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地牢深处的恶战
艾瑞克的“破晓”在掌心转出金色光轮，骑士银甲上凝结的巨蜥绿血正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青烟。那绿色的血液带着刺鼻的腥味，与圣光接触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甬道石壁渗出的黑雾在靴底缠绕，那些冰冷的触须碰到圣光时，立刻像被烫到的蛇般缩回，留下一串串黑色的印记。“塔楼法师结三重阵！”他的声音撞在岩壁上，震落头顶悬挂的骸骨串，骷髅头相互碰撞的脆响里，混着哥布林磨刀的霍霍声。那些哥布林矮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晃动，绿色的皮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油光。“西里尔院长的光明符文在上，莉迪亚的风之屏障在中，巴林的圣光炸药在下！给我撑住四分钟！”
十二名塔楼法师迅速展开队形，最年长的欧文将法杖重重顿地。他满脸皱纹，眼神却异常坚定，花白的胡须在胸前飘动。杖头蓝宝石射出的光柱在甬道顶部画出巨大光明符文，符文边缘流淌的金光像未干的蜂蜜，黏稠而温暖。莉迪亚的风元素立刻缠绕而上，将符文编织成半透明的风之屏障。气流中无数细小光粒碰撞跳跃，那是风之灵在吞噬黑暗能量。精灵法师的淡蓝法袍被气流掀起，露出肩头淡蓝色风之印记——母亲临终前烙下的守护符此刻正发烫。“艾瑞克！屏障能撑三分钟！”她的红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耳后的月牙疤在圣光中发亮，那是小时候被魔兽抓伤留下的印记。“但黑暗能量在模仿我们的魔法结构，它们的波动频率正在靠近‘破晓’的圣光！”
黑暗魔法师们的骨杖同时点地，甬道两侧石壁突然渗出粘稠黑雾，在半空凝成遮天蔽日的黑手。指缝间滴落的绿液将石板蚀出蜂窝状孔洞，散发着臭鸡蛋般的刺鼻气味，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领头黑袍法师猛地扯下兜帽，露出被影蚀啃噬的脸：左半边脸颊已化作森白颅骨，右眼里跳动的绿火映出艾瑞克的身影。“巫妖王说，光明不过是黑暗的伪装！”他的骨杖指向骑士，黑手突然加速膨胀，指节处爆出的黑暗能量竟与“破晓”圣光有着相同震颤频率，“看看你们的圣光，正在被我们的能量同化！”
“就是现在！”艾瑞克踏前半步，“破晓”圣光顺着手臂蔓延，在地面画出旋转光阵。巴林立刻将三捆圣光炸药扔进阵眼，矮人铁匠的铁假肢在石板上敲出急促有规律节奏的声响——那是矿坑紧急信号。他身材矮壮，络腮胡里还沾着灰尘，眼神却锐利如鹰。托比的探测棒突然刺入侧面岩壁，传来哥布林镐头挖掘的闷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掌心还沾着母亲麦饼碎屑，此刻在圣光中化作金色火星：“托比带十个人守侧翼！那些绿皮杂碎在挖洞绕后！”他拽住巴林的腰带，探测棒指向岩壁薄弱处，“这里三分钟内会被挖穿！”
黑暗能量波撞上光明屏障的刹那，整个甬道剧烈震颤。欧文法师的法杖发出哀鸣，杖头蓝宝石裂开蛛网般细纹，老法师嘴角渗出的鲜血滴在法袍上，竟在银月草纹身上开出小红花。“它们在吸收符文能量！”他扯开前襟，露出胸口褪色的银月草纹身——年轻时与精灵弓箭手的定情信物此刻发出柔和白光，“用银月草汁液！能暂时切断能量回路！莱拉的箭囊里有！”
莱拉的银箭如流星穿透屏障缝隙，她身姿矫健，银色长发在身后飘扬。箭头沾着的银月草汁液在黑暗能量波上炸开银焰。精灵弓箭手突然闷哼一声，右肩旧伤处渗出血迹，去年被巫妖骨爪划伤的疤痕正在发烫。“左翼有血蝙蝠！”她的长弓猛地转向，银箭射穿一只扑来的蝙蝠，箭簇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小小黑暗符文，“它们翅膀上的粉末会让人产生幻觉！托比母亲的银月草膏能解！”
露西的红发在箭雨中划出火焰般弧线，她动作敏捷，眼神锐利如鹰。护腕上银月草绳突然发出强光。她的箭精准射穿黑暗魔法师咽喉，对方喷出的黑雾溅上脸颊，立刻泛起水泡——托比母亲送的银月草膏正在发挥作用，药膏里的圣光粉末像细小萤火虫，正与诅咒对抗。“艾瑞克！它们的阵眼在后排骨棺里！”红发弓箭手拽断马尾辫上的银月草绳，将其缠在箭杆上，“这些草绳能指引银箭！我妹妹临终前说过，银月草永远朝着光明生长！”
独角兽们突然从甬道深处奔来，雪白鬃毛在黑暗中泛着月光，身姿优雅而神圣。领头独角兽额间螺旋角射出的净化之光，像银色丝线缠绕着黑暗能量波，在屏障表面织出闪光的网。马背上的精灵德鲁伊吹响骨笛，他面容清俊，眼神空灵。古老精灵语笛声里，被黑暗控制的骸骨串突然停止晃动，关节处渗出金色汁液——那是独角兽的眼泪，滴在石板上竟腐蚀出细小坑洞。“这些神兽能感知黑暗核心！”德鲁伊的银袍被风吹起，露出腰间狼牙项链，与莱拉的耳坠完全匹配，“它们说前面岔路藏着骨龙巢穴，巢穴里有三百具孩童骸骨！”
光明屏障在第三分钟准时破裂，碎片化作漫天光雨。艾瑞克的“破晓”突然爆发出太阳般光芒，骑士的银甲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肤，但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明亮。“骑士队跟我冲！”剑光劈开残余黑暗能量，黑雾中撕开的通路里，被净化的黑暗粒子化作银月草种子，在石板裂缝里生根发芽。“杰克！托马斯！左翼右翼各带二十人！用圣光结网！别让一个黑袍法师跑了！”
杰克的重剑在圣光中泛着冷光，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骑士左臂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浸透——昨夜为托比挡箭留下的伤口，此刻正被银月草膏治愈。他的重剑劈开一个黑暗魔法师的骨杖，突然摸到对方黑袍下的硬物：是块刻着小太阳的木牌，与安娜大婶儿子托姆的遗物完全一致，只是纹路更浅，像刚刻的。“这些法师里有被控制的村民！”杰克突然高喊，重剑在半空硬生生转向，圣光只扫过对方膝盖，“圣光打腿！别伤要害！他们还有救！”
托马斯的圣光屏障在右翼展开，少年面容清秀，眼神坚定。他的银甲布满裂纹，却依然稳稳护住身后弓箭手。他的剑尖挑起一个哥布林投弹，发现炸弹外壳刻着矮人符文——马库斯的手笔，歪歪扭扭的刻痕里还留着圣光银矿粉末。“这些炸弹能反向引爆！”少年将投弹踢向黑暗魔法师，圣光接触符文的瞬间爆发，“逆时针转动能让它们变成圣光弹！托比教过我！”
莱拉的银箭射中后排骨棺时，精灵弓箭手突然瞥见棺盖缝隙里的银月草。那是妹妹艾拉最喜欢的品种，去年在巫妖森林牺牲时，箭囊里还装着这种草的种子。“就是这里！”她的第三支箭精准射穿棺盖，银月草汁液在黑暗能量核心炸开银焰，“艾拉说过，银月草能净化一切黑暗！”
露西的箭紧跟着穿透另具骨棺，红发弓箭手突然踉跄——被黑雾溅到的脸颊开始发烫，托比母亲的银月草膏正在生效，水泡里渗出的黑血落在地上，竟长出细小的绿芽。“还有三具骨棺！”她拽断最后一段银月草绳，“这些草绳在指引我！它们在发抖！”
独角兽们的净化之光突然增强，领头神兽人立而起，额间螺旋角直指甬道深处。德鲁伊的骨笛吹出急促调子，那些雪白神兽用前蹄在地上刨出银月草图案，蹄印里渗出的金色汁液将黑暗能量烧出滋滋声响。“骨龙醒了！”精灵德鲁伊突然拽住莱拉的手臂，狼牙项链与耳坠同时发光，“它的心脏在跳动，用的是鲍里斯长老的圣光徽记！”
当最后一缕黑暗能量消散时，甬道尽头的铁门发出刺耳摩擦声。门后的阴影里传来骨龙翅膀拍动声，鳞片摩擦的声响像无数把钝刀在石头上切割。艾瑞克的“破晓”突然指向左侧岔路，剑刃圣光在那里凝成小小光团——鲍里斯长老的圣光碎片，老骑士的声音仿佛在风中响起：“孩子，黑暗最喜欢在希望里藏陷阱。”
莱拉的耳坠狼牙突然发烫，精灵弓箭手的箭囊里，妹妹的木牌正在震动。牌面上的狩猎符文与右侧通道石壁刻痕完全吻合，那些刻痕里还残留着银月草汁液。“这边才是正确的路！”她突然拽住艾瑞克的披风，银发白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小鹿皮箭囊，“我妹妹的灵魂在指引我们！她的箭曾射中过这条通道的机关！”
艾瑞克的“破晓”插入地面，剑刃圣光顺着石板蔓延，在两条岔路前画出光河。左侧光河突然沸腾，冒出黑色气泡，右侧光河则平静流淌，河面上浮着银月草花瓣。“杰克带一半人守在这里，”骑士拔出长剑，圣光在刃上凝成流动光纹，“用圣光银矿粉末撒出警戒带，任何活物靠近都会发光。托比，你的探测棒借给我。”少年立刻递过金属棒，棒尾还沾着母亲麦饼的碎屑，“托马斯跟我走，莱拉的精灵射手殿后，巴林准备爆破装置。”
踏入右侧通道的瞬间，石壁上火把突然全部亮起。甬道两侧壁龛里，骸骨胸口都放着干制银月草，其中一具骸骨的指骨上，戴着守桥卫兵的戒指——卖花女莉莉安丈夫的，内侧刻着的“安&利”缩写还很清晰。莉迪亚的风元素在前方盘旋，她面容温柔，眼神专注。气流里混着细小血珠，在空中凝成小小手印，指向通道尽头的暗门。
“暗门后面有心跳声，”风系法师的银哨发出轻柔调子，像母亲哄婴儿入睡，“不止一个，有大有小，小的那个带着圣光印记，与小汤姆的完全一致。”她的风元素卷起片麻布，上面的麦饼碎屑在圣光中化作金色蝴蝶，“是托比母亲烤的麦饼味道，带着蜂蜜香，他们还活着！”
艾瑞克的“破晓”轻轻抵住暗门，圣光在门板上画出钥匙形状。门后的心跳声突然加速，传来孩童的呜咽，像小汤姆在哭。骑士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银甲胸甲上，鲍里斯长老的徽记正在发烫。“准备破门，”他的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门后的生命，“莱拉的银箭瞄准高处，那里有箭孔；托马斯的圣光护住前方五码，别让碎片伤到孩子；巴林……”
“老子的炸药有圣光缓冲层，”矮人铁匠咧嘴一笑，铁假肢的关节处渗出机油，“不会伤到活物，只会炸开门锁。托比这小子帮我调的配方，说要留着救孩子用。”少年突然拽住他的铁假肢，探测棒指向门后的右侧，那里有金属摩擦声，带着蜥蜴人鳞片特有的频率。
圣光炸药炸开暗门的瞬间，艾瑞克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三十多个孩童被关在骨笼里，最小的瘸腿小汤姆正抱着托马斯给的木剑发抖，孩子的铁皮假肢上还沾着银月草汁液。“他们往我们的水里放东西，”小汤姆的声音发颤，小手紧紧攥着木剑，“那个黑袍人说，我们的灵魂能让骨龙活过来，说我们的笑声是最好的燃料。”他指向通道深处，那里的黑暗正在蠕动，像有巨大生物在呼吸。
艾瑞克的“破晓”已刺穿凯尔的黑袍，却在触及皮肤前停住——骑士看到对方胸口的银月草纹身，与欧文法师的完全一致，是师徒俩的证明。“醒醒！”他的圣光顺着剑刃流淌，注入凯尔体内，“你母亲在光明堡的铁匠铺等你，她说你的铁砧还留着位置，你的淬火水永远是温的！”
凯尔的身体剧烈抽搐，黑袍下露出的皮肤渗出黑血。他的骨杖“哐当”落地，露出掌心刻着的字：“救孩子”。当最后一缕影蚀从体内被驱逐时，年轻学徒突然抓住艾瑞克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熔炉……核心……马库斯在用孩童的灵魂……喂养骨龙……”他的头突然垂下，银月草手链在此时断裂，珠子滚落一地，其中一颗滚到小汤姆的骨笼前，竟化作钥匙形状。
托马斯的圣光立刻熔断骨笼锁链，瘸腿小汤姆扑进少年怀里，孩子的铁皮假肢还沾着银月草汁液。托马斯温柔地抚摸着小汤姆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来了，你安全了。”
艾瑞克的“破晓”突然指向黑暗深处，剑刃圣光在那里凝成巨大光剑虚影。“莱拉带孩子们走，”骑士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杰克会在岔路口接应你们，告诉欧文法师，用最后的圣光银矿粉末铺成通路。”他的目光扫过身后战士，每个人脸上都沾着血污，却没人后退，“我们去会会那只骨龙。”
当骨龙的头颅从黑暗中探出时，整个甬道都被阴影笼罩。这头亡灵生物的翅膀上还插着圣殿骑士的长矛，肋骨间缠着冒险者的锁链，眼眶里燃烧的绿火比之前所有黑暗能量加起来还要明亮。它的脖颈处挂着块腐朽木牌，上面刻着的名字已模糊不清，却依然能辨认出“鲍里斯”三个字的轮廓。
“它的心脏是用鲍里斯长老的圣光徽记做的，”艾瑞克握紧“破晓”，剑刃圣光与骨龙绿火相互吸引，在空中拉出金色丝线，“莉迪亚的风刃打左翼，那里的鳞片是松动的，我看到鲍里斯长老的长矛碎片了；巴林的炸药炸右翼，托比说那里有矮人符文；托马斯，用你的圣光护住所有人，我们要让老骑士看看，他的信念没有白费！”
骨龙的咆哮震落头顶岩石，艾瑞克的“破晓”已化作金色流星，朝着那团跳动的绿火——鲍里斯长老的圣光徽记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骑士知道这场恶战才刚刚开始，但当他看到身后战士们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光明从未熄灭，它只是在等待被点燃的时刻。莉迪亚的风元素卷起的圣光银矿粉末在空中划出弧线，巴林的炸药包发出滋滋的引线燃烧声，托马斯的圣光屏障在众人头顶展开，像一张温暖的金色大网，笼罩着每一个为光明而战的勇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