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应承了这件事,林慕白就系上了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通过百度或者打电话求助的方式,将一个蛋糕完美的呈现在方钰面前。
方钰就坐在客厅的暗红沙发上,阳光透过落叶窗照在她身上,暖暖的,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林慕白,那一刻,他也是暖暖的。方钰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不要再往前走了,泪又不知不觉从眼角溢了出来,她最近老爱哭,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林慕白做好蛋糕,回头冲她笑了一下,他就看见了哭泣的方钰。
“怎么了?”
方钰抬起胳膊在脸上抹了几下,“没事,刚刚看你做蛋糕的样子很认真,就想哭。”
方钰脸上还有没擦净的泪痕,林慕白伸手去擦,“好了,不哭了,你老是哭,孩子也会跟着难受的。”
方钰想,林慕白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那个蛋糕,方钰将它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林慕白见了笑称,她这么爱吃蛋糕,他以后可要精炼手艺,做出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来。
方钰还想喝酒的,被林慕白给拦住了,他现在宠归宠,但是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
“可我今天就想喝酒。”她撒娇。
他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喃喃低语,“乖,听话,你肚子里有宝宝,等孩子生下来,我陪你一醉方休,好不好?”
“不好。”
“那,要不这样,我陪你喝,但是你的酒我替你喝。”
“这是什么逻辑?说来说去我还是不能喝。”
“我给你来杯果汁。”
她撅着嘴,表示不认同,他又摸了摸她的秀发,“乖,听话。”
她只能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林慕白喝了很多酒,喝的天昏地暗,喝的上吐下泻,他应酬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看着醉了的林慕白,方钰将脸凑过去,静静看着他的脸庞,他的皮肤挺白皙的,白日里有一种老谋深算的精明,现在他静静的躺在那,均匀的呼吸声,脸上的轮廓格外分明。她很早就喜欢了这个人,早到不能对旁人言说的秘密,她现在也不能分辨对他是否还有没有爱,如若有,那也只能深埋心底。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他脸上,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将头往里偏了一些。
方钰将眼神从他脸上移开,慢慢的向后退去。
林慕白,再见了。
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再见了。
她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这里是郊区,夜安静的可怕,风不停的从她耳边擦过。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脚步沉重了许多,步伐也缓了,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见到了那片海,她喜欢大海,向往大海的宽阔,可是这几年她被束缚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如今,她终于要自由了。
夜色与海融为一体,她抬起脚步,缓缓向它走去,如今,她也要与大海融为一体。风声越来越大,海浪随风起波澜,身后还有他的呼唤。
“方钰,上来……”
她充耳不闻,他不停的呼唤,最后是威胁,“方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
她回过头,顶着星星点点,她向他微笑,“否则要怎样?用我的父亲威胁我,还是我的弟弟,又或者,”她抚摸自己的肚子,“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像海浪一样汹涌。
“林慕白,我承认我们之间有过爱,可是现在我们只剩下恨了,所以,我们放过彼此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那深海中走去,任凭他怎样呼唤,怎样哀求,她都不再回头。
林慕白,此生我们不再相见。
15年之后,江城出现了一个商业奇才,小小年纪便运筹帷幄,收购了几家上市公司。外人只知道他姓方,至于面貌,住址,无一人知晓,他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秘之人。
已是夜,林氏集团的办公楼还是灯火通明,林慕白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给一个15岁的孩子,想他在商场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而这个年仅15岁的孩子,一上来就要将林氏集团碾压在脚下。他决定会一会这个商业奇才,多方打听,甚至派人周旋,对方才给了他一个见面的机会。
M酒店,这是他们见面的地点。
林慕白按时赴约,他推开一间包间门,里面静悄悄的,一扇门将里面的环境隔绝成两个氛围。
男孩背对着他,他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苍穹。林慕白看着他的背影,纤细挺拔,想不到一个如此瘦弱的孩子,居然将他的林氏集团打压的喘不过气来。
“你好,是方先生吗?”
男孩回过头,林慕白征在了原地,他那么像,那么像年轻时的自己。
“我叫方宏宇,我母亲叫方钰,我随母亲姓。”
有什么东西在黑夜里掉落,打碎,林慕白的心骤停了一下。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他不可置信的向他移动,“你刚刚说什么?你母亲叫什么?方钰?”
“是的,你没有听错。”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的头发已经苍白,此时他已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林慕白,而是一个让人可怜的老头,“她没有死,你也没有死,真好。”
“是的,我们都没有死,可是你的死期快到了。”
听到方宏宇这样的话,林慕白反而没有害怕,他坦然的接受这一切,或许这些年,他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能让我再见见你的母亲吗?”
“她不想见你。”
“我知道她恨我,我也不奢望她能原谅我,可是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当面向她忏悔。”
“她不需要你的忏悔,没有你的日子,她过的很好。”
方宏宇将一份材料递到林慕白眼前,我这次回来只是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林慕白接过材料,细看了一眼,然后利索的在上面签字。
“那里本来就是方家别墅,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林慕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男孩,然后退了出去。
他该走了。
那天晚上,林慕白安详的进入梦乡,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