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阵眼危机
周天星斗封魔阵的星光如瀑布般倾泻，将魔主困在半空。它庞大的身躯被星力穿透，黑鳞成片脱落，幽绿的血液在空中凝成点点星火，却依旧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吼——！”魔主疯狂翻涌周身魔气，那些漆黑如墨的雾气在它体表凝成厚达丈许的护盾，星力落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被硬生生挡在外面。
幽冥殿面具人站在法阵边缘，青铜面具反射着星斗的冷光。他死死盯着空中流转的金色符文，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这劳什子大阵看着唬人，竟是以昆仑印为引！那小子要是撑不住，这阵就是个摆设！”
他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耳边。楚墨心头一沉——方才调动昆仑印时，他确实感觉到大阵的运转与玉佩的灵力相连，若自己力竭，大阵恐怕真会崩塌。
“杀了他！”面具人突然扬手，黑袍下的袖口飞出数道黑芒。幽冥殿的护法们瞬间会意，纷纷祭出压箱底的法器：有人抛出骷髅头串成的骨珠，珠子在空中爆开，化作漫天毒粉；有人解下腰间的皮囊，放出无数啃食神魂的幽冥虫；更有人将自身精血融入锁链，让玄铁链身泛起诡异的红光。
魔主也与他们达成了默契。它不再硬抗星力，而是猛地收缩魔气，将力量凝聚在喉间。“嗤啦——”一道幽黑的魔焰从它口中喷射而出，那火焰并非赤红，而是纯粹的漆黑，所过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空间扭曲成怪异的褶皱，仿佛要被烧出一个窟窿。
“不好！他们要集中火力杀楚墨！”玄阳真人脸色骤变，刚想催动灵力支援，却被三名幽冥殿长老死死缠住。玉清观的弟子们虽奋力厮杀，却被幽冥殿的人海战术拖得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魔焰与各种杀招朝着楚墨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清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古老的震颤。
那气息像是从地心深处涌来，带着尘封万年的沧桑与威严。大殿中央的地面“咔嚓”裂开，一尊布满青苔的石像缓缓升起——石像高达三丈，身披残破的甲胄，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石剑，周身覆盖的青苔下，隐约能看到雕刻精美的符文。
“这是……”玄阳真人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了观内古籍中的记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阵灵！守护周天星斗阵的阵灵！可传说它早在万年前就耗尽力量陷入沉睡，怎么会……”
他的疑惑还没解开，石像的双眼突然亮起两道金色光柱。那光芒穿透层层魔气，精准地落在楚墨身前。阵灵抬起布满裂纹的石手，对着袭来的魔焰与毒粉轻轻一挥——一道古朴的土黄色屏障凭空出现，屏障上流转着与石像同源的符文，竟将所有攻击尽数拦下。
“轰！”魔焰撞在屏障上，炸开漫天黑雾，却连屏障的油皮都没蹭掉；毒粉与幽冥虫落在屏障上，瞬间被符文净化，化作缕缕青烟。
“小家伙。”阵灵的声音从石像内部传来，低沉而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大阵的阵眼在星辰阁顶楼，星图快要崩解了。”它抬起石手，指向玉清观后院那座尖顶阁楼，“快去用昆仑印稳固阵眼，否则半个时辰后，大阵就会彻底失效。”
楚墨看着屏障外依旧汹涌的攻击，又瞥了眼身旁浴血奋战的苏青璃，咬了咬牙。他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阵灵虽强，却显然还没恢复巅峰实力，石质的关节处已出现细密的裂纹，恐怕撑不了太久。“掌门，此地就拜托您了！”他对着玄阳真人喊了一声，转身朝着星辰阁狂奔而去。
“想走？”面具人岂能让他得逞，猛地摇动骨铃。“叮铃铃——”骨铃发出刺耳的声响，无数半透明的幽冥鬼物从铃中涌出，那些鬼物面目狰狞，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胸口插着断裂的长剑，嘶吼着扑向楚墨的去路，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鬼墙。
魔主也在此刻动了。它不再理会星力的灼烧，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镇灵，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拍下：“碍事的石头！给我碎！”阵灵挥起石剑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石像被震得后退三步，脚下的青石板崩裂开来，可它依旧死死缠住魔主，为楚墨争取时间。
“楚墨，我来帮你！”苏青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剑劈开扑向楚墨的鬼物，白衣染血却眼神坚定，长剑舞出漫天银辉，为他扫清左侧的障碍。“我护你去星辰阁！”
楚墨心头一暖，反手挥出昆仑印的金光，斩碎右侧袭来的骨珠：“小心！”两人背靠背穿行在鬼物之中，剑光与金光交织成一道移动的屏障，所过之处，幽冥鬼物尽数消散。可幽冥殿的护法们如附骨之疽，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有人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引爆自身魔气想要阻拦他们。
“噗嗤！”一支淬了剧毒的骨箭擦过苏青璃的手臂，带出一串血珠。她闷哼一声，却依旧咬牙挥剑，没有放慢脚步。
“青璃，你没事吧！”楚墨急忙回头，想为她疗伤，却被苏青璃厉声打断：“别管我！阵眼要紧！”她忍着剧痛，将灵力灌注在剑尖，猛地向前一刺，硬生生劈开一条通路，“快走！”
楚墨看着她手臂上迅速变黑的伤口，眼眶通红，却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两人一路浴血奋战，终于冲到了星辰阁楼下。
星辰阁是一座七层的尖顶阁楼，阁楼的门窗上都雕刻着星图，此刻在大阵的映照下，那些星图正发出微弱的金光。可刚踏上阁楼的石阶，楚墨就感觉到一阵心悸——楼内的灵力波动异常紊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坏阵眼。
“小心点。”苏青璃捂着受伤的手臂，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握紧了长剑。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阁楼底层。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竟空无一人，只有旋转而上的木质楼梯，楼梯扶手上雕刻的星斗符文正在快速黯淡。楚墨不敢耽搁，提气便往楼上冲，可刚踏上第三层的台阶，一股凌厉的杀气突然从头顶落下！
“嗤啦！”
一道黑影如蝙蝠般倒挂在房梁上，手中的短刃带着幽蓝毒光，直刺楚墨的后心。苏青璃反应极快，侧身挡在楚墨身后，长剑横挥，“当”的一声挡住短刃。可那黑影的力量极大，苏青璃本就受伤，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更多黑血。
“幽冥殿左使！”苏青璃看清来人的样貌，瞳孔骤缩。那黑影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上刻着一条吐信的毒蛇，正是幽冥殿中仅次于殿主的顶尖高手，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左使。
左使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冷笑，短刃再次刺来。这一次他的招式更加刁钻，专挑楚墨与苏青璃的破绽下手。楚墨一边护着苏青璃，一边调动昆仑印的力量反击，可他体内的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左肩的伤势也隐隐作痛，一时间竟被左使压制得难以喘息。
“别恋战，上楼！”楚墨低声对苏青璃道，突然发力将昆仑印掷向左侧的木柱。金光炸开，木屑纷飞，左使的攻势被暂时打断。两人趁机冲上四楼、五楼……直到第七层顶楼。
可当他们推开顶楼的木门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顶楼的地面上刻画着一幅巨大的星图，图中镶嵌着七十二颗极品灵石，代表着周天星斗的位置。可此刻，已有半数灵石失去了光泽，星图上的符文正在快速崩解，原本流转的金光变得断断续续，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
更可怕的是，星图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人同样戴着面具，却是通体漆黑的恶鬼面具，手中把玩着一颗黯淡的极品灵石，显然刚破坏了一处星位。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戏谑：“恭候多时了，昆仑印的继承者。”
楚墨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能感觉到，这个恶鬼面具人的实力，竟比左使还要强上三分，周身散发的魔气，甚至隐隐能与被困的魔主抗衡。
“你是谁？”楚墨握紧了昆仑印，警惕地盯着对方。
恶鬼面具人轻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灵石捏碎：“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突然抬手，五指成爪，朝着星图中最亮最大的那颗灵石抓去——那是阵眼的核心，一旦被破坏，周天星斗阵就会彻底失效。
“休想！”楚墨怒吼一声，拼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苏青璃也忍着伤痛，挥剑攻向恶鬼面具人的侧面。
顶楼的空间本就狭小，三人瞬间战作一团。楚墨既要阻拦对方破坏星图，又要防备随时可能追上来的左使，还要分心维持正在崩解的阵眼，一时间竟陷入了比之前更凶险的境地。
楼下传来阵灵的怒吼与魔主的咆哮，显然阵灵已经快撑不住了。星图上的符文还在不断消失，金光越来越黯淡。
楚墨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鬼面具人，又瞥了眼摇摇欲坠的星图，突然明白了——这才是幽冥殿的真正杀招，他们早就料到镇灵会苏醒，早就安排了顶尖高手潜伏在星辰阁，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
而现在，阵眼危在旦夕，外面的战局也到了临界点，他和苏青璃两人，几乎被逼到了绝境。
