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主揭示的真相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阿月灵魂最脆弱之处——她所继承的星光囚徒本源,竟是上一纪元被归墟吞噬的世界树之灵残骸!她此刻的形态与道路,不过是历史悲剧的重演,一场为盐主孕育更强祭品的骗局!
星核之火中,那丝丝暗红纹路在盐主意念的催动下疯狂蔓延,如同蛛网般缠绕、侵蚀着纯净的杏金色火焰!阿月与世界树的力量链接开始变得滞涩、混乱!树冠的光之花苞一朵接一朵地黯淡、凋零;根须对归墟本源的汲取也变得断断续续,净化之力大幅削弱!
归墟之眼的终焉引力趁机暴涨!虚空锁链再次活跃起来,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朝着世界树的力量薄弱处撕咬、缠绕!污秽的能量顺着根须倒灌,试图加速星核之火的污染!
“为…何…挣…扎…” 盐主的意念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如同玩弄猎物的毒蛇,“汝…之…命…运…早…已…刻…于…归…墟…之…壁…”
浩瀚的绝望感几乎将阿月吞没。她的“人核”在真相的冲击下剧烈震颤,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药谷初遇谢无咎时少年警惕的金色眼眸、杏花糕的甜香、废弃药庐的夜雨、玄铁铃铛的承诺…这些微小的、属于“阿月”而非“世界树”的记忆,此刻成了她对抗污染的最后堡垒。
“不…” 一个微弱却坚定的意念从“人核”深处迸发,“即使囚徒是谎言…我的选择…依然真实!”
她救下谢无咎,是出于本心的善;她保护孩子们,是源于真挚的爱;她反抗盐主,是源自对生命的尊重!这些选择与行动,不因任何真相而改变其价值!
这微弱的自我坚守,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世界树深处某个被忽视的“异常”!
一根纤细到近乎透明、与其他汲取归墟本源的粗壮根须截然不同的细小根须,不知何时悄然延伸出了归墟核心的裂口,连接着…地渊中虎头那条正在再生的右臂指尖——那点嫩绿的芽点!
这连接如此隐秘,连盐主都未曾察觉!此刻,在阿月“人核”坚守本心的刹那,这根须猛地亮起纯净的绿光!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新的生命能量,不同于世界树的净化之力,更不同于归墟的污秽,顺着根须逆流而上,注入被污染的星核之火!
“滋啦——!” 暗红纹路如同遇到天敌,瞬间被这陌生的能量灼烧、退散了一小片!
“什…么…?!” 盐主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愕与慌乱!这能量不属于归墟,也不属于世界树,甚至不属于任何祂认知中的存在!
阿月也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她的意识顺着那根细小根须,瞬间感知到了源头——虎头指尖的芽点,以及…芽点深处蕴含的、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
虎头…这个被多次作为“钥匙”催化、被晶化又再生、被归墟与世界树双重力量浸染的“容器”,体内竟孕育出了超越双方认知的…第三种可能
“吼——!!!”
虎头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混合着痛苦与觉醒的咆哮!他猛地从石头哥怀中挣脱,悬浮而起!那条再生的右臂完全伸展,指尖的嫩绿芽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细小的根须从他皮肤下钻出,与阿月世界树的细小根须紧紧缠绕!
更惊人的是,他心口处——原本被小豆子符纹压制、属于“钥匙”的暗红烙印——此刻竟被那嫩绿的能量侵蚀、转化,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如同种子萌芽般的碧绿纹路!
“不…可…能…!” 盐主的意念彻底失去了冷静,充满了难以置信,“混…沌…之…种…加…归…墟…之…钥…怎…会…孕…育…此…物…?!”
虎头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生机盎然的碧绿!他的声音也不再是人类的话调,而像是千万片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的自然之音:
“源…初…之…种…终…于…苏…醒…”
“归…墟…噬…尽…世…界…树…九…纪…元…”
“每…次…毁…灭…都…埋…下…再…生…之…种…”
“此…纪…元…终…于…等…到…变…数…”
变数?阿月瞬间明悟!虎头体内萌发的,竟是前九次世界树被归墟吞噬后,暗中埋下的再生之种!而这一纪元,因为她的“人核”坚守、因为虎头作为“钥匙”却未被彻底污染、因为小豆子混沌符纹的干扰…种种变数叠加,终于让这枚埋藏了无数岁月的种子,突破了宿命的轮回,破土而出!
“轰——!!!”
碧绿的能量从虎头体内彻底爆发!他悬浮的身体如同最纯净的生命之源,无数嫩绿的根须与枝条从他体表生长出来!这些根须无视了归墟之眼的引力,穿透虚空,一部分缠绕上阿月世界树的枝干,另一部分则直接扎入污秽的归墟本源!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虎头的身体,竟也开始树化!但与阿月那杏金色、充满净化之力的世界树不同,他化作的是一株通体碧绿、散发着原始生命力的源初之树!两棵巨树的根须与枝桠在虚空中交织、缠绕,却又保持着各自的特性!
杏金与碧绿的光芒交融,产生了某种质变!星核之火中的暗红纹路被这交融之力疯狂灼烧、退散!盐主的意念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被滚油浇灌的毒虫!
归墟之眼的终焉引力被双树并生的力量暂时阻隔!地渊中,石头哥等人身上的压力骤减!小豆子的混沌符纹、云儿净化后的右臂、妞妞和石头哥身上残留的世界树庇护之光,竟也开始与双树的力量共鸣,形成微妙的平衡!
然而,就在这希望初现的刹那——
“桀…桀…桀…” 盐主的意念突然从凄厉转为诡异的冷笑,“源…初…之…种…确…实…超…乎…预…料…”
“但…汝…等…忘…了…归…墟…之…眼…的…真…正…用…途…”
高悬的巨眼瞳孔中,那亿万哀嚎的灵魂虚影突然静止!紧接着,一个让阿月灵魂冻结的熟悉身影,缓缓从瞳孔深处浮现——
谢无咎破碎的躯体,被无数暗红锁链贯穿,悬浮在瞳孔中央!他的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仿佛沉睡。但阿月与世界树的感知却清晰无比地“看”到,他的灵魂并未湮灭,而是被盐主以某种方式…囚禁在了归墟之眼中,成为了终焉引力的一部分!
“看…清…楚…” 盐主的意念如同毒液滴入心脏,“此…人…燃…尽…自…我…斩…汝…锁…链…”
“而…今…他…的…魂…魄…即…为…吾…之…武…器…”
“汝…欲…救…他…就…必…须…接…受…归…墟…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