让塔架与文明之树的第七主脉保持同步，误差不超过0.01光年。”当它将脉冲星嵌入塔顶的凹槽，那些银灰色的气态物质突然凝结成晶体，在塔尖形成旋转的七角星，晶体内部的气泡里，还能看到波江座星云的微缩影像，星云中心的白矮星正以与扫描器相同的频率闪烁。
莱娅博士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中央控制台前，她的银灰色长发上还沾着第三宇宙的星尘，发梢的蓝色晶体碎屑是希洛斯星晶的特征——那是昨天调试设备时不小心蹭到的，当时她正用镊子夹取星晶碎片，指尖的静电让碎屑粘在了发间。莱娅的白大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的希洛斯星图纹身，那是她成为星际研究员时，导师用星晶粉末为她纹上的，每个星座都对应着一个已发现的维度空间。
身后的实验室里，助手凯伦正将最后一组校准参数输入终端，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指甲缝里还嵌着星晶粉末，衬衫领口别着枚七角星徽章，那是用第一块成功共振的希洛斯星晶边角料制成的。“希洛斯的星晶谐振频率已与扫描器同步。”莱娅举起手中的菱形晶体，晶体在红光照射下折射出七道光束，恰好落在扫描器的七个角尖，“我们的观测站已经对准了蟹状星云的方向，那里的时空曲率比周边区域高17%，是七维信号最活跃的区域——就像在暴风雨中，最容易捕捉到闪电的光芒。”
她突然打了个哈欠，眼底的青黑比三天前深了许多，凯伦悄悄在她身后放了杯冒着热气的营养液，那是用希洛斯星的能量浆果榨成的，深紫色的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星晶颗粒，能快速补充脑力消耗。莱娅回头对凯伦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凯伦的耳朵瞬间红了——这个动作让陈砚想起了祖父，每次她熬夜做实验，祖父都会这样揉她的头发，然后端来一杯热牛奶。
陈砚的掌心按在启动面板上时，七角星印记突然发烫。面板上的十七个文明符号同时亮起，从人类的DNA双螺旋到泽尔甘的基因链，从希洛斯的晶体菱形到波江座的空间坐标，在真空中组成流动的星图。她深吸一口气，听见运输舰的撤离警报正在倒计时——所有非必要人员都已撤离到50万公里外的空间站，只剩下他们七人留在小行星表面，组成最后的观测小组。
防护服的通讯器里传来空间站指挥官罗德里格斯的声音，他的西班牙口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锚点七号’的自转速度稳定在每小时3.7圈，重力场均匀，祝你们好运，先驱者们。记住，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十七个宇宙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你们。”
“各单位准备启动序列。”陈砚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每个角落，防护服的面罩上倒映着扫描器的轮廓，七角星的影子刚好落在她的眉骨上，“能量引导塔预热，星晶谐振腔充能，生物纤维张力锁定……”
“能量引导塔预热完毕，聚焦角度37.5度。”林野的激光笔在塔架间游走，光束所过之处，量子蝶粉末开始发光，在地表织成银色的光网，光网的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颗恒星的位置，“与十七个宇宙的同步率99.9%，莱娅，你们那边的星晶温度怎么样？别让它们超过临界值，上次第三宇宙的星晶就是因为温度过高，导致信号延迟了0.7秒。”
“星晶谐振腔充能至80%，分子键稳定。”莱娅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跃，她面前的屏幕上，希洛斯星晶的分子结构正在旋转，每个碳原子都闪烁着蓝光，“蟹状星云方向的观测通道已打开，凯伦刚检测到那里的量子纠缠态比理论值高0.3个量级，是个好兆头。”她突然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的星晶模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尝试星晶共振吗？当时这些分子键在0.3秒内就断裂了，现在它们已经能承受七倍的压力。”
“生物纤维张力锁定，拉伸率维持在150%。”锐螯的螯肢在生物面板上划出绿色弧线，面板上的波形图显示纤维的振动频率稳定在440赫兹，“神经酶活性98%，随时可以调节。绿锋说他们的扫描器已经启动了，正用螯肢敲出泽尔甘的古老歌谣，希望能引来七维信号的回应。”它的螯肢突然轻轻敲击面板，发出规律的“咔哒”声，“这是歌谣的节奏，泽尔甘的母亲们都会唱给幼虫听，说能带来勇气和力量。”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陈砚按下了红色启动键。
扫描器的核心突然爆发出银灰色的光芒，像被刺破的星尘气球，瞬间淹没了整颗小行星。七座能量塔同时亮起，将光芒汇聚成直径千米的光柱，光柱内部能看到流动的星尘形成的七角星纹路，直直刺入宇宙深处。陈砚感觉防护服的隔热层在发烫，温度从17℃骤升至37℃，那些银灰色的光粒穿透面罩，在她的视网膜上投下流动的七角星——那是能量波扩散的轨迹，正以每秒30万公里的速度向十七个平行宇宙蔓延，经过红巨星时，光轨被恒星风拉出细长的尾迹，像彗星划过夜空，尾迹中漂浮的星尘被能量波激发，化作一颗颗微型七角星。
“能量波已覆盖0.5光年范围。”马库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机械义肢正指着监测屏，上面的红色波形像不断扩张的血管，每个分叉点都对应着一颗恒星的位置，“第一波反射信号预计十分钟后抵达，艾米丽总说十分钟是等待糖果的最佳时长，希望这次她是对的。”他的义肢突然轻微卡顿，马库斯低头检查，发现是星尘进入了关节缝隙，那些银灰色的颗粒正在钛合金表面凝结成微小的七角星，“这东西真是无孔不入，就像艾米丽的好奇心，总能找到各种缝隙钻进去。”
十分钟在宇宙尺度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在小行星表面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陈砚看着扫描器的星晶外罩渐渐泛起蓝光，那些晶体的脉动频率正与440赫兹的“标准音”同步，表面的量子蝶粉末在光线下流转着虹彩，像谁在金属上撒了把彩虹碎屑。林野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能量引导塔的光束里，正漂浮着无数微小的七角星，每个角尖都连着不同颜色的光丝——代表人类的蔚蓝色，泽尔甘的荧光绿，希洛斯的晶蓝色……那是十七个平行宇宙的扫描器发出的同步信号，在星际空间中交织成巨大的光网，网眼处不断有新的光点闪烁，那是被能量波唤醒的星尘。
“第一波反射信号抵达！”莱娅的惊呼刺破了寂静，她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杂乱的波形，像被风吹乱的心电图，峰值忽高忽低，夹杂着大量锯齿状的干扰波，“但……这不是七维信号，是星尘的干扰波，密度比预期高了17%。”她的手指快速滑动屏幕，调出干扰波的频谱分析，“这些干扰波的频率很奇怪，像是被某种未知力场调制过，凯伦，把第三宇宙的干扰数据调出来对比一下。”
陈砚的心沉了下去。那些波形在屏幕上跳跃，与数据库里的六维空间信号有七分相似，只是在某个频段多了些细碎的波动，像唱片上的划痕。林野突然调出第三宇宙的观测数据，那里的波形同样杂乱无章，凯伦正用希洛斯语急促地解释着什么，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几个异常峰值，那些点的坐标恰好对应着蟹状星云的暗物质带。翻译器里传出“星尘密度超出预期”的字样，凯伦的眉头紧锁，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他每次紧张时的习惯，莱娅悄悄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放松。
“调整能量波频率，提高0.3赫兹。”陈砚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调出生物纤维的调节参数，“让生物纤维的伸缩频率与星尘干扰波反向同步，抵消干扰。锐螯，纤维张力准备提升至180%。”她的目光扫过监测屏上的十七个波形图，每个宇宙的干扰波都有细微差异，“林野，你负责校准能量引导塔的聚焦角度，每座塔微调0.7度，形成梯度聚焦，增强信号穿透力。”
锐螯的螯肢重重砸在生物面板上，绿色的纤维瞬间开始高频振动。扫描器的光芒突然变成深绿色，像泽尔甘母星的丛林，能量塔的光束里，那些杂乱的光丝开始变得有序，像被梳理过的丝线。“绿锋说他们那边也在同步调整。”锐螯的翻译器里传出沙沙声，“他们的生物纤维刚进化出了新的共振模式，能像海绵一样吸收星尘干扰。绿锋让我转告你们，别担心，泽尔甘的谚语说：‘最坚韧的纤维，总能在风暴中找到生长的方向。’”
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整整十七波信号掠过监测屏，却都带着明显的干扰痕迹。马库斯的机械义肢已经渗出了液压油，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波形，用袖口不断擦拭面罩上的雾气，嘴里喃喃着：“艾米丽画的七角星都比这整齐……她昨天视频时还说，要把我的机械义肢画成彩虹色，说这样能引来好运气。”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七角星挂坠，那是用第一块熔断的超导线圈残骸打磨成的，“这是我给她准备的礼物，等回去就送给她，告诉她这是用失败的碎片做成的，却能反射出最亮的光。”
当第十八波信号抵达时，陈砚正准备第27次调整参数。突然，监测屏的边缘跳出一串微弱的银灰色脉冲，像在杂乱的噪音里突然响起的钢琴音。那些脉冲以π的间隔规律跳动，每个峰值都比六维信号高出0.7个量级，在屏幕上画出螺旋上升的轨迹——像人类的DNA双螺旋，却在每个螺旋节点都分出七个枝杈，每个枝杈上都闪烁着希洛斯星晶的蓝光，枝杈末端还标注着微小的坐标点，放大后能看到是十七个平行宇宙的文明发源地。
“这是什么？”马库斯的义肢突然指向屏幕，液压管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嘶鸣，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面罩上的雾气瞬间变得浓重，“坐标……这是泽尔甘母星的坐标！我在星图上见过！”他的义肢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三年前维度风暴留下的后遗症，每当他情绪激动时就会发作，“看这个螺旋结构，和艾米丽画的七角星螺旋一模一样！她总说七角星的每个角都通向不同的世界，原来她是对的！”
林野猛地将星晶耳钉贴近传感器，晶体共振的嗡鸣里，那些银灰色脉冲突然加速跳动，与耳钉的频率完美同步。“是七维信号！”他的亚麻色长发在能量波中飘动，眼睛亮得像两颗希洛斯星晶，“看这些分形结构，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平行宇宙的坐标——就像宇宙给我们寄了封十七页的信，每页都盖着不同文明的邮戳！”他调出信号的频谱分析图，图上的十七条谱线在440赫兹处交汇，形成一个完美的七角星，“这频率和我们的‘标准音’完全吻合，它们在回应我们！就像不同文明在同一频率上合唱，每个音符都带着独特的音色。”他突然想起什么，快速调出祖父笔记里的音频文件，那是段用星尘记录仪捕捉到的宇宙背景辐射，此刻与屏幕上的脉冲信号叠加，竟形成了和谐的和弦。
莱娅的全息影像突然放大，她正用手指在屏幕上勾勒信号轨迹，银灰色的线条在她指尖组成巨大的七角星，每个角尖都连接着不同的星图：“第一角的信号来自泽尔甘的红巨星，里面夹杂着虫族的神经脉冲，我能认出其中一段是绿锋敲击的歌谣旋律——你听，这个峰值的间隔刚好是歌谣的节奏！”她的指尖落在第七角的星图上，那里的脉冲带着明显的规律性，“第七角的信号带着中子星的辐射特征，是希洛斯文明的方向，这些脉冲间隔刚好是我们的呼吸频率，他们在模仿我们的生理节律，像在说‘我们和你们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凯伦正从身后抱住她，两人的肩膀在激动地颤抖。莱娅胸前的星晶吊坠与屏幕上的信号产生共振，发出清脆的嗡鸣，那是希洛斯文明的祝福声，凯伦在她耳边用希洛斯语轻声说着什么，莱娅的眼泪瞬间滑落，在全息影像里化作细小的蓝色光点——那是希洛斯人表达喜悦的方式，像人类的泪水，却带着星晶的光芒。
锐螯的螯肢在生物面板上划出疯狂的弧线，将信号接入泽尔甘的神经翻译系统。绿色的文字在屏幕上快速滚动，组成泽尔甘语的句子：“是文明之树的生长信号！每个节点的脉冲间隔，都与树汁流动的频率一致！”它的外骨骼突然亮起绿光，与扫描器的光芒融为一体，螯肢末端的传感器捕捉到信号中的生物特征，“这些脉冲里有泽尔甘幼虫的心跳声，还有希洛斯星晶的生长频率，甚至……甚至有人类的脑电波！”
锐螯的复眼转向陈砚，绿光闪烁得更加急促：“绿锋的扫描器也捕捉到了同步信号，它们的泽尔甘母星上，新的枝干正在突破地壳，那些枝干的横截面，就是这样的七角星！枝干上的纹路，和我们扫描器外壳的文明印记一模一样！”
陈砚看着那些银灰色的脉冲在屏幕上跳跃，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插图——那幅用星尘粉末画的七维星图，此刻正与屏幕上的信号轨迹完美重合，连星图边缘的微小星晶都一模一样。祖父在插图旁写着：“当不同文明的智慧在同一频率共振，宇宙的真相自会显现。”她伸出手，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跟着脉冲移动，那些银灰色的光点顺着她的指尖爬上防护服，在手腕处组成旋转的七角星，与掌心的印记产生共鸣，带来一阵熟悉的暖意，像祖父在世时抚摸她头顶的温度，那温度顺着血管蔓延，让她的心脏也跟着脉冲的节奏跳动。
“信号强度还在攀升。”马库斯突然欢呼起来，他的机械义肢末端的传感器正对着屏幕，传感器的指示灯从红色跳成绿色，“这些信号里有规律！看这个峰值，刚好是地球到泽尔甘母星的距离除以光速的数值！还有这个谷值，是希洛斯星的自转周期！”他的义肢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里的信号波纹里，竟藏着个小小的七角星图案，和艾米丽画的一模一样，“看！是艾米丽的七角星！她的画真的引来好运气了！”
他女儿的照片不知何时被贴在了监测屏旁边，小女孩举着的七角星涂鸦，与屏幕上的信号图案惊人地相似，连每个角的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马库斯的机械义肢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七角星，钛合金手指与纸质照片的触碰，在真空里无声却充满力量，他仿佛能听见女儿在耳边欢呼：“爸爸找到了宇宙的七角星！”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小行星表面时，扫描器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十七个平行宇宙的信号在监测屏上组成完整的星图，银灰色的线条将每个文明的发源地连在一起，像串起十七颗明珠的项链，项链的中央是颗不断闪烁的七角星，那是七维空间的坐标原点。陈砚摘下手套，触摸着扫描器的绿色外罩，那些生物纤维正在她掌心轻轻颤动，传递着来自七维空间的温度——比人体温度高0.7℃，像春日阳光的温度，像泽尔甘母星的丛林暖意，像希洛斯星晶的共振热度。
“我们做到了。”林野走到她身边，星晶耳钉的光芒落在她的手背上，“陈老和凯尔博士，一定也在看着。”他指向能量塔的光束，那些光丝中突然浮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穿着人类的白大褂，手里拿着翻开的笔记本，正是祖父的轮廓；另一个是波江座的气态形态，周围环绕着银灰色的星尘，无疑是凯尔博士。他们在星尘中向他们挥手，祖父的笔记本上，似乎正浮现出新的文字。
陈砚抬头望向宇宙深处，蟹状星云的方向正闪烁着银灰色的光点。她知道，这些信号只是开始，就像文明之树刚抽出的嫩芽。而在那片深邃的七维空间里，还有无数的奥秘在等待，像藏在星尘里的种子，只待他们用勇气和智慧，去浇灌出更辽阔的宇宙图景。
扫描器突然发出一阵悦耳的蜂鸣，是440赫兹的“标准音”，在小行星表面回荡，穿透真空，传向十七个平行宇宙。陈砚会心一笑——这是设备在向十七个宇宙的伙伴们，发出新的邀约。马库斯正将艾米丽的照片贴在观测窗上，莱娅和凯伦在全息屏里相拥，锐螯的螯肢与绿锋的影像轻轻触碰，林野的激光笔在星图上划出通往七维空间的航线。
星尘在他们周围旋转，织成巨大的七角星，将这颗渺小的小行星变成宇宙中最亮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