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塌陷的轰鸣尚未散尽，三人已冲出百米。秦烈左膝撞上钢筋的钝响还在耳中回荡，但脚步未停——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通风口灌入的风变得腥冷，带着铁锈和某种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周敏一边跑一边摸向战术包，指尖触到那支R-07注射器时顿了半秒。她没多想，只是把它攥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压住心头莫名升腾的不安。
林雪走在最前，保温箱贴在胸前，步伐稳定得像一台校准过的机械。她的右手始终按在锁扣上，指节因用力泛白。左腕旧伤被风一吹，竟隐隐发烫，像是有电流在皮下流动。
“右拐。”周敏突然低语，声音贴着墙传过来，“三点方向，金属共振频率变了。”
秦烈点头，将昏迷女人换到右肩扛稳。女人颈侧那道“R”形疤痕擦过林雪手腕，两人同时一顿——极细微的电流感窜过皮肤，快得像错觉。林雪没停步，只眼神微凝，继续向前。
侧廊比主通道窄，地面铺着防滑纹路金属板，踩上去几乎没有回音。墙壁上的应急灯每隔十米才亮一盏，光线呈暗红色，照得人脸轮廓模糊。但他们没时间挑剔路线。
刚转过第二个弯，前方突然亮起三束交叉激光。
林雪瞬间蹲下，保温箱护在身前。秦烈和周敏紧贴两侧墙壁，呼吸同步放缓。
“不是丧尸。”周敏贴墙挪近几步，耳朵几乎贴上冰冷金属，“是人，至少六个，装备有声波增幅器。”
秦烈没说话，手指在终端轻点两下。保温箱内置干扰模块无声启动，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波动扩散开来。三秒后，激光闪烁一次，随即熄灭。
“走！”他低喝。
队伍加速前进，却在第三段走廊遭遇伏击。
敌人从天花板通风口跃下，动作整齐划一，落地无声。他们穿着统一的灰黑色作战服，面具遮脸，手持带扩音腔的短管武器。第一轮攻击不是子弹，而是高频声波——空气瞬间扭曲，耳膜刺痛。
林雪本能格挡，身体却僵了半拍。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银灰色环状虹膜亮度陡增，像是被某种内在能量点燃。下一瞬，她侧身挥臂，不是攻击敌人，而是砸向右侧墙体。混凝土应声爆裂，粉尘弥漫成幕，恰好遮住敌方视线。
“撤！”秦烈拽住她手臂，发现她在颤抖。
林雪咬住下唇，牙齿陷进皮肉里，血珠顺着嘴角滑落。她没哭，也没喊，只是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掌，仿佛不认识它。
周敏趁机冲到最前，从战术包取出R-07注射器残留液，快速涂抹在前方墙面。液体遇金属即凝，形成一层极薄的折射膜。敌方狙击手激光瞄准器扫过时发生偏移，红点落在空处。
“快！电梯井就在前面！”她喊。
最后一段走廊仅容单人通行，两侧墙壁光滑如镜，无处可藏。敌人显然知道这点，一名狙击手已在对面平台架好枪，枪口微调，锁定电梯控制面板。
秦烈抱着女人冲在最前，膝盖旧伤让他落地不稳，但他没减速。右手探入女人衣领，摸到那枚磨损严重的徽章——蛇眼位置的裂痕清晰可辨。
他一把扯下徽章，插入控制槽。
咔哒。
裂痕恰好嵌入凹槽，系统识别通过。电梯门无声滑开。
三人冲入，门刚合拢，子弹已击中外部墙面，留下一串焦黑弹孔。
电梯开始下降。
秦烈靠在角落喘息，低头看向手中徽章。裂痕深处渗出一滴暗紫色液体，缓慢滑落，滴在他的作战靴边缘。他忽然想起林雪指尖那抹血色——也是这种颜色。
林雪坐在对面，头靠墙壁，闭着眼。保温箱放在膝上，锁扣依旧紧握。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对抗某种看不见的侵袭。
周敏蹲在地上检查注射器残留量，发现瓶壁内侧竟有一道极细的刻痕，组成一个字母：“R”。
电梯钢缆发出轻微摩擦声，节奏稳定，却让人莫名心悸。
女人在昏迷中翻了个身，脸朝上，颈侧疤痕完全暴露在灯光下。那“R”字边缘竟微微发亮，如同呼吸般明灭。
林雪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落在女人脸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但秦烈看到了。
她问的是：“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